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簪子收起,楚修对身旁公公道:“来安,让人将陆声泼醒,好好问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来安领命退下,楚修不再看宁幽兰,转身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楚修的背影,宁幽兰看了看这大殿,皇帝走了,这光亮似乎也走了。
这样想着,宁幽兰便微微笑了起来。
只这笑,落在身旁的书影眼里,便是胆战心惊。
欢夜
出了殿门后,被冷风一吹,宁缈清醒了些许。
可痒意却还仍然存在,像是渗进了骨髓里,怎么样也摆脱不掉。只能在楚惑的怀里汲取片刻的安慰。
楚惑似乎对宫里的地形很熟,三下两下就到了一个地方。
月色正亮,照亮眼前一片草地和一处假山,这里假山正好在挡住了视野,形成一片不容人偷窥的场所。
楚惑小心的将宁缈放了下来:“还好吗?”
虽然不是楚惑的脸,眼睛却是一模一样,宁缈伸手好奇的摸了摸对方的皮肤,难得有些撒娇:“不好,很不好。”
楚惑笑:“那可怎么办呢?我去绑个太医来救你。”
宁缈的眼神追随着楚惑一张一合的嘴唇,似乎是无限的美味,引人追逐,想去尝一尝究竟是什么味道。
楚惑想要抱起宁缈,却冷不防被往下一压,柔软又馥郁的气息顺着唇一直蔓延到心里。
这也是宁缈第一次亲吻别人,和楚惑的唇粘住了,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做,只能是唇与唇的厮磨。
怎么也不得其法让宁缈心里生出了些许烦躁,顺着心意狠狠咬了一口,松开楚惑的嘴唇。
楚惑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片空白,此处世界中只余下了自己与眼前人,当双唇分离时,楚惑只想继续追逐。
却听到娇喘一声连似一声:“楚惑,救我,该怎么做?我不会,救我,教我。”
楚惑定住了,脸上难得的现出一丝尴尬出来。
三皇子是纨绔子弟流连花丛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实,可真相却是,三皇子从未真正靠近过除了宁缈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说起来不可思议,可确实这才是真相。
若是京城中人知道这一点,怕不是要惊掉了眼珠子,若是先皇还在,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心情。
恐怕三皇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求求你,楚惑,救我,我只信你。”
宁缈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在楚惑的怀里扭动了起来,又是一轮新的灼热沿着四肢百骸流窜。
先时百般抵抗,宁愿死也不愿意屈从设计的人,在楚惑怀里,却觉得放纵自己一回也并无不可。
“只有我才可以吗?”
楚惑不断的确认着,宁缈点头:“是你,只能是你。”
“我是谁?”
“楚惑。”
宁缈终于有些不耐烦,一手将楚惑的脑袋拉下来,用嘴巴堵住了楚惑的喋喋不休。
两个都是生手的人自然是磕磕绊绊,好在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巧中思变,在这一片遮挡住无人可窥探的天地,纵情翻云覆雨。
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出现了两个暗影,手扶腰刀,警惕的看向四周。
前方灯火辉煌,无人可知此处旖旎风光。
秦秀玉久等宁缈不来,心生不安,和教坊妈妈讲,却被打断,只说不必担心,有贵人来找,如此一说,秦秀玉反而更加担心了。
月色明朗,秦秀玉和宁缈住在同一间房内,月色透过窗棂映照在宁缈的床上,秦秀玉有点儿发怔,可这宫里,她既不熟,也不敢随意找人,只能不断祈求上苍保佑,保佑宁缈平安无事。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看到宁缈被抱在一个人的怀里,悄无声息的进了房内,秦秀玉正想大声呼叫,便被另外一个人捂住了嘴巴,只剩下惊恐的眼神。
却见怀抱宁缈的人长相平平无奇,穿着一身宫内公公的服饰,那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秦秀玉没来由的心里一惊,不再敢出声。
楚惑将还在熟睡的宁缈轻柔的放在了床上,整理好衣服,盖上薄被,又看了半晌,而后在宁缈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楚惑并不在意宁缈是否是完璧之身,宁缈沦落教坊,对他来说只恨自己无能,不能立即实现自己的计划,以及心疼宁缈所受的苦楚。
却没想到宁缈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和厉害得多,在那样一个地方还能保护好自己不受半点污染。
他本以为宁缈就像天上的皎皎明月掉落泥淖,却没想到明月光芒让污泥也能退避三舍不敢沾惹。
“缈缈,等我。”
秦秀玉惊讶的看着对方,久在那种玩乐之地,宁缈和眼前的男子有没有发生什么,秦秀玉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宁缈向来洁身自好,走近后,秦秀玉也知道宁缈做的事情,更希望自己也能参与其中,对宁缈的秉性多少有些了解,是以明白除非用了特殊的手段,否则宁缈是绝对不会轻易就范的。
可落在她的眼中,宁缈睡的香甜又安然,根本就不像被强迫的样子,甚至是享受更多一点。
秦秀玉惊疑不定的看着两个人,就见到那个穿着公公服饰的人朝自己这个方向示意了一下,紧接着一粒微苦的丹药就被塞进了自己的嘴中,而后被强迫咽下。
“保守好这个秘密,否则你就会毒发身亡。”
背后的黑衣人身影冷的像冰,原先还想挣扎的秦秀玉立刻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楚惑又看了看宁缈,将自己脖颈处的一块祥云玉坠去了下来,给宁缈戴上,宁缈因了这动作,眼眸微微抬起,可实在是累的很了,看到楚惑在身边,便露出一个笑容来,又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这纯真如月牙出露的笑颜,楚惑苦笑:“你这样,我如何忍下心来离开?”
