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花钿和口脂同色,乌发红唇,衬得这张脸越发艳丽无双。
硬是连缠雪都看呆了眼。
“怎么,不像你的二小姐吗?”宫女退下后,曲红昭看到她这副呆呆的模样,调侃道。
“也不是不像。”缠雪咽了咽口水,京城人人皆知曲二小姐明艳无双。京城第一美人、艳冠京华等等这些溢美之词都被堆在了她头上。可怎么从没人说起曲家大小姐也有这样一副好样貌呢?
缠雪难免替她觉得遗憾,作为女儿家,曲红昭最好的年华都挥洒在边关胡地,京里怕是没几个人知道曲少将军还有这般明媚娇美的模样。
不过容貌虽相似,但她们的美是不同的,缠雪到底是在二小姐身边贴身伺候过的,此时轻易便辨认出了这份不同。
曲盈袖眼尾带些媚色,眼里有潋滟波光,一颦一笑皆勾人心魄。她生性高傲,目中无人,看谁都带着两分漫不经心,看人的眼神会让人平白生出些自惭,生生觉得自己低她一头。
而曲红昭眼神清朗,看着谁都是认认真真的。
缠雪到曲盈袖身边伺候也不过两年,没怎么见过这位大小姐,本以为在外征伐的将军必然是一副铁血威严的性子,但这短暂相处下来,却觉得曲红昭的脾气比凡事都掐尖要强的二小姐要温和得多。
如果曲盈袖本人在这里,大概会有不同的意见。可惜她不在,只能任由缠雪对曲红昭的印象一路驰骋向错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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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刚进宫的妃子,原住民们自然没有一定要来拜见的规矩。来不来拜,全看她们会不会做人、有没有事业心。
今上的后宫委实是寒酸了些,有封号的零零散散加起来才不到十个人,除了一位姓周的婕妤和被太后带走的淑妃,如今已经几乎全聚在了景仪宫的大殿上。
缠雪深吸口气,万分紧张地在曲红昭耳边问:“大小姐,您真的没问题吗?”
曲少将军久驻边关,知道该如何和这些娇娇软软的女孩子们相处吗?
曲红昭看出了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你家大小姐当年也曾是侯府里金玉堆出来的女儿家啊。”
看着这一屋子莺莺燕燕,娇声软语的,曲红昭心情不错,刚想过去和她们亲近亲近,就被李嬷嬷按在了椅子上:“娘娘请保持威严。”
保持威严?我要不要让她们列队训个军规?曲红昭不作理会,只是笑着请众人入座。
大家坐下后,便有一位眼生的宫女被领进来向她行礼请罪。宫女跪在曲红昭面前,态度恭谨地禀告,说自己是永春殿的,替她的主子来告病,言道婕妤因病不能来拜见,请丽妃娘娘恕罪。
“永春殿偏殿就是周婕妤的居所。”李嬷嬷及时在曲红昭左耳边低声补充。
“周婕妤和二小姐有仇。”缠雪在曲红昭右耳边补充。
“……”
“娘娘,这是个好机会,”李嬷嬷进着谗言,“称病不见,乃是对您不敬,正好在这些人面前拿她立威。”
“这不好吧?”曲红昭推拒。
“娘娘,周婕妤家世平平,又不得圣宠,这后宫里,捧高踩低乃是常事,没什么好不好的,”李嬷嬷分析道,“眼前这些人可不是单纯来拜见您的,她们是来探虚实的,此时拿周婕妤立威,吓吓她们,以后能少些麻烦。”
缠雪也低声劝道:“就这般当作无事揭过,确实不像二小姐的性子。”
曲红昭叹了口气:“那依你们的意思,此事当如何解决?”
李嬷嬷和缠雪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李嬷嬷先开口道:“自然是问责于她。”
“算了吧,人家都病了。”曲红昭试图和稀泥,真病假病她倒也懒得深究。
缠雪也不好总背着李嬷嬷说话,便当着她面开口道:“娘娘,她哪是病了?是与二……与您有旧怨,怕您发作她,不敢见您才对。”
李嬷嬷一听,虽然不知这旧怨具体何事,但也皱眉道:“既然如此,您更不需要留情了,娘娘,这后宫就是这样,您不发作她,来日她若得势,势必在您背后捅刀。老奴在宫里待了几十年,这样的事可没少见。”
“……李嬷嬷,你以前在宫里跟的是哪位太妃来着?”曲红昭好奇。
“回娘娘的话,是德太妃。”
怪不得,德太妃曾是先帝宠妃,和当时的皇后斗了一辈子,最终谁也没斗过谁,谁的儿子也没能登基为帝。
李嬷嬷也不知是在德妃那里斗习惯了,还是要拿曲红昭弥补德妃没斗赢的遗憾。
“娘娘,”见曲红昭不语,李嬷嬷又劝道,“她不过是个小小婕妤,您要拿捏她,完全不费什么功夫。您若心慈不愿一进宫就动她,先把这宫女拖下去打上几板子也是一样。”
那永春殿来的宫女还跪在原处,恭谨地低着头,不敢去看主位上那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定她生死的丽妃娘娘。
才多大的小姑娘啊,看着顶多十四五岁。曲红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发现她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忙安抚道:“别怕,你下去吧,转告周婕妤,病了就安心休养,不必来拜见本宫。”
周婕妤刚听说曲盈袖要入宫的时候,是真的被吓病了一场,在这个后宫里,曲盈袖若要仗着位份高磋磨她,她是真的求助无门。周家这些年每况愈下,还是靠她入了宫以后才好些,没人能给她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