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云生想马上爬上去的,不过明天,明天很快的“好!”
走过去,千里将马背上的一大包东西拿下来,姜渔晚看着低头啃菜圃边杂草的黑风“马儿要不要牵后院去,刚好有个棚子收拾收拾可以给它住。”
“嗯。”
千里把包放进堂屋,牵着马到后院的时候姜渔晚已经将板车挪到一边还从架子上拿了些干红薯藤过来“也不知道黑风吃不吃这个?”
“它不挑食。”说着解开马身上的鞍具“黑风,那里!”
黑风身上没了束缚,自在的摇摇尾巴走到棚子处,看见姜渔晚伸过头嗅嗅,姜渔晚本有些害怕,可看到千里,不知怎的抬起手摸摸它的脸和耳朵“黑风!”
又是一个响鼻,“它喜欢你。”千里走过去拍拍黑风的脊背“走吧,去看看我带的东西。”
“嗯!”
堂屋里,姜云生已经打开包袱,不过两大人没来他也没有继续,看到两人进来有些委屈“我闻着味,好香啊!”
“你晚饭吃得还不够?”
“够了,可是很香!”
“给你尝尝味道,但得留着吃,不要撑着!”千里过去打开里层的布。
每个零嘴都用精美的木盒包装,打开,各种做成动物或花朵的糕点惟妙惟俏“小鸭子,小兔子,花花。”姜云生指着糕点造型说。
“他们说小孩子喜欢这些可爱的玩意。”
姜云生却摇头“不,太可爱了,却要吃下肚子,好可惜!”说着塞了一个小兔子糕点进嘴巴,入口即化,比镇上的那些好的不是几条街啊!
千里笑着点头“也是!”继续往里拿,有松子,记得邱君风拿回来的一个寥寥二三十个,据他说这个很贵。
千里这盒子却装了满满一大盒,估摸着也有两三斤。
还有各种各样的果干蜜饯,糕点,这些都是平日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我问过,说糕点这些可以放上半个月,蜜饯这些装好可以放上大半年”说完千里继续拿东西出来,这次是更精美小巧的盒子“这个送给姜姑娘,这个是云生的。”
“我的?”姜云生跑过去打开,是一把金制的长命锁“哇!”
“公子!”姜渔晚上前拿过盒子合上“你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千里收起脸上的笑“贵重?可我已经收了一样无价之宝,不想还怎么办?”
姜渔晚有些反应不过来,千里摸摸姜云生的脑袋“里面还有给你置办的笔墨纸砚,去看看,喜不喜欢!”
“嗯!”姜云生还有半个月就要去私塾读书了,他早就想有一套自己的笔墨纸砚,闻言高兴的踮起脚去开盒子。
“公子,唔…”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姜渔晚大脑一片空白。
“呵…”千里退后半步“云生不是说我是他姐夫吗?不知道你这个当姐姐怎么看?”
“我……”
“咦,铁胳膊你跟我姐说什么悄悄话啊!”姜云生看千里在姜渔晚耳边说着什么,心下好奇。
千里莞尔一笑“跟你姐说,笔墨纸砚有了,要是以后读书不认真是要挨打的!”
“啊!”姜云生捂住屁股“不行,不能打孩子。”
“好好学就不打!”千里将另外一个小包裹拿到姜云生面前“给你买的衣服,去看看,合不合适!”
姜云生欢喜的眼睛圆溜溜,抱着包裹就往自己房间跑,堂屋里便只剩下千里和姜渔晚两人。
姜渔晚咬住下唇“公子,我…你”下巴抬起,千里脑子里回忆起底下人说得口水漫天飞的建议,微微蹙眉,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锅里的水该开了,我去看看!”
姜渔晚就想跑,被千里一把抓住手“姜姑娘有什么顾虑吗?”稍顿了顿“我家中无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你不用担心,只需自由自在便是。”
姜渔晚深吸一口气,回头“公子说的是认真的吗?”
“是!”
“那公子可入赘吗?我爹娘总担心我嫁人会受欺负,就想把我留在身边。”
“可,只不过我还没有准备嫁妆。”聘礼倒是差人去准备了。
听着千里认真的话,姜渔晚一时有些呆愣,她只是故意这样说的,哪里能想到“你…公子,我…”
“不愿意?”千里挑眉“我这身板可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愿意!”姜渔晚鼓起胆子拥住千里的腰“只是我家拿不出像样的彩礼。”
“彩礼不是已经给了吗?”千里呼吸有些快,姜渔晚感觉头发都在微动。
何时给的?姜渔晚想不到。
“姐,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姜云生打开门出来“诶,我姐姐呢?”
