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教坊司里面呆了不断的时间,也知道男女欢乐场里的事情,可真实的去做和想象是两回事,被动和主动又是两回事。
宁缈笨拙的试探着楚惑,用舌尖挑动着楚惑,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袭来,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
触到了自己记忆深处的熟悉气息,就像不久之前做的那样一个梦,和自己心爱之人水乳交融之感又浸湿了自己的灵魂,楚惑本能的配合着宁缈的动作起舞。
月色如许,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一场朦胧美妙的梦幻里。
衣服一件一件的被剥落,白皙娇嫩的肌肤被沾染上了鲜红的血液,可这一切在逐渐升高的体温里变得微不足道。
楚惑的眼神渐渐清明,宁缈的眼神却逐渐的陷入迷茫之中。
这一次,是宁缈将自己及时的拉了回来,其实这只是真正的惩罚的开始。
眼神虽然清明,却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心魔,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宁缈,楚惑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里,和自己融为一体。
又有无限的愤怒和幽怨蕴含其中,想要质问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决绝而去,究竟当他是什么。
这一刻的破坏欲前所未有的高涨,原本的小意怜惜完全不见,只剩下疯狂的发泄与愤怒。
心魔
一片乌云过来,遮住了皎洁的明月,连着清辉也全部都收了回去。
宁缈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在冰里,一会儿在火里。
如果说之前的那一夜婉转缠绵让宁缈在后来一直觉得无法再春风一度实在是太过遗憾,这一次的激烈凶猛就让宁缈只想在楚惑身上发狠多咬几个压印。
那种要将自己拆吃入腹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害怕。
也因此知道了楚惑发病的时候到底是有多疯狂。
最后宁缈晕过去了,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只知道自己的肌肤不能碰,一碰就疼。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了床上,旁边坐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人影。
西下的夕阳透过门窗将身影拉的很长。
宁缈只觉得自己又累又痛又饿,浑身太难受了,像是在地狱里面走过一遭般。
“嗯——”
想要发声,结果声音很微弱,不过坐着的人却立刻转身过来,手放在宁缈的脑袋上试探额头的温度。
宁缈想问对方做什么,就见对方似乎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一块心中的大石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楚惑喃喃的念叨着,颇有些上了年纪妇人的架势,让宁缈很是有些哭笑不得,想要说话,可是声音嘶哑,很是艰难,只能断续发出来几个破音。
不过现在最想要的还是喝水,若是能有点儿吃的能够填饱一下肚子那就更好了。
宁缈这么想着,就见楚惑欢快的站起身,将一碗水和一碗粥端了过来。
水不烫,温热的,喝下去,整个嗓子都舒服了。
“我睡了多久。”
楚惑眼神里透出一股心虚出来:“有大半天了。”
宁缈看着楚惑的表情很像是一颗想要讨得一根肉骨头的小狗,又无辜又可怜巴巴的,原本那双黑的像是深夜旋涡般的眼瞳,此时此刻流露出的那抹可怜兮兮的湿漉漉的光,将宁缈的心都看化了。
“南翁还没回来?”
宁缈说着,就想起身下床,结果发现自己简直没法子动。
楚惑眼神更加心虚了,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宁缈。
知道楚惑心里想的是什么,宁缈觉得,既然自己做出了这个选择,也就不会后悔,更何况,楚惑的心魔有一部分肯定也是因为自己所起。
又怎么忍心去责怪呢?
“我——”
楚惑难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他心里只觉得愧悔不堪,他的心魔总是定期发作,这次能见到缈缈,他实在太高兴了,以至于都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然而,即使跌下悬崖半死不活,也没能使心魔消除。
而心魔到来时候是什么样子,其实他自己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自己大概是癫狂状态。
最近几次发作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害得两个近卫重伤,整个庭院也被破坏殆尽。若不是楚二身手好,及时制止住了他,后续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
打那以后,他就命令到时间了,楚二就必须用寒铁将他捆绑起来,锁在牢里,什么时候心魔退去,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据楚二所说,心魔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你做的?”
为了缓解楚惑的不适,宁缈岔开了话头,又觉得好笑,好像被欺负那个人变成了楚惑一样。
“是我做的。”
楚惑点点头,将粥碗端起来,用勺子舀了,待吹的差不多了,送到了宁缈唇边。
宁缈就着楚惑的手喝了一勺,吃到了被切的细细碎碎的肉,味道很是鲜美,不由得惊讶:“这里拿来的肉?”
“我出门打了一只野鸡,因为你还在这里,我也不敢走远。”
宁缈点点头,很快将一碗肉粥喝完,只觉得浑身力气恢复了一大半,于是推断出来自己之所以这么痛苦,很大可能就是饿的。
楚惑很快又盛了一碗过来,宁缈吃到肚子差不多了,才将勺子推到了楚惑的唇边,示意楚惑吃一点。
她这么长时间没吃,楚惑肯定也没有吃,更何况,楚惑才受了重伤醒过来。
不过若是她不吃饱,楚惑肯定也会很不安,到时候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确认宁缈确实吃不下了,楚惑这才将剩下的肉粥,三口两口的喝了个一干二净。
“要不然你再去打一只回来,要不然你没吃饱可怎么办?”
