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生办公室,叶青棠脚步飞快。
应如寄跟在她身后,没追上来与她并肩。
车停在户外停车场,叶青棠上车抽出安全带扣上,才觉得尴尬的情绪稍得缓解。
“……现在可以安心了吗?”她轻声问。
应如寄摇头,脸上越发现出愧疚的神色,“抱歉。我那天不太理智。”
“你不要跟我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
应如寄一顿。
就在叶青棠准备一鼓作气的时候,应如寄的电话响了。
他看一眼,是Jenny打来的。
接通后,对方的声音直接从车载广播里传出,“Lawrence,你准备过来了吗?几点钟到?”
女声悦耳,有种温和从容的质地。
叶青棠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中的诊断单,嘴唇微微绷成一线,而片刻后,她骤然意识到——Lawrence。
应如寄回答说:“还有点事,应该忙完了就过去。”
那女声笑说:“方便的话能顺便帮忙带束花吗?我们白天的时候采买忘掉了。”
应如寄说:“可以。”
“那你快点,我们已经在烤柠檬派了。”
电话挂断。
应如寄启动车子,一边问道:“送你回你父母那儿?”
“去观澜公寓吧。”
“不和你父母一起过节?”
“他们去东北滑雪去了,会一直待到元旦。”
应如寄有几分沉吟,“你朋友呢?”
“不知道。可能是跟陆濯一起过——如果他敢邀请的话。”
“我是说,其他的朋友。”
叶青棠听出来应如寄这番追问的用意了,他是这样性格的人,不把她妥善安置不符合他的行事原则。
叶青棠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还有工作没做完。”
“我以为你是party animal.”
“我是双子座——虽然你似乎不信星座玄学这一套。”
应如寄似乎始终不放心,又问:“你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可能点外卖……”叶青棠难以控制地烦躁起来,“拜托可以不用管我了——你不是还有约会吗?”
应如寄一顿,往叶青棠那儿瞥了一眼。
她垂着眼,一头蓬松卷发落下来挡住了侧脸,使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正行驶在路中,不能停车。
直到开到前面路口的红灯,车跟在前车后面停下,应如寄双臂搭在方向盘上,方转头看向叶青棠。
“青棠。”
叶青棠应声抬起头来。
但她脸上实则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造成的,我不可能放着不管。”应如寄沉声说。
叶青棠没有应声。
应如寄看她片刻,注意到前方车子开始动了,便收回目光,踩下油门,又淡淡地说:“打电话的是楚誉的未婚妻。”
叶青棠终于出声,却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究竟是真的不关心,还是因为他一再追问的态度而变得不耐烦,单单从她的语气和表情,应如寄分不清。
一切都好像在朝着更混乱、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应如寄无声叹气,为自己的束手无策。
他只能凭最优先的情绪行事:至少,他不能让她在不舒服的情况下,一个人待着吃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