钟栀正在背单词,一道黑影落到书页上吓得她迅速从学海中抬起头。本来应该在房间里补眠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有点懵。
“你在干什么?”周沢的声音很好听。那种带着冷冽质感的嗓音特别有辨识度。
周沢的脸更白了,清瘦的身形套着一件oversize的粉色T恤。脖子修长,锁骨深陷进去。光从头顶照下来,映入眼中的是他一双黝黑的眼睛。
他眉目舒展,近处看,因为唇色太红而仿佛含着春色,竟比光还耀眼。
钟栀的心跳有些快,放下书镇定地回答:“我在煮粥。”
周沢看着她的目光稀奇中带着一丝无语,纠正她:“哦,在别人家里煮粥。”
钟栀:“……”
周沢的眼中闪过了然。对女生的示好习以为常,他不是很客气地打量了钟栀许久,轻嗤:“所以呢?准备给我来现代版田螺姑娘的戏码?下一步要做什么,抢张阿姨的工作,给我洗衣服?”
“……”
“你不是胃疼吗?”虽然早做好准备,钟栀还是被气得不轻,“胃里有食物睡觉会舒服一点。”
“谁告诉你我胃疼?”
周沢笑得恶劣:“而且,我家不缺保姆。”
少年美好的印象不堪一击,瞬间破碎。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远去,钟栀握着书页的手慢慢放松,指甲竟在手掌心印下了深深的印子。她深吸一口气,偷偷抬眼看向旋转楼梯上的身影。
那人若有所感地回头,钟栀迅速低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英语教科书。
直到七点,楼上的人没有再下来过。钟栀复习了一个小时的英语,又背诵了几篇课文才将自己的心境调整到平和。时钟定格在七点,等不下去,她决定自己去上学。
南五中七点四十早读。
二十分钟车程,钟栀给自己预留二十分钟的缓冲时间。早上的粥炖了一个多小时,软糯鲜香。钟栀在柜子里找到一个保温盒,盛起来一些放在桌子中间,特意留了纸条。
不管周沢领不领情,她做完这些才出门。
来得早,教室里同学全趴在桌子上补眠。钟栀昨晚睡得不好,但她一向对时间卡很紧。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回来就直接将昨晚没捋清楚的试卷拿出来。
清晨的校园很安静,很适合学习。
钟栀做题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二十分钟一张卷子。而且她准确率很高,脑袋清醒的状态下能保证百分百准确率。这就是钟栀被选中的底气。
不知不觉,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人。钟栀沉浸在做题之中,身边的位子一直没有人。
早读课值班的老师背着手在走道里走来走去,并不会干涉学生。只要不是说话,背书或者做题都随学生的便。钟栀效率极高地做完一套数学卷子,对完答案,下课铃才姗姗来迟。
她晃了晃有些僵硬的脖子,拿着杯子去后面接水喝。高三一班有专门的饮水机,供学生们接水。钟栀拿着水回到座位,刚坐下来,外面就来了人。
一个女生。瓜子脸,齐刘海,一张清纯的脸。她站在钟栀面前,嗓音软甜:“同学,这里是周沢的位子吧?”
钟栀认得她,黑长直。她点了点头:“对。”
“那你为什么会坐在这儿?”
钟栀大概知道她是周沢的女朋友,很好脾气地给她解释:“我昨天转学来的转校生,暂时坐这里。”
沈琳琳诧异:“你坐这,周沢坐哪儿?”
“也坐这。”
沈琳琳的眉头皱起来。
钟栀觉得自己解释很清楚,沈琳琳却好像没理解。用一种不是很友好的眼神看着她。钟栀无语:“如果你不近视的话,这儿有两个位置。”
沈琳琳却忽然说:“同学,你大概不知道。周沢有洁癖,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你让你们老师给你换个位置呗。”
钟栀噎住了,无语地看着她。
“怎么了?看我干嘛?”沈琳琳却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委婉又礼貌。如果这女的在她的班级,不需要经过老师,她一句话就可以让钟栀换到别的位子上去。
钟栀只觉得莫名其妙,神经病啊!她坐这好好的,换什么位置?
沈琳琳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她拉开钟栀身边的椅子下。种了假睫毛的眼睛挑剔扫了扫钟栀。
洗得发白的校服,泛黄开胶的板鞋,发质枯黄。这种浑身透着穷酸的女生,一看就是贫困生。她按住钟栀的卷子,装作很友好的笑了一下:“我只是在给你建议,周沢脾气不好。”
钟栀盯着书头都不抬:“有问题你可以去找老师,我在这等你。”
沈琳琳漂亮的小脸青了又紫,气氛莫名地对峙。两人身后一道冷清的嗓音横岔进来:“你来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