宁缈看楚惑吃饭的架势,就知道楚惑也应该是饿的很了。
楚惑摇摇头:“等会儿,等你好一点了再说。”
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宁缈也就没有再勉强楚惑,看还剩下些夕阳,南翁又没回来,心里有些焦急,便让楚惑将自己抱到外面,等着南翁。
楚惑便找了椅子坐着,将宁缈抱到了自己的怀里面,又怕受着凉,站起来将被子也带出来了。
宁缈哭笑不得:“我不要被子。”
这天气,盖上被子,晒着阳光,怕不是会把人给热死。
楚惑又是可怜兮兮的看着宁缈。
宁缈无奈:“有被子,你还怎么能抱紧我?”
于是楚惑就欢天喜地开开心心的将被子扔了回去,重新抱着宁缈坐在椅子上。
宁缈舒舒服服的躺在楚惑的怀里,将昨天见到南翁时候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并且将自己对南翁身份的推测也说了。
楚惑倒是波澜不惊,只说自己看到这个地方一些标志性的物件,大概也就知道是那位不知云游何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祖了。
之前该激动的也都激动过了。
宁缈便又问起跟心魔有关的事情。
一时之间楚惑怔住,神色默默,没有说话,宁缈只当楚惑并不想讲这件事情。
便笑道:“不说了不说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楚惑摇摇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心魔在楚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楚惑记事起就记得母妃每次都要在他脸颊那道伤口快要长好的时候用一把小刀亲自再割出新的伤痕。
而楚惑天生恢复就特别的快,忍受这样的伤痛的次数就很多。
有一次,他哭着问母妃原因,母妃不说话,将他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泪流不止。
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异样。
母妃过世前,一再叮嘱他一定要找到她的师父南阳子。
母妃过世后,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的公公将一身内力传给了他,同样泪流不止,摸了摸他的头,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小主子长大了。”
说完后自尽而亡。
然后楚惑便开始了纨绔皇子的生涯,只是这个时候他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阶段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
后来,找了自己的部下询问,便说自己没有自己记忆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呆的看月亮,什么话也不说,身边人想来说个话也是不理不睬。
有一次,南阳子的好友途径京城,被楚惑属下请了来,看了看,只说是心魔,要想驱除,还得先找到症结,同时还得找到南阳子才行。
后来宁缈去了皇宫替自己的舅舅们求情,看到宁缈跪地请求楚修的样子,楚惑当时便受了很大的刺激,被心魔掌控了身体,那时便差点发了疯,屠了城。
当然屠城也许屠了一半,先自己就被屠了。
楚惑也是在那时,万分艰难的重新控制了自己身体的所有权,才没有酿成大错。
自那以后便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时时谋划。
后来又遇到了宁缈身死这件事情,楚惑便发了疯,从那时候起就变成了极具攻击性。
宁缈摸了摸楚惑的头:“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了。”
楚惑还是很不开心:“他伤害了你,我却没有办法替你报仇。”
这话说出来,宁缈便知道楚惑说的“他”就是心魔,毕竟心魔做事的时候,楚惑是并不知情的。
而楚惑没有讲的是,他自己知道出事了,自己沉睡在黑暗中,却明白宁缈此时正在受到侵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用尽办法醒了过来,好在自己醒来的时候,事情才刚刚开始没多久。
他极力的和自己内心的戾气做斗争,虽然对怀中人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还好,并没有伤到根本。
而后来怀中人的反应也大大鼓励了他,所以后来,两人可谓是水乳交融,各得欢喜。
也正是这个缘故,宁缈醒来后只会觉得厉害,身体上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可楚惑仍旧是耿耿于怀。
看楚惑的眉头皱的死紧,宁缈伸手想要将之抚平,可怎么抚都抚不平,仍然是皱的死紧。
宁缈很无奈,只好道:“难道那个你就不是你了?”
楚惑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论理,虽然是心魔,那也是从他体内成长起来,论理,跟他是一体的。
宁缈又道:“南翁去给你找药引子去了,找到,也就好了,不必如此耿耿于怀,他自从你心里生出,必然是与你的执念有关,而今事情都已经过去,我也并没有死,还在你身边,你又顾虑什么呢?对我来说,你是你,他也是你,只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分开了而已,他的身上可能有你潜藏的一些情感,平日里无法发挥出来,所以你们二人本是一体,又何必在意这个?”
楚惑神情震荡,大约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心魔就是他的对手和敌人,两人不可相见,只能有一个灭亡。
而近来,心魔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想到不如就这样算了,就让心魔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自己到地下,陪母妃和缈缈。
“他是你,你也是他,楚惑,与其把他视为敌人,不如接纳他,他与你,本为一体。”
烧烤
楚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言辞,当下就怔住了。
远处传来渺渺茫茫的铃声,穿过矮树的遮掩,能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只麋鹿。
麋鹿体型高大,一双鹿角非常漂亮,上面挂着金色的铃铛,眼睛大而圆,晶亮有神,浑身透着灵气出来。
并不是宁缈之前看到的那一只。
声音越来越近,穿过湖畔的草地,身后慢慢悠悠的跟着一个老者,正是南翁。
楚惑和宁缈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见到老者,楚惑登时便拜:“弟子楚惑参见师祖。”
南翁淡淡一笑:“起来吧。”
南翁穿的衣服朴素,灰色的衣角上带着血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看南翁的容颜神色,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看到宁缈盯着自己衣袍的眼神,南翁不经意的拍了拍袖口:“无事,不是我的血,不过在路口遇到了一些宵小,让我不高兴了。”
宁缈心下一紧,正待要问,就已经听见楚惑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