千里想起刚才那落荒而逃的姑娘,嘴角勾起“说是锅里的水开了,去看了!”
“哦!”姜云生点点头“我去找姐姐看我的新衣服。”说完踩着崭新的鹿皮靴就往厨房跑。
第三十一章
千里回来了,村长之前一直不敢问姜渔晚,就是怕这姑娘心里有疙瘩,如今见千里回来,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更是在他们正月初一来给自家送礼物就更高兴了,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女儿,唔…看来等清明的时候自己也能提上一壶好酒去好友坟前喝两杯了。
“不知道千里公子的事办的怎么样?”村长好奇的问。
千里点点头“已经办好了。”
“哦!”村长摸摸胡子“那就好,那就好!”
厨房,张春兰美名其曰拉着姜渔晚来帮忙,实际上是坐在灶前一边烤火一边说悄悄话“晚晚,你和那位公子,若是没什么,他一直住在你家也不像话啊!”
听着张春兰即关心又担忧的话,姜渔晚抬手从发间取下一根簪子“姨,这是他送给我的。”
“这?”张春兰也看到那一片百合,话说这片百合还是她和刘家婶子一起去选的,嘴角不由得咧开“晚晚,你们?”
“大概是吧!”姜渔晚脸有些红。
“什么叫大概!”张春兰一拍大腿“他家住何方,家中父母姊妹,家里是做什么的,还有就是他家里人有没有意见,后续的纳采,问名,纳吉,不是,这些你都没问吗?”
张春兰快要急死了“我的傻晚晚,你怎么就收他这破簪子了,他得拿出态度和诚意来啊!”张春兰这会完全忘了自己之前对千里有多满意“我给你说,这事我得帮你把关,他不请媒婆,家里人不来,我不同意!这簪子别戴,回头姨给你打十支八支!”
姜渔晚脸红到发紫,语气低弱“我说了,不嫁他!”
“不嫁?”张春兰抬高声音又压下,显得有些怪异“怎么又不嫁了?”
“他说他嫁!”姜渔晚抬手捂脸。
“啊?”张春兰满脸不可置信,抬起手“他…入赘?”
“嗯!”
“哎呀,这感情好,姨马上就去请媒婆,不过…”眉头微蹙“他家里人怎么说?万一他家里人不同意!”
“公子说他家中无父母,无兄弟姊妹,独身一人。”
这话听得让张春兰心提起老高“该不会是骗子吧!我晚晚长得那么好看,晚晚,你实话实说,他有没有欺负你?”
如果有条缝,姜渔晚已经钻进去几百米深了“没有”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手指摸摸唇瓣。
张春兰跺脚“从今天起,你住我家!”
“啊?不用吧!”姜渔晚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张春兰满脸讥讽“男人的秉信我还不知道,看他长得人模人样,呸!”
“姨!”姜渔晚拉拉她的袖子“我要是住你家,就真的说不清了!”
张春兰一想也是,可…心中为难“晚晚,那你可要记住了,没拜堂成亲前,手都别让他碰,离他三丈远。”
“好!”知道张姨是关心自己,姜渔晚点点头“你放心。”
“嗯!”张春兰又愁“改天我去问问,招婿入赘要准备什么,得快些提上日程才是。”
姜渔晚脸又红了“不急的。”
这边,村长听完千里的话“那王志的确没干多少坏事,不过和那些人比起来也算是安分的。”王志就是那个被流放的县太爷。
千里颔首“所以他是流放西北治沙,并未砍头。”
村长点点头“不知道来赴任的新县太爷是谁?”
“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是在附近抽调。”千里这样说。
村长停住摸胡子的动作,沉思,这附近?还好他和附近的关系都还不错,况且自己也是没把柄的,又想起那两个在厨房炒菜的人“这两人,说去炒几个菜,怎么到现在还没好。”
“云生,你说那位公子是你姐夫?”邱君风坐在姜云生身边看他写字。
“嗯!”姜云生放下笔小声地说“君风哥哥,你别告诉别人,我昨天看到姐姐和铁胳膊。”指尖点点自己的嘴巴“我都是装作不知道的,怕我姐害羞!”
