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门边按下开关,浅白灯光一泻而下。
她率先蹬掉了脚上的帆布鞋,涂着肉桂色指甲油的脚踩在地板上,再伸进凉拖里。
弯腰,从鞋架上拿下另一双凉拖,放到应如寄脚边。
应如寄目光落在她的脚趾上,又一路向上延伸,可见青色血管的白皙脚背,分明的脚踝,以及穿着高腰牛仔热裤的匀停双腿……
他收回目光。
换了拖鞋走进屋,应如寄将她的包放在餐椅上。
“你要先去洗澡么?”
应如寄瞥去一眼,“都可以。”
叶青棠将一头自然长卷发挽起,随意地拿皮筋一箍,露出漂亮的颈项。她走过去拉开冰箱门,拿了瓶冰水,拧开后喝了两口,递给应如寄。
应如寄自然地接了过去,倾倒瓶身,刚喝了一口,叶青棠踮脚凑近,叫人无从防备地,一下便舔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应如寄顿住。
她仰头看着他笑。
应如寄将水瓶往餐桌上一放,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往上一抬。
“那就一起。”他说。
直接扛起她往浴室走去。
缺氧、口渴,热气腾腾,一切亦如这个暑天。
最后一步之前,他们辗转到了卧室里。
叶青棠打开台灯的同时,一并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等放了遥控,应如寄手伸过来,修长的手指扣住了她的五指,将她的手臂高举过头,按在床头的墙壁上,低头吻她,一路逶迤。
叶青棠洗过的头发还没吹,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干,还在往下滴水。
冷气吹得水汽蒸发,些微的冷,使她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忍不住打一个冷噤。但不仅仅因为冷。
她觉得无所依凭,低头去看,昏黄如月色的灯光里,只看见他臣服的姿态,于是更有彻底的陷落感,迫切需要抓住什么 ,一伸手却只是本能地抓住了他的头发。
·
叶青棠脸埋在枕头里,不大想动弹。
应如寄笑了声,率先起身往浴室去了。
他清洗过走出来,喊了一声,叶青棠方慢吞吞地爬起来。
应如寄回到餐桌那儿,拿起方才的水瓶喝了一口,看见桌上一摞夹着海报的书籍,料想应当是展品,便随手翻了翻。
他来叶青棠这儿多次了,她常常跟他分享新到的书,叫他可以随意看看,喜欢哪本就直接拿走,几次下来便成了一种习惯。
这一批都是外文书籍,以文艺作品为主。
其中有一本引起了应如寄的注意——这书叶青棠应当是精读过,书页间密密麻麻地贴了许多彩色的便签条,上面手写着提示内容的关键词。
翻开一看,书页里也有她拿彩色纤维笔划出的段落和随手记下的阅读感想。
书是红色封面,黑色的房子、树枝和鸟的剪影,书名是《The Cuckoo Bell》,作者名Lyndon Keats.
书里夹了一张叠起来的海报,打开一看,似乎是用作说明展架的打样,内容是这本书与作者的简介:
Lyndon Keats(林顿·基茨),著名作家、文学理论家,本名林牧雍,美籍华人,祖籍浙江丽水,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22岁开始非虚构写作,处女座《再见夏娃》甫一发表便引起轰动……《The Cuckoo Bell》是其第 五部作品,连续10周登陆《纽约时报》畅销榜第三名,本书讲述了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埋伏于中产阶级罗德里格斯一家身后,逐渐接近的危机……
Lyndon Keats。
L·K。
L。
应如寄盯着这名字看了数秒,源于一种无法说清来由的莫名直觉,他拿过手机,点开google,输入这个名字。
检索出来的结果第一条,是两周前某杂志发表的Lyndon Keats的专访。
应如寄点开那专访报道。
标题下方,一张Lyndon Keats与记者交谈的摄影图。
他看了一眼,只觉浑身血液迅速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