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你醒了，医生，医生，她醒了，”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有些怔愣。
赤月偏了偏头，这才看到站着一旁满脸胡渣，俊美的男子，这个男人很熟悉，她努力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这才想起，大火的那一夜，是她亲手为先生摘掉的口罩。
那个时候的他惊为天人，没想到再一次相见，他竟然颓废成这样，那还是记忆里那个绝美的男子。
心里一酸，她嘶吼着想说话，却无法说出口，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她整个人颤抖的不行，一抖身上就火辣辣的疼，疼的她恨不得立马死去，就此解脱。
第102章 从未有的温柔，傻瓜，我认识你就好
“丫头，你别紧张，别怕，我在，”厉璟灏安抚着，想去碰她，又怕把她伤口碰疼，她的全身几乎没有多少好的皮肤。
赤月听到他温润沙哑的声音，内心的波澜逐渐平息。
林睿博跑了进来，轻轻地翻了翻她烧黑的眼皮道:“病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是真正的痛苦才开始。”
林睿博的话，让赤月心里哽着一根刺，她心里苦笑，这么大的火她竟然没被大火烧死，哈哈！简直可笑至极。
忽然她想到什么，手下意识地去摸肚子，却发现肚子早已经被烧焦，她稳定的情绪瞬间崩塌，整个人咿咿呀呀，颤抖的不行。
孩子，我的孩子，她心里嘶吼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分不清脸上的情绪，却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眼中的绝望。
“月儿，你别激动好不好？没事的，我在，我在，”厉璟灏看到她再一次情绪波动，立马去碰她的手，却看到她烧焦的手有血渗出，连忙不知所措地把手收回。
林睿博见状连忙道:“你别激动，你是不是要问孩子？”
赤月瞬间停止挣扎，她说不出话，却默默流泪，手下意识地摸住肚子，肚皮痛的她倒吸一口气。
林睿博看到了她的动作，安抚道:“你放心，孩子没事，这是一个奇迹，你和孩子都没死，孩子因为你趴着，所以正好没伤到他，他很顽强。”
“可是不拿走他，我们无法给你消炎，你的全身只有肚皮一小块，还有脖子处完好无损，其它的地方都烧焦了，连血管都找不到，哎！”
赤月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沙哑出声:“别伤害……他，救他，别管我。”
随着她的话，阴冷的病房里，灯光若隐若现，沉重的气氛让人不由潸然泪下。
林睿博看到她那用力说话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猛然起身，跑到窗子前悄悄地擦着眼泪，母爱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爱，不求回报，只愿孩子安康，活这么大，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坚毅的女人，看着她那双只剩下眼球的眼睛，里面含着泪。
他却惊愕的发现在她眼里有着母爱之光。
“丫头，我不同意，这次你得听我的，孩子还会有，我给你，好不好？”
“你救孩子，你就会死，更何况孩子现在才五六个月，如果取出孩子，孩子不一定能活，给你用药救治，你就不会死，而孩子是个未知数啊！”
厉璟灏早已经泣不成声，他直接跪在赤月身边，那双以往漂亮的眸子，被悲伤覆盖，他以往那漂亮的黑丝，竟一夜之间生出白发。
赤月心口一酸，忍住撕裂般的疼痛，抬起手抚摸住他头上的银丝，眼角划过一行清泪。
“先生，我这个鬼样子，活着也是遭罪，而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能让他活着，我死也甘愿，求你，成全我，没了这个孩子，我也会死的。”
“他的活着，还要救雪儿。”
厉璟灏愣在那里泪水再一次滚落，他低着头，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赤月微眯着眼睛，有些怔愣，她是第一次看到先生落泪，每一滴泪水都晶莹剔透，却也把她的心刺痛。
她微微抬起烧焦的手，整只手僵硬无比，只有手掌露出一片粉嫩，她的手掌抚上他的脸，哽咽道:“先生，别哭，为了我这个将死的替身，不值得。”
厉璟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咬住舌头，疼痛让他几乎快要崩溃，那是心里的痛，每一次看她，都让他痛苦的难以呼吸，如同一条渴了很久的鱼，只待死亡。
他任由她的手掌在自己脸上摩挲，闭上眼睛，低喃道:“哪有什么替身？一直只有你。”
“我的爱很简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赤月几乎没有听到，她使劲的扯起一丝微笑，“答应我，别管我，保住孩子，答应我，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求你了。”