邱君风莫名问出个这么大的秘密,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呐呐地说“我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中午吃饭,六人围坐其间,千里就感觉哪里怪怪的,往日对自己友善的张春兰总是一副防贼的表情,还总是把姜渔晚挡的严严实实,不过,稍稍一想便懂了其中缘由,勾唇一笑。
邱君风是不喝酒的,所以村长平日也很少找到陪自己畅饮的人,刚好千里来了,他就好喝个痛快!
酒过三巡,村长面色微醺倒不见什么醉意,千里抬手又给他倒了一杯“今日来,还有些事想给邱叔和张姨说。”
村长一个激灵,面上的红也退下几分,这称呼怎么一下子变了?
姜渔晚猜到他可能要说什么,紧张无措的握住张春兰的手,张春兰也反握住她的手。
邱君风听父母说过几句,又听姜云生那么说,大致也有些猜想,如今就只剩姜云生一脸懵。
“村长可听说过千望星?”千里问。
闻言,村长眼圈一红“怎么不认识,那是我朝的大英雄,提剑以身镇山河,不让胡人踏过关隘一步,那一仗千家儿郎更是…”说着捂脸哽咽“我年轻时曾有幸见过千将军一面,当时我就在想为何我手无缚鸡之力,要让早就解甲归田的老将军披甲上阵,我朝无人啊!”
悲伤过后拉住千里的手“公子姓千,莫非你是?”
“千望星便是我爷爷。”千里垂下眸子,黯然神伤。
村长点点头“我知道,千将军名下三子,个个骁勇善战,只是山河关那一战…不过后来听说千家还有一血脉,没想到老夫还能有幸见到,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呸!大过年的说什么呢?”张春兰瞪村长一眼。
刚才还激动的村长就消停下来“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张春兰一个白眼,叽里咕噜“谁知道他说的真的假的!”
千里微微颔首“姨有这个顾虑我知道”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双手送到张春兰面前。
令牌通体黑黝,上面还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刻字‘千军’
“千军令!”村长接过“这是千军令,做不了假!做不了假!”
“哼!”张春兰冷哼。
村长瞬间面色讪讪“不知道公子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千里站直身子,朝村长和张春兰二人拱手“我知姜姑娘父母离世后,二老就是把晚晚当做自己的孩子,故此今日特地来面见二位,求二老替我在晚晚面前说说好话,予我为妻。”
“啊!”姜云生极快地捂住嘴,还是跑出一个余音。
姜渔晚低下头,拧着衣角,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张春兰却沉下脸“你不是和晚晚说,你要入赘吗?”
村长和邱君风二人大惊,千里的身份如此显赫,怎么会?
千里再次拱手“是,我心仪晚晚,愿意入赘,只是不知道二老对我可否满意。”
村长想说满意极了,可自家娘子的眼神,轻咳两声“我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全心全意待晚晚好就是,不过…据我所知,千家那位血脉,后来被皇上抱入宫中抚养,长大后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公子若真是要入赘晚晚,恐怕…”
千里又是一揖“我这样做,除了我心甘情愿之外,还有一原因。”说罢,看向姜渔晚缓缓说道“皇上虽信任我,可朝中那些大臣总担心我手握重兵,会心怀不轨,在加上祖父与父亲迎战时,知前路渺茫,给我留了一封信。”
村长给了邱君风一个眼神,后者立即会意将房门关上,千里继续道“伴君如伴虎,让我万事慎行。”
在场人听了他这话沉默,好半天姜渔晚问他“那公子说愿意入赘之外,又是何缘由了?”
听着这话中疏离,千里心中一慌“不是,我…”不可否认他心里有利用姜渔晚的想法,可是他…
“我们晚晚身卑如草芥,配不上贵人的一番心思,你走吧!”张春兰大步过去打开门,不用他明说,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他的意思“这会天还早,你这会出发还能赶上到驿站落脚。”
“是啊!我们都是普通人,可没有那些命去折腾,公子还是早些出发吧,莫耽误了时辰。”村长也一副送客的模样。
千里有些懵,底下那些人说娶媳妇的时候要实诚,所以他便实话实说,可怎么结果并不是那样的?
看见姜渔晚背着自己看不清她的神色,有些着急“姜姑娘,我承认我想过用你向皇帝表现出我无意权势之心,可我待你的心意也是赤诚。”
“的确是赤诚,没有遮遮掩掩,千里公子倒还是算君子之风,只是姜姐姐…”
“君风”姜渔晚转身看着千里“公子曾说过皇上圣明,也说皇上信任你,可你眼下行为又和那些朝廷中勾心斗角的权臣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