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星河璀璨,尉迟津寻了家歌舞坊,叫上了好酒,台上热闹的歌舞,却让他倍感寂寞,心中空落落的。
一阵香风略过,一个穿着香艳轻浮的薄纱金丝牡丹绣的抹胸长裙,高高的发髻上插着一朵粉红色牡丹花,雍雍华贵中透着媚意,纤纤素手轻轻撩起帘子,赤着脚走来,直接依偎在他的身上,“小郎君,为何在这儿喝闷酒吗?不如与我一起共度良宵,快乐一番。”
尉迟津着实是忍不了,抬手就把人甩出去,“给我正常点,”
尉迟沐雅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后一个鱼打挺起身,抬手摸着发髻,好在发髻没有乱,“我说师兄呀,何必撒气在我身上,我这不是看你闷闷不乐,特意给你逗个趣嘛,你还这么狠地摔我,”
尉迟津眉头直跳,冷声道:“闭嘴,再喋喋不休,小心我让你彻底让你闭嘴,”
尉迟沐雅收敛了些,默默陪着他喝酒,一直到了曲终人散去,月隐日高升时,地上一地的酒坛子。
尉迟沐泽来的时候,尉迟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尉迟沐雅喝了也不少酒,不过人还算清醒,“少谷主喝醉前吩咐,让谷中弟子悉数撤离帝京,你我二人随着洛矜云前往碧海国,”
圣旨到了洛家,洛矜云摇身一变变成了碧海国遗落在外的公主,碧海国太子此次到访就是尊了父命,前来寻人的。
过了数日,秋鸿修便带着洛矜云请辞离去。
离去之前,皇帝还设宴为碧海国太子秋鸿修践行。
洛矜云万分不舍自家阿姐,姐妹二人说着悄悄话,“这一去千里迢迢,怕是要好久不能见到阿姐了,阿姐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如果是柳千枫欺负你,你就别客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定会跑回来揍死他,”
洛矜月说了句实话,“你怕是打不过他,”
“我打不过他,还有皇兄呀,皇兄绝对能打过他,”
洛矜月有些意外道:“前段时间还梗着脖子不认呢,这会子认了?”
洛矜云这段时间完全被秋鸿修给折服了,心甘情愿认哥哥了,“皇兄长得人神共愤,文武双全,为什么不认?摊上这么哥哥,我骄傲我自豪,”
洛矜月笑了笑,秋鸿修若是想要收服一个人,自然没有失手的可能。
姐妹二人不舍离别,奈何时辰差不多到了,底下人来催了,便只能起身。
碧海国太子一行人离去后次日,皇帝便下旨让胡妃随着柳千枫夫妇起身返回封地。
洛矜月回了一趟洛家拜别一番,又见了几个至交好友,匆匆间便随着柳千枫起身离京了。
在洛矜月离京后,洛家老太爷病重不起,洛家大老爷告假归家照看。
第64章
静王府门口列着一队身着铠甲的府卫,仆从把一箱箱的箱子都搬上马车,管家清点完毕后进府回禀王妃。
胡妃从屋里走了出来,洛矜月迎了上去,“母妃,”
胡妃问道:“枫儿还没有回来吗?”
洛矜月笑着道:“母妃不用担心,他会按时回来的,”
昨日胡妃回了静王府后,心中有些不安,柳千枫为了让母妃安心,便连夜潜入皇宫,秘密面见皇帝,至今未归。
眼瞅着快到了启程的时辰了,人还没有回来,胡妃愈发担忧。
好在在最后时候,柳千枫这才匆匆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他最亲的两个人关切担忧的模样,温和地笑着,“母妃,您可以放心,父皇让我们安心离京,没什么大事。”
胡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洛矜月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启程了,”
皇帝下了圣旨的时辰误不得,有话也只能在马车上说。
在城门口处的一个茶楼上,楚瑾丰喝着茶,洛芩瑶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下去送?反而在这里看?”
楚瑾丰抬手摸着自家王妃的脸,“有什么好送的,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芩瑶,你和母妃也走吧,岳母和小弟洛矜月都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洛芩瑶握着他的大手,蹭了蹭,满脸的娇俏欢喜,“不,让母妃走吧,我陪着你一起,不管风和雨,我都要和你一起经历,你相信我,我会保护自己的,不会拖后腿。”
楚瑾丰摇头,异常坚决,“不,芩瑶,我不敢去赌你的生命安全,唯有你和母妃安全了,我心里才会踏实,才敢去做一些我该做也必须去做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此刻的帝京中,依旧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唯有那么些许的人家才能感受到这宁静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夕。
在晃悠悠的马车中,就胡妃和柳千枫母子二人对坐对弈,胡妃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吗?你甘心吗?”
