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连声应好,等陆湛离开房间,又确定他已经走远后,才转头看向桑瑶:“大小姐应该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吧?别急,奴婢这就为你解答。”
她压低声音,不疾不徐地冲她笑了一下,“这里是陆家,刚才那个男人名叫陆湛。大小姐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对,他就是那个跟我们二小姐订了亲的猎户,不过现在,他是大小姐你的夫君了。”
桑瑶一愣,霍然抬起头。
“我们夫人说了,大小姐你娇蛮任性惯了,若真嫁去广安伯府那等规矩森严的人家,怕是会给家里招祸。所以,还是没什么规矩的陆家更合适你。至于广安伯府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二小姐自会替你担着。”
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桑瑶简直不敢置信。
柳氏……她是疯了吗!为了让桑玉妍嫁进伯府,她竟做出了设计她和桑玉妍换嫁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惊怒交加的她下意识就要挣扎下床,却被秋露用力甩在了床上。
“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这个时候,广安伯府的迎亲队伍早已出了淮扬地界,就算我让你走,你也不可能追得上。”秋露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了一声,“所以大小姐,哦不对,往后就是二小姐了。奴婢好心劝您一句,乖乖认命吧,别白费力气了。”
第2章 陷入绝境
桑瑶是原配嫡女,柳氏是后进门的继母,两人立场不同,一直不太对付。
柳氏又是个颇有心计之人,她跟前夫生的女儿桑玉妍也是个心气高的,母女俩打广安伯府这门亲事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广安伯府会与桑家一介商户结亲,看的全是桑瑶已故母亲的面子,所以桑瑶虽然早就对柳氏母女的想法有所察觉,心里却一直觉得她们是在痴心妄想,没有太过在意。
谁知那母女俩为了达到目的,竟能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
桑瑶又急又气,偏她之前被下了药,又已经两天没正常进食,这会儿身体十分虚弱,别说是跑,就是动弹都费劲。
从前高高在上,骄傲张扬的桑家大小姐,如今却成了她手里的泥,只能由着她搓揉。曾因对桑瑶不敬而被桑瑶责罚过的秋露心情很好,又幸灾乐祸地补了句:“哦还有,小姐应该已经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吧?唉,新婚之日突发急病,病坏嗓子成了个哑巴什么的,真是可怜呢。不过小姐放心,奴婢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用手写给奴婢看,奴婢自会帮你转达。”
意识到她话里的含义,桑瑶脑袋一嗡,整个人如坠冰窖。
所以她一直说不出话,是因为她们弄坏了她的嗓子?
柳氏……桑玉妍……她们怎么敢?!
桑瑶颤着身体,眼泪因为惊恐和愤怒,迅速溢满了眼眶。
“没想到向来只会让别人哭的大小姐,也会有哭的一天。”秋露见此忍不住嗤笑。
桑瑶闻言,猛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敌人面前哭。
还有柳氏和桑玉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来日她必加倍还之!
如此反复默念了不知多少遍,桑瑶终于逼自己接受了现实。
秋露见她神色灰败,像是认了命,心中很满意。就在这时,外头突然有人敲门,她理理衣裳,重新露出笑容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秋露姐姐好,听说大嫂醒了,我大哥让我送些好克化的饭菜过来。”
“有劳二公子,姑爷有心了。”
“嗐,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送饭的是个有着粗大嗓门的少年,大概是怕打扰桑瑶休息,他说完这话就走了。
房门又吱呀一声关上,秋露端着一个朴素的木制托盘走了进来。
“鸡丝粥,燕皮云吞,小米糕……哟,还挺丰盛的。”秋露走到床边,面色不满地将那托盘放到了床边放东西用的案几上,“这陆家人对你倒是挺大方。看来只是不拿我们这些下人的命当命,给我们的不是白粥馒头就是咸菜馍馍,又噎又难吃。”
秋露是桑玉妍的心腹,桑玉妍虽不是正经的桑家小姐,可桑老爷对她很不错,所以秋露一个丫鬟,平日里也没少跟着桑玉妍享受山珍海味。
也是因此,对于陆家提供的那些只能填饱肚子,根本谈不上精致的食物,秋露是打从心眼里嫌弃。
桑瑶深吸口气睁开了通红的眼睛,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朝那托盘看去——她知道自己必须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想接下来的事。
却不想秋露见此,竟突然伸手端起了那碗鸡丝粥:“这鸡丝粥闻着挺香,就是太稀了,怕是吃不饱。你还是吃这个吧,这个顶饱。”
仗着桑瑶不能说话,陆家又是一家子目不识丁的文盲,秋露随手从怀里掏出半个中午吃剩的馒头扔给桑瑶,自己慢悠悠地在床边坐下,喝起了那碗香气四溢的鸡丝粥。
桑瑶:“……”
桑瑶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她看着手边那半个馒头,几乎被气笑的同时,再也忍不住撑起身体,一巴掌甩在了秋露的脸上。
秋露没设防,手里的碗一翻,热粥洒了一身。她被烫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啊——你!你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