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疼。”
应如寄一顿,“哪里疼?”
叶青棠笑了笑,神情一时空茫,“……脚后跟。”
应如寄放下易拉罐,抓住她的手臂,牵着她站了起来,在他腿上坐下。
俯身,捞起她的脚,拐过来看了看后跟处。
他松了手,起身朝走廊的储物柜走去。
一会儿,拿了盒创可贴过来。
他坐在沙发靠扶手的地方,抓过她的脚,搁在他腿上。拆开创可贴,扳过足跟,照着磨破的地方贴上去,再轻按抚平,确定它已粘牢。
另一只脚同样如此。
叶青棠手掌撑在身后,怔怔看着他垂眸的模样,他神情认真极了,贴创可贴的小事,也郑重地像是在修复一件国宝。
初识以为他高冷而不可亲近,认识了才知道他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
可是,他什么都好。
独独不是他。
应如寄把创可贴的包装纸丢进一旁垃圾桶里,再回头去看叶青棠,一时间愣住。
她两臂撑在身后,维持这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睫毛像淋湿的鸦羽。
应如寄几分无奈,“怎么又哭了……”
话音未落,叶青棠凑了过来,手臂攀住他的肩膀,抬眼,拿雨中月亮一样朦胧潮湿的眼睛凝视着他。
顿了一瞬,她嘴唇挨近,在他嘴角轻触,再靠上去。
苦涩的味道。
分不清楚,是刚刚的啤酒,还是她的眼泪。
应如寄不想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更进一步,不然总显得像是趁火打劫。
但叶青棠抓着他的手,主动去解她睡裙的系带。
温热呼吸萦绕于耳畔,她以那浸了水一般的声音,轻声地说,跟我做可以吗。近于请求的口吻。
他以矛盾的心情,将她抱起来,去往卧室。
叶青棠反常地关上了灯。
绝对的黑暗里,一切都和以往不同。
她展现一种毁灭般的疯狂特质,好像想让他将她彻底摧毁。
应如寄并没有丢失理智,保持了相当程度的理性,正因为她的反常。
他有些许茫然与不适。
他不懂她今晚所有眼泪的来由,这样伤感的叶青棠很是陌生。
而他仿佛是被当做了一剂膏药,还是似乎无甚疗效的那一种——不然,怎会他抬手去摸她的脸,触到了一手冰凉的眼泪。
应如寄没有很投入,也并不太享受。
结束之后他把叶青棠搂进怀中,有一些话堵在心口,想了想,到底还是没问。
他伸手轻抚她凉津津的额头,轻声说:“去洗个澡?”
叶青棠点点头。
她两臂回抱,脸埋在他的颈间,深深呼吸,好像是在汲取些许温度,“我今晚能在你这里休息吗?”
默了数秒,应如寄说:“好。”
各自清洗过,再回到床上。
叶青棠侧躺着,额头抵靠着他的肩膀。
黑暗里无人说话。
应如寄毫无睡意,只听着身侧呼吸越来越平缓。
他稍稍挪开肩膀,叶青棠没有动静,大抵是睡着了。
他无声地撑起身体查看。
她确实已沉沉睡去,平静得像是今晚乱七八糟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应如寄起身,赤脚走出卧室,轻掩上房门,走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