柳千枫道:“有何不甘心的,慈爱的母妃在身边,身侧亦有娇妻相随,有何可以不甘的?儿子反而觉得如此甚好,”
此次皇帝决心给太子最后一个机会,这也是其他皇子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时候离开帝京,也就意味着与那位置没关系了。
“唉,”胡妃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一次能够少死几个人。”
江山易主那有不死人的,就是如今的皇帝,那也是从众位皇子中杀出来的,杀兄屠弟,死的人何其多。
柳千枫本就不中意那个位置,如今父皇能够安排他离开,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意外的。
柳千枫和胡妃下了一盘棋后,就被赶出马车了,柳千枫转头就去找洛矜月了。
在马车中,洛矜月正看着医术,这医书是尉迟津特意带给她的,算是给她的新婚贺礼。
柳千枫直接躺在软榻上,头枕在她的腿上,“还在看,你就这么爱看医书?不如到了封地,你开个医馆得了,偶尔心情好了便去把脉看病,或者开个药铺,炮制整理药材?”
洛矜月笑着道,“我不仅要开医馆,也要开药铺,还要收徒弟,”
柳千枫微微起身抬头亲亲她,“不如我来当你的第一个徒弟如何?”
洛矜月警惕地推开他,“你还是算了吧,药材都分不清的人,你就莫要打扰我。”
柳千枫直接抽掉医书,抱着洛矜月,“你这几天天天就看书看书,冷漠你的夫君,这让我很不高兴,”
“喂,在马车上呢,你做……”
“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不过先讨点利息而已,”
接下来柳千枫就不让洛矜月说话了,直接抱着人亲热。
话说到帝京中,皇帝密诏几位朝中重臣,皇后探知皇帝有意易储,差遣心腹告知太子,由此掀开了一场腥风血雨般的争夺。
不过旬月,七王妃怀孕七个月滑胎了,是个男婴,一出生便夭折了,七王爷震怒,彻查了一番,结果确实七王爷最宠爱的侧妃为了争宠下得黑手。
太后震怒下旨杖毙了这个侧妃,七王爷大受打击,一时间有些萎靡不振。
不过一个月,静王一行人这才慢悠悠地到达封地。
静王为最得宠的皇子,封地位于南边最繁华的三个州,从西而东为锦州、郜州、林州。
锦州土地肥沃,盛产稻谷等农作物,百姓富足,郜州是个盛产才子美人的地方,拥有一个郜州学府,每一次科考的皇榜单上郜州学府学子要占有三分之一的名额;而林州邻海,海运发达,通商远洋各个小国,拥有皇朝最大的通商口岸,林州口岸。
静王到达封地后,鼓励农商,三州的商业蓬勃发展,百姓富足,静王还广开私塾,让平头百姓子弟可以入学。
而静王府坐落在郜州,静王的车队进了城,城中的马车车道宽大,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并排而行不觉得拥挤。
洛矜月挑起帘子往外看,车道上两旁停着不少的马车。
进了城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静王府。
静王府门口候着一群人,排头几个人看着是王府的管事。
胡妃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静王府大门,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到了,这一路上也太折腾了,还是在自家家里心里踏实;”
洛矜月打量着静王府大门,也看着前来迎候的几个管事。
柳千枫牵着洛矜月的手,带着娇妻回家,心里特别美,“月儿,我们回家吧,”
洛矜月莞尔一笑,点点头,“嗯。”
几人风尘仆仆,满身疲惫,便各自回去洗漱,柳千枫带着洛矜月到了王府正院,清风院,清风院院子挺大,一进门便可以看见院子有一个花圃,花圃中种了很多名贵的花,其中还摆着几块特别别致的石头,看着特别的风趣,花圃中间还有一个凉亭,凉亭中还摆放着一张可以摇动的竹制躺椅。
“这个花圃是母妃让人种的,说是我的这个院子太过单调了,种点花点缀一下,我喜欢在这个凉亭的躺椅中躺着看书,这个躺椅还特别的舒服,这个正院是你我的寝屋——左厢房正屋是堂厅,其左边是书房,右边是茶室,右厢房是库房。正院后面是一个练武场,后面的阁楼是奇珍楼,放着的是各种新奇的东西,明天带你过去看看——”
柳千枫边走边给洛矜月介绍,王府的下人见到此情此景,对于这个王妃新主子更加尊敬。
正院寝室后面有一个浴池,浴池特别的大,洛矜月蹲在池子边上,手拨弄水,水温适宜,“这个是地暖,你以前还真是享受呀,”
“特意从外头引来的,我在还有一个温泉山庄,改日带你过去泡一泡,特别舒服的,你先下去试一下洗洗,去去乏。”
柳千枫看着洛矜月迟迟不动,意味深长地笑了,“怎么还不更衣?不如为夫来伺候你沐浴更衣,”
说着就伸手要抱她,洛矜月推开他那不安分的手,“别闹,等会还要和母妃一起用饭呢。”
柳千枫方才也是故意玩闹,也不是真的要做什么,“那好吧,反正到家了,也不差这么点时间,那你先洗吧,我先出去了。”
柳千枫出去后,洛矜月这才褪下衣物,进入浴池中泡,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
柳千枫去召见了府中的管事,问了这段时间来王府的事。
