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为了千秋节谁出银子的事,把朝臣们狠狠臊了一顿,户部是吴谦当家,他脸皮厚,任是摄政王如何怒骂,他自岿然不动,左右一句话,话是皇太后说出口的,这银子他不出。
一向强势的摄政王没能拗过户部尚书,他忍着怒气出了宣政殿,带着内侍正要出宫,就在乾明宫的宫门口看到谢宝扇。
她还穿着朝服,显然退朝后就等在这里,李善神情阴郁,走到她面前,话还没说出口,谢宝扇柔声说道,“殿下这是要出宫?”
李善抿着嘴角,眼光看向前方,他冷声问道,“太后有何事要吩咐。”
谢宝扇见这人面色不善,语气越发柔软,说道,“多谢殿下今日在朝堂上为我哀家说话。”
李善总算正视谢宝扇,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太后休要多心,本王不是为你说话,公是公,私是私,千秋节关系着朝廷体面,素来是动用公中的银子,不能到太后这儿就另立规矩。”
谢宝扇望着他,无奈的说道,“话是这么说,殿下不在京里,当日在朝堂上,可没人替哀家说话,哀家谋算这么久,眼看稍有成果,不愿就这么罢休。”
听到这里,李善再也忍不住,他气恼的对谢宝扇说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有一就有二,千秋节年年要过,你第一回替他们把银子省了,难不成打算年年替他们出银子?”
这些铁公鸡,一毛不拨,谢宝扇替他们省钱,得不到他们一句好话儿,最后功劳还落到他们头上。
谢宝扇又叹了一口气,“哀家也是无计可施,眼瞅着千秋节没几日,礼部和户部能拖,哀家这儿不能拖,邀请各州府蹴鞠队进京,事关皇上和哀家的脸面,哪怕是自己贴银子呢,也必须得办。”
她见李善仍然沉着脸,又道,“殿下,我亏不了银子。”
京里几大赌坊都有她的股份,此事的确有些不厚道,这些赌坊背后的金主们,暗中在朝堂上撺掇着户部不给她拨银子,谢宝扇心里有数,她怕把人逼得太狠,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少不得退让一步。
李善睨她一眼,嘲讽的说道,“你在那些朝臣面前就软弱可欺,倒是把气本王的本事拿出来对付他们呀。”
只要想到那日在宁寿宫说的话,李善就心气儿不畅,他在外奔波几个月,看到心心想念了许久的人,谁知她那句话,就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泼在他身上,冷得他彻骨寒心。
谢宝扇委屈看他一眼,说道,“我何曾想惹殿下生气呢,殿下的气来得无缘无故,倒叫我摸不着头脑。”
李善气结,他瞪着谢宝扇,“堂堂大邺朝的皇太后,可真会倒打一耙。”
站在远处的银环见他二人又要拌嘴,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儿,她只会干着急,就怕摄政王又被气跑,不想谢宝记不知说了一句话甚么话,李善脸上的怒色忽然神奇的不见了。
第152章 银环在谢宝扇身边当差……
银环在谢宝扇身边当差多年, 当年谢宝扇处境最为艰难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差事难办,现如今谢宝扇做了皇太后, 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按说她身为宁寿宫的首席女官,日子理应过得舒心畅快,偏偏摄政王只要和谢宝扇闹别扭,她就胆战心惊,除了干着急,甚么忙也帮不上。
如今, 他二人好不容易和好,银环在心里直念佛, 她也不敢询问皇太后是如何把摄政王哄好的,只求他俩好好儿的, 不要再闹。
那谢宝扇和李善讲和之后,李善又开始出入宁寿宫,就算底下的朝臣对谢宝扇如何不满, 从各州府赶来的蹴鞠队已经陆续进京, 谢宝扇特意寻了个空闲的日子,和李善一起出宫游玩。
这正是京城最炎热的季节, 谢宝扇和李善来到城西的蹴鞠场,场上的蹴鞠手顶着毒辣的日头训练,看台上挤满了看客,自从京城要举办蹴鞠比赛,为当今圣上庆贺千秋节,冷清了许久的蹴鞠场又变得热闹起来, 谢宝扇一行人刚到,就听到周围有不少商贩吆喝叫卖,卖茶水的,卖瓜果的,卖凉粉儿的,还有卖话本儿的,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把城西挤得满满当当。
谢宝扇从来未曾逛过集市,她一双眼睛兴致勃勃的到处张望,对银环说道,“去买几碗凉粉儿来尝尝。”
银环哪里敢让谢宝扇吃外面的东西,她耐着性子说道,“这怪脏的,娘娘要是想吃凉粉儿,回宫叫人做便是。”
谢宝扇幽幽的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这是使唤不动你了。”
银环扭头望着李善,想让他开口劝劝谢宝扇,谁知李善却站在谢宝扇这一边,“一碗吃食罢了,吃不坏肚子的。”
他带着谢宝扇到了卖凉粉的摊位,那卖凉粉的只当他俩是夫妇,笑着问道,“两位想淋哪样儿的汁水?”
谢宝扇要了西瓜汁儿,李善要了香醋汁儿,银环连忙把桌子条凳擦得干干净净,方才请他们落坐。
摊主见他俩还带着随从,只当是大户人家出来游玩的夫人,于是细细的把碗匙洗净,舀了凉粉,满脸堆笑的说道,“老爷和夫人慢用,要是不够再叫。”
李善嘴角带了一丝笑,他微微点头,便有小厮递给摊主一块碎银子,那摊主乐得见牙不见眼,给随行的人都上了凉粉。
李善把碗推到谢宝扇面前,“快吃吧。”
这凉粉儿滋味寻常,并无特别的地方,谢宝扇却觉得香甜可口,她和李善像是路边寻常的客人,用了一碗凉粉儿,又歇息片刻,这才离开。
进到蹴鞠场,李志听人说谢宝扇来了,忙不跌的迎上前,他见到谢宝扇,手忙脚乱的行礼,又见谢宝扇身边站着一位男子,那人衣着华贵,气度非凡,也不知是甚么人,于是多看了两眼。
李善神情冷淡,瞥过头去看场上的训练,谢宝扇问道,“珊瑚呢?”
这支蹴鞠队是李志一手组建起来的,有专门聘请的教头,李志在队里也挂了个名号,杂七杂八的事都归他管,用珊瑚的话来说,浪荡了小半辈子,总算做了一回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