门外的寒司夜，站在那里，泣不成声，眼前一片黑，整个人朝着后面倒去。
厉璟灏睁开眼睛，看着她，轻声道:“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用你的命换孩子的命，那我又该怎么办？没了你，我又何去何从？”
“傻瓜，我知道你在乎容颜，可是我只在乎你啊！万般星辰再好，在我眼里都不及你。”
厉璟灏的话，让赤月诧异，心里的感动久久挥之不去，她用尽全力去爱那个男人，得到的是她彻底毁灭，她被他推入万丈深渊，而她从未对眼前的男人有过一丝一毫回应，他却用生命去爱她，甚至不求回报。
她的先生，她再也无法回应，即使内心的冰霜被他一点点融化，可她还是不得不尘封自己的内心。
想到这里，赤月垂下手，头扭到他看不到的那一边，泪水滑落，泪水经过的地方，让她皮肤痛的不行，仿佛被盐水浸泡过一般，如蚁嗜骨。
病房里陷入沉思，无人说话，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看着她的后脑勺，她闭着眼睛默默落泪，她从来没想到先生会对她动真感情。
五分钟过后，赤月终究不忍，转过头，心痛不已的小声道:“不要爱上我，求你。”
“不，晚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我这辈子只会爱上你，”厉璟灏轻声道，他低着头，情绪低落。
站在窗子边哽咽的林睿博，握住拳头，被他们两个人的痛苦渲染了这么久，让他也跟着痛苦，看着这两人，他悄无声息地走出病房。
赤月问出了她心底深处隐藏了许久的话，“先生，你以前就认识我吗？”
“认识”
“什么时候？”
“很久了。”
赤月努力的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记忆深处根本没有他，不解道:“可是，我不认识你，甚至从未见过。”
“傻瓜，我认识你便好。”
厉璟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和她的相识就是在梦里，记忆里而已，真正认识她，是几个月前的晚上，她来盛世华庭寻他。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为何他会爱上梦里的姑娘。
……
第103章 彻底的崩溃，苏沐，我从未爱过你
南飞和沈微是最后一个知道赤月出事的，距离她出事，已经过了好几天，慌慌张张赶到医院的时候，两人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全身焦黑，分不清容貌的女人是赤月，那个美丽却低调的苦命人。
南飞微张着嘴，指着床上睡着的赤月说不出话，眸子悲痛，仿佛天快塌下来一般，这样的赤月让他无法相信。
沈微哭着低喃:“不是月月，不是月月，这女人不是她。”
本是爱笑爱闹的女人，此刻泣不成声，生怕把床上好不容易睡着的赤月给吵醒。
厉璟灏低着头，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他骨节分明的手抱住头，再一次抬起头，他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儿，猛然起身。
南飞和沈微静静地靠在墙上，只会默默落泪，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赤月没事。
厉璟灏走到南飞，沈微面前，轻声道:“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你们别吵她，帮我看着，我出去一下。”
沈微红着眼，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什么？她再一次看着厉璟灏的背影睁大眼睛，这人难道就是厉先生？
南飞追了出去，“厉先生，等等。”
厉璟灏背对着的身体一颤，蓦然回头，淡漠出声:“有事？”
南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道:“赤月是不是被苏沐害得？”
“是与否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留不得了，你守好丫头，我去去就来，”厉璟灏话落，径直离开。
苏沐的公寓
苏沐从楼上跳下只受了轻伤，只是有点惊吓，她是自己回到家的，寒司夜自从那天看到赤月的惨状就再也没出现过。
她现在庆幸那女人不死不活，正想着事。
门铃响了，她有些激动，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寒司夜站在门外，眸子冰冷，似乎是要把她的身体给射穿。
激动过后，苏沐有些害怕，寒司夜的眼神极其恐怖，透着浓浓杀意。
“你来了”，苏沐抬起手，想要触碰他满脸胡渣的手，却被寒司夜一把挥了过去。
因为重心不稳，苏沐踉跄一下，差点栽倒在鞋柜上。
寒司夜眼中的恨意喷涌而出，直接越过地上的人儿走了进来。
苏沐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吓得不轻，心砰砰直跳，她担心赤月把她放火的事说出去。
苏沐不敢说话，默默起身，朝着屋子里背对着她的男子走去。
