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扇万分欣喜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问李斐,“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工部造出红衣大袍,哀家和皇上重重有赏。”
李斐低头说道,“这是工臣职责所在,臣等不敢居功。”
这是大事,这一年以来,为了研制火铳火炮,朝廷不计代价投入无数银钱,却收效甚微,每隔一段日子,就有人写折子提议废除研制火铳火炮,若非李善扛得住,哪有今日的红衣大炮。
谢宝扇对李斐说道,“既是有功,就该有赏。”
那李斐谢恩,他带着钱桑退下,谢宝扇盯着李善,李善面无表情,回看她,用眼神询问她有何事,谢宝扇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要是想笑就笑,不用忍着。”
李善绷着脸,原本想维持他严肃的神情,到底没有忍住,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设想的蓝图,总算走出第一步,接下来造船,重建海巡,出海贸易,驱逐大邺朝周边的威胁,让万国来朝,他要一步一步实现。
李善准备亲自到校场观看红衣大炮的操演,谢宝扇便说要一同前去,李恪说道,“既然皇叔和母后要去,那朕也要去。”
自从上回出宫一趟,李恪时常惦记着能再出宫游玩,谢宝扇劝道,“皇上出宫非同小可,只怕礼部来不及准备,不如等工部再出成果,皇上一起慰问臣子们,岂不是更好。”
李恪撅起嘴巴,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且说过了两日,工部接到旨意,说是皇太后和摄政王要观看红衣大炮的操演,嘉奖有功劳的人。
这日,皇太后的凤辇出城,由摄政王一路护送,操演的地方在郊外的炮场,工部的匠人吃住皆在此处,等闲不能出去,无关人员一律不得进来。
到了炮厂,眼前是平平阔阔一块场地,远处是一座小山,那小山像是被人生生削平了一半似的,谢宝扇问过方才得知,他们就是用这小山来试射火炮的威力。
今日大大小小的朝臣来了不少,都是跟随谢宝扇和李善来看红衣大炮的,只见校场上安放着两座大炮,那炮架在一辆双轮车上,可方便移动,从炮到车都是铜铁所制,炮管一丈有余,乌漆漆的炮眼足有碗口那么粗。
工部尚书李斐可算是露脸,他一直跟在谢宝扇和李善身后,并向他们介绍红衣大炮的射程与操作。
不一会儿,他们退到校杨外的一处平台,准备观看红衣大炮的操演,有个身穿缁衣的小吏手里挥着一面旗帜,那点炮的人接到指令,点燃引信,只听一声巨响,射出的炮弹炸到对面的山上,随后,另一边大炮也射出炮弹,两门大炮,此起彼伏,足足射出一二十余发炮弹,这才停下来。
炮弹声震耳欲聋,有胆小的人捂着耳朵不敢看,谢宝扇还算镇定,她见那小山肉眼可见的又被削平一层,心里的震撼难以言喻。
轰隆隆的炮声似乎过了很久才消停,李善对她说道,“这两门红衣大炮,最多连续发射十余枚炮弹,否则便极易炸膛。”
谢宝扇了然的点头,她道,“这些炮手们担着性命风险为我大邺朝做出贡献,该赏。”
早有内侍把她的话传下去,钱桑替他们谢赏,他们一行人又进到炮厂里巡视。
刚进到炮厂,就见有几门破旧的火炮立在那里,谢宝扇少不得要询问,李斐回道,“这就是从弗朗机人手里缴获的大炮。”
谢宝扇一笑,打趣说道,“哀家瞧着咱们的火炮,倒比西式火炮耐看。”
随行的人皆笑了起来,那李斐又引着他们进到里面的操作间,李善曾来过这里多次,谢宝扇却是头一回来,为了迎接皇太后和摄政王,炮厂打扫一新,李斐和钱桑带着手下的匠人向他俩行礼。
炮厂里大大小小的操作间有几十间,据钱桑回话,这些操作间有专人看守,为免泄密,各个操作间的匠人不能互相串门,他们巡视了炮厂所有的操作间,李善问道,“负责火炮研制的人是谁?”
有个身材矮胖的男人走出来,他很少见到大人物,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李善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这人结结巴巴的回道,“微末叫李刚。”
他本是匠人出身,工部下辖的一名掌事,乃是微末的七品官职,何曾想到会被摄政王召到近前问话。
李善又问,“红衣大炮共有几版图纸?”
说起他专业相关的问题,李刚稍微不那么紧张了,他道,“前前后后一共有六版图纸。”
李善点头,他接着问道,“研制这红衣大炮,受伤的人多吗。”
李刚怔住,不解李善问话的用意,他看了一眼钱桑,就见钱桑沉声说道,“回禀殿下,火器之物历来凶险,无论是日常的研制,还是后续的实践,都有不少人受伤。”
他顿了一顿,说道,“但是炮厂没人会后退,我们不光有这六版样图,往后还会有更多技艺精良的火炮火枪,绝不会辜负朝廷的厚望。”
谢宝扇对钱桑说道,“钱大人,摄政王不是要问罪,他是想问这些受伤的匠人是如何安置的,可有银钱补贴,日子能不能过得下去。”
钱桑楞了一下,点头说道,“能,能够。”
谢宝扇稍有安心,她又召了几个匠人近前问话,这些人平日哪里能有得见皇太后的机会,回话时不免畏手畏脚。
在炮厂停留一日,上上下下都得到了谢宝扇的赏赐,直到午后,李善才带着她回城,不想刚回到宫里,谢宝扇就听到珊瑚传来的话,李志在蹴鞠场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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