洛矜月和柳千枫在静王府中悠闲地住了半个月,二人就准备启程悄悄前往碧海国。
帝京中风云涌动,皇宫中爆出了一件惊天大事,皇后与太医院的院士章节安有勾结,此人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太医,数十年来一直都是为皇帝把脉,谁知竟然是皇后的人,此人在过去十几年来给皇帝的各个皇子下药,所以皇帝的几个除了太子外,在帝京的几个皇子都子嗣艰难,此事一查出来,皇帝震怒,当即废了皇后,打入冷宫。
与此同时,皇帝命安郡王柳翰明去各位皇子把脉解毒。
于此同时,七王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原七王妃不守妇德,与护卫私通,那滑落的孩子不是七王爷的,七王爷陪受打击,一病不起。
太子柳千仁感知不妙,沉稳下来,韬光养晦,暗中筹谋大事。
与此同时,八皇子,九皇子在朝中渐渐崭露头角,皇帝已经开始筹备培养其他几位皇子了,皇室的争斗开始摆上台面上了,帝京的风云诡谲,时常有人在这场风云中丧失性命。
恰逢这时,西北战事起,诸位皇子争夺带兵打仗的将军人选,这时候肃王爷向皇帝推荐了安逸郡王楚瑾丰,楚瑾丰身体康复的消息也传了出来,皇帝让楚瑾丰立下军令状,并指定了几个副将一同出行。
过了一个月,洛矜月与柳千枫也秘密到达碧海国皇都,碧海国中歌舞升平,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风土人情与皇朝完全不一样,柳千枫夫妇二人要的乐不思蜀。
而洛矜月也见到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是个很慈祥的儒雅男子,现如今朝政皆有太子秋鸿修处理,而碧海国皇帝悠然得种花养鸟,顺便养养病。
对洛矜月和洛矜云特别好,好似在补偿她们这么多年来的亏待一样。
洛矜云是个安静不了的性子,在碧海国皇宫中住了一个多月后,就去游山玩水了。
第65章
柳千昭出京督察百官,不查不知道,一查查出了一堆的贪官污吏,一封封书信,证人证物纷纷送往帝京。
其中牵连到了太子,皇帝震怒处置了好几个朝中大臣,抄家的抄家,罢官的罢官,而太子也被囚禁在太子府中。
不多时朝中又掀起了几个陈年冤案,比如五年前闹得沸沸扬扬叛国的督察三军的程波大将军,原来是被太子污蔑的,因为程波大将军探得太子府在边境中暗中养兵买马,所以被灭了口,简直是惨绝人寰。
因为桩桩件件都直指太子,皇帝大失所望,下定决心彻查到底,一查出来后,皇帝大失所望,当即罢免了太子之位,让其守皇陵,终身不得外出。
太子不甘心,当即举起反旗,太子在位多年,暗中培养的人遍布朝野,登高一呼,有不少的人站出来支持。
太子一边派人去各个皇子府,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去皇宫。
在帝京城中的一处高楼中,文渐弘与陈玮敬在高楼中饮酒,文渐弘趴在护栏上,看着城中好几处的灯火,问道:“今夜可真热闹,你说这热闹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
陈玮敬道:“闹不起什么风浪,没什么看头,我们不如早点儿回去休息。”
文渐弘叹了一口气,“唉,你回去可以安枕高眠,我家就不行了,正热闹呢,这一次呀,估计得伤筋动骨了。”
文家大房是倾向太子那一边的,太子若倒了,文家势必收到影响。
太子带兵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到了皇帝寝宫,皇帝淡定得在御案作画,那下笔如有神,太子带人闯进来时,皇帝刚好淡定拿盘龙御笔在江山图上点出一轮红日。
皇帝犹如一个慈父一般向太子招手,“太子来了,过来帮父皇看看这个日落江山图画得如何?”
太子柳千仁欲走上前去,被身边的将领看了一下,此人是禁卫军首领梁海齐,“太子,当心!”
皇帝哈哈大笑,眼神中暗藏杀机,“未曾想朕的禁卫军首领竟然也被太子笼络去了,朕想知道你们何时相互勾结的?不知道可否告知一下,”
柳千仁站立不动,态度依旧恭敬,“父皇已经不需要知道此事了,父皇,儿臣亦不想以这种方式与父皇见面,破坏你我父子情谊,但是父皇,儿臣不想就这么结束的,所以儿臣只能不孝了。”
柳千仁话落,身边人便向前递上一份圣旨,“父皇,你在这份圣旨上盖上玉玺,交出玉玺,安心当个太上皇吧,”
皇帝无奈地摇头,“这天下不能交到你手中,你若执政怕是不出二十年,皇朝就得完了,”
柳千仁脸都扭曲了,咬牙切齿地说着,“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传位给我是不是?”
皇帝对太子已经失望了,道:“是你不堪大任,你看看这么多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事?那一件事当得起太子的身份?就你干的那些事,朕不杀了你都是顾念着你我父子之情,可你们倒好,竟然还要逼宫!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带人撤出皇宫,朕可以既往不咎,让你和你母后一起在皇陵中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