“司夜，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
寒司夜背对着的身体一僵，整个人如同丧尸一般回头瞪着她，冰冷的声音仿佛地狱来的索命修罗，让小小的公寓变得犹如坟墓一般。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那天你和赤月为什么都在那里？”
苏沐不自觉的颤抖一下，泪水毫无征兆地流下，她在想，此时此刻，只有眼泪能唤起他的心软。
“那天，我约她来家聊聊，正好她说离婚了，要收拾一下以前的东西，我们聊着，起了冲突，你知道的，自从她家人死后，她情绪就波动。”
“她想把我烧死，于是点了火，不料，她肚子里有孩子，行动笨拙，把自己困在沙发的大火里，而我惊魂未定之时，跑到二楼，跳了下来。”
话落，苏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知道流泪。
寒司夜握住拳头，眸子喷火，暴吼出声:“此时此刻，你还在骗我，你当我蠢，还是当我好糊弄。”
“司夜，我没有……”
“跪下！”
“司夜，你怎么不相信我？真的是她自己放的火。”
“我让你跪下，跪下，你听到没，跪下，”寒司夜再一次咆哮出声，他握住拳头，朝着苏沐走去，一脚踹在她的腿上，用尽全力。
苏沐吃痛，就这样跪在地上，泪水流的更凶，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为了那个贱人打她。
寒司夜早已经失去耐性，他看向哭泣的苏沐，冷声道:“说，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苏沐抬起头，肩膀有些颤抖，眸子却很失落的瞪着眼前暴怒的男子道:“你宁愿信那个贱人，都不愿意信我，寒司夜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没有，一刻都没有，要不是因为那场车祸，我跟你永远不可能，”寒司夜怒吼出声，握住拳头，脸色阴沉。
苏沐愣在那里，再也无法吭声，明明心里有准备，却还是听到他的真心话，而感觉整个人处于一种崩溃状态，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没了意义。
眼前的男人仿佛成为一个笑话一般，异常刺眼。
“呵呵！”苏沐不怒反笑，慢悠悠地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到寒司夜身前，心脏处传来钻心之痛，那种痛是她生平第一次，痛的她呼吸都是痛的。
“寒司夜，我一直以为你接受我，是因为爱我，没想到你对我的好，仅仅只是内疚。”
“你觉得是你对不起我，要不是你让我坐上你爸妈的车，其实我不会这样，所以你内疚，拼尽全力想弥补。”
“寒司夜，你说是不是？我对于你而言，只是内疚，只是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苏沐看着他，眸子含泪，她在等，等他的一句真心话。
寒司夜冰冷的声音响起，毫无感情的击打在她的身上，“是，要不是因为这样，你，我永远看不上。”
“砰！”苏沐跌坐在地上，他的话仿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的指甲狠狠地镶在地板上，仿佛只有狠狠抓紧，手上的痛才能缓解心里的痛。
屋子静的出奇，能听到彼此发怒后的心脏跳动声，由快到慢，渐渐平息。
苏沐起身，眸子再也没有之前的害怕，有的只是恨意，那种毁灭般的恨意，在她眼里风起云涌。
“寒司夜，我爱了你七年，如今你竟然为了那烧的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女人骂我……”
话未落，寒司夜的巴掌就落在她的脸上，那一下打得她晕头转向，头发凌乱。
“你个毒妇，她只是一个孕妇，苏沐，我怎么到现在才知道你有多恶毒。”
寒司夜咆哮出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直直地把她逼在墙上，眸子喷火，一张俊脸狰狞至极。
苏沐不甘示弱，嘶吼道:“是，就是我做的，我放的火，这一切怪谁，要怪就是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对她藕断丝连，我也不会孤注一掷。”
“更何况，她害得我容貌尽毁，丢尽脸面，她该死。”
“要是算起来，她变成这幅鬼样子，都是你毁的，是你寒司夜毁的，而不是我。”
“贱人，”寒司夜挥起拳头，拳头准备落在她那张狰狞的脸上之时。
第104章 迟来的真相，迟来的笔记本
正在这时，房子的门被踹开，紧接着还来不及反应，一道黑影直接冲了进来，厉璟灏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灰色西装似笑非笑地男子。
寒司夜被厉璟灏一拳揍在地上，紧接着苏沐惊恐的对上厉璟灏的那双眸子，心里渐渐被不安弥漫。
此人头发凌乱，满眼疲惫，俊美的脸上满是胡渣，看起来有些阴沉，他气势凌人，仅仅一眼就让苏沐感到极大的压迫感。
就是寒司夜也被那压迫感充斥的毫无应对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