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地室里一个简易的净房就搭好了,里头不但有如厕分隔开的地方,外头还有一个宽敞的浴桶,而且浴桶紧挨贴着门框,门闩处留了一个有软塞的孔,方便铁链穿过。
邵蓉蓉捂着慕容彻的外袍走进净房,发现浴水已经准备好了。
她回头望了天子一眼。
“蓉蓉,放心吧,这里没有别的人,孤守在门外,这次由你帮我缚着双眼,塞住耳朵,甚至束缚双手,要如何做你能安心的,尽管做。”
邵蓉蓉摇了摇头,“不,不用了,但是你要一直在门外守着。”
“好,放心,孤不会进去的。”慕容彻朝她宠溺地笑了。
“不...不是怕你进去,是...反正你不要离开我半步,哪也不去,一定要守着我...其...其实你就是进去了也没关系...”蓉蓉后半句话越说声音越小,压根听不见。
慕容彻伸手揉了揉她的乱发,“傻蓉蓉,你忘了我们有手铐铐着吗?孤还能跑哪去呢?”
邵蓉蓉低着头一声不吭就关门进去了,始终还是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一门之隔的地方逐渐有水花声响起,慕容彻虽然耳朵被塞了软布,但他耳力甚好,不可能塞住了就真的完全听不到声音,而且他自幼在那种群狼环伺的环境下长大,骨子里不允许自己完全封闭感官,任由危机靠近的。
不过他既然答应过蓉蓉不看不听,这会儿他说什么也不再主动露馅了。
水声响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里头女子试探的声音传了出来:
“阿彻...你能不能进来,帮我拿一下衣架上的衣裳?”
慕容彻用力掐了掐掌心,保持站立原处的姿势不动,仿若未闻,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乱。
“阿彻,你能进来吗?这里头有些黑,我...有点害怕...”
里头的姑娘放大了声音,声音听起来真的染了些颤栗。
他差点就动容了,幸亏理智及时拴住他。
不...不能动,若真的动了,你就真的会失去她了...
于是,他在心里默默叹气,一阵邪风于他袖下没有手铐拷上的手掌心运发起来。
蓉蓉其实没有那么多心眼要试探他。
她进来之前,看着与自己手铐相连的另一头的人,内心会有种奇怪的安全感,可是,一旦这道门将二人分隔开,她再也没办法看见铁链另一头的人时,内心竟莫名其妙地空落,甚至慌张起来。
随着她进去洗浴的时间越长,她的空虚失落就越发厉害。
于是,她试图通过摇晃手边铐链,获得铐链另一头人的反应和回馈,不承想链条像是被解下套牢一块坚硬大石头上一样,半点动静也没有。她内心的慌张感更甚。
“阿彻...阿彻...”
于是她开始试图呼唤外头的人,这一时半会的,她也就忘记了外边的人被缚着眼睛、塞着耳朵了。
见各种试探呼唤他都没有反应,她内心脆弱,蹲在浴桶了无声啜泣起来。
她一方面嫌弃自己的无用,一方面又奇怪,自己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敏感弱小了,这不像是当年将一众男子玩弄于鼓掌的大妖女啊...
可是...可是那衣架又实在是太高,她够不着啊...而且...而且这里头真的很黑啊...
就在她哭丧着脸偷偷垂泪之际,地道里无故闯进一道古怪的邪风,风挤过门缝,把衣架上的衣裳吹得飘然落下,刚好覆在了她沮丧的小脑袋上。
邵蓉蓉穿戴整齐走出来,一把拽掉天子眼睛、耳朵上的布。
慕容彻如释重负,装作睁开眼睛看她:“已经好了吗?”
却不料,看见面前一个眼眶微红,低头垂眸,卷睫不时轻颤的姑娘,她轻轻咬唇不语,生着闷气,不想看见他的样子。
“风都比你来得靠谱...”
她走到他跟前低声抱怨了一句。
慕容彻内心咯噔,脸上故意高冷,手默默缩回袖中,轻皱眉装听不懂:“什么风?”
“没什么了。”蓉蓉卸下那口气,声音听起来格外空落,低着头往边上走,慕容彻只好紧随其后。
靠着冰凉的石壁,二人相隔着两臂伸展的距离。
邵蓉蓉冷静下来后,突然觉得她这气生得好是无理,可是偏偏刚才那会,她还是极其不理智地朝他置气了。
所以难道说女子特别时期心情真的会受到影响吗?可是也不应当如此不理性,这一点也不像她。
“蓉蓉,你过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