秦秀玉指了指已经微明的天色,纵使楚惑再怎么不甘愿,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走了。
宁缈睡了很沉的一觉,自从出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这么的香甜了。
好在因为欢宴的缘故,皇帝停朝一日,也就没有人前来问话,紧接着第二日便要送大长公主前去北漠和亲。
女乐便准备离宫,却被皇帝拦了下来,说是在大长公主离开前,再奏乐一次,若是技艺精妙的,也可封乐官,跟随大长公主北上。
一时之间众人既欢喜又忧愁,欢喜在于还有一次机会能博取皇帝的欢心,忧愁在于倘若被选中去往北疆可如何是好。
宁缈醒了后便知道自己脖子间多了一块玉坠,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这玉坠看起来并非凡品,通体如天上白云一般轻柔绵软,却又质感十足,尾尖一抹嫣红,一看便非凡品。
宁缈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她根本就找不到对方在哪里。
不过想起昨日两人在这宫中一隅胡天胡地,不知日月,连宁缈都觉得羞赧,只是其中意趣,也很惹人回味。
回想起来楚惑知道自己在教坊中真实的情况时候难得的目瞪口呆又欣喜若狂的样子,但也有趣的很。
秦秀玉将楚惑的话转述给宁缈听,其他便也没有多问,对秦秀玉的知情识趣,宁缈表示很满意。
“玉儿,你想不想名正言顺的离开教坊?”
秦秀玉毫不犹豫:“梦里都在想。”
宁缈沉思了一下,一开始她是准备培养秦秀玉,希望秦秀玉能够成为她在教坊里的耳目,毕竟这种烟花之地,消息流传是最快速的。
也是获得信息的最好来源,自然是她的不二之选,教坊来往的公子哥儿又是最多的,所以信息也是比较准确的。
试问,在温香软玉陶陶然之中,又有多少人有那么多的防备心?即使有防备之心,也会多少说出点想听的消息来。
可惜的是,教坊隶属于官府,所以宁缈可以笼络人心为自己所用,却没有办法掌握话语权,这就陷入了很被动的境遇了。
秦秀玉很能为人所用,是宁缈很想要培养的对象。
“既然想离开,那就好好表现,争取成为乐官。跟随大长公主去往北漠。”
秦秀玉惊讶的看着宁缈,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提议,不过并没有多问,只接受了,并答应自己会努力争取。
宁缈淡淡道:“不问问我为何让你这么做?”
秦秀玉坦然笑道:“我自然是相信姐姐您的。”
宁缈便也笑了:“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去往北漠。”
去不去往北漠,对秦秀玉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她能从这境遇中出去就好,且她相信宁缈的安排。
两人刚刚说定,便又有公公前来,说是皇帝召见。
既然皇帝召见,秦秀玉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宁缈站起身行礼:“劳烦公公了。”
公公屏息凝气并不多言,只带着宁缈去了楚修所在的地方。
之前楚修也见过自己一次,可那次偷偷摸摸的,似乎很怕被人看见,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这么光明正大的召见自己?
不怕宁幽兰多想?
那就有可能是宁幽兰出了什么事,没有办法出来,让皇帝也少了一层忌惮。
再想想在昨天晚上殿内的怪香,难道就是宁幽兰做的?
章寿殿很快就到了,皇帝常常在这里办公,布置的也就稍显随意一些。
“这次喊你来,是为了兑现之前朕许下的诺言。”
楚修正站在几案后画画。
“是见大长公主的事情?”
楚修颔首:“便是如此,朕既然答应了你,自然是一定要实现的。”
话音落,便让身边的公公将画纸拿了起来。
宁缈这才看清上面画着一个女孩儿,梳着双丫髻,年纪不过七八岁,笑生两靥,玉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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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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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对峙
“这是我?”
楚修含笑点头:“正是你小时候。如何?朕记得还不错吧?”
宁缈便不答话了。
“等会儿公主会过来,到时候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
宁缈看着楚修,大概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就是与大长公主会面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行。
这自然并不如宁缈的意。
正想要说什么就见楚修笑道:“缈缈也不要怪朕,朕便说实话,缈缈在教坊不知道是不是心野了,实在让朕不太放心。”
这番话说的宁缈便有些听不明白,只看着楚修。
“缈缈,你心思专一一点,进了宫后,便只能看着朕,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朕知道你是无奈,可入了宫后,缈缈眼中便只有朕一人可好?”
宁缈却只觉得可笑。
楚修被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的心绪有些烦乱,绕过几案走到宁缈面前,伸手想要将宁缈脸上的面纱摘掉。
却被宁缈握住了双手。
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出来,楚修心里就生出来一些戾气。
他曾无比向往这个位子,为了得到这个位子,他谨小慎微不出错,他从小便知道自己的父皇喜欢什么样的孩子。
没有一个皇帝希望自己的骨肉相残,所以便都希望下一任皇帝能够善待其他的兄弟姊妹。
楚修并非皇后所出,可是占了长这个字,皇后的孩子夭折了,皇后郁郁而终,从此后宫中始终后位虚悬。
他既然占了长字,对弟弟妹妹便多有照顾,小小年纪就颇有长兄风范。
先帝曾经问过他,如果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会如何,他答:“那我便守好父皇留下来的基业,好好看着弟弟妹妹们成家立业为我皇家开枝散叶。”
先皇捋须而笑。
自那之后没多久,他便被定为太子,入主东宫,挂在先皇后的膝下。
可楚修自己知道,心里始终有一个猛兽,被关押住了,一旦放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父皇做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母妃为了她,做了什么事,他又何尝一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