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到她刚刚不过碰了一下,他瞧着便有些不悦了。
心口泛开一丝一缕的酸疼,元鸢也不清楚为什么,却是突然涌了上来。
她将目光移开,在心里告诫自己:以他的年纪,早就该娶妻生子了,何况是心里揣别着姑娘?他给谁送珠花,又藏着谁的珠花,都是他自己的事。
她又为什么要去在意,或者说这又关她什么事?
其实想想他也不过偶尔来别院一次,其他的时间他在做什么,见了什么人,陪着谁,她都一无所知。
可道理她都懂,心头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下去。而且他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不该和她牵扯在一起的。
元鸢轻轻呼吸,她觉得一定是这儿太过闷热,所以她才觉得难受,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一旁的谢锦衣正准备让元鸢把茶杯放回去,手未伸过去,身旁的人便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元鸢展颜一笑,那笑容勉强又难看,她没去注意谢锦衣的神色,直接转身走了。
像落荒而逃。
“谁允许……”这一次,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剩房门阖上的声音。
谢锦衣先是一愣,随即低下头气笑了,他说让她走了么?
还有她刚刚是不是瞪他了?
第18章 伺候
晌午,谢锦衣卧在榻上,兜不住的日光映在他仰起的脖颈,唇色浅淡,却比昨日恢复了几分血色。
“你这臭小子此次还算命大,听纪不归说若是那箭再偏几分,你也不会只是在榻上躺一躺这么简单了。”
一个身着青衣,竹藤挽发的男子坐在马扎上,白且修长的手指握着几颗黄澄澄的杏子,说一声往自己嘴里送一颗。
“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箭手,还能将你伤着了。”他又啧啧两声,“莫不是这上京的伙食太好,吃得你都跳不动了?”
谢锦衣正头疼,懒得理会他话里的调侃:“你有这时间不如回你的大理寺处理几件案子。”
俞淮一副受伤的模样:“你这人冷漠绝情,还不许别人有情有义了?”
见他一直说废话,谢锦衣阖眼休息,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俞淮“切”了一声,道:“你要我查的事情查到了。”
谢锦衣掀开眼皮,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俞淮险些被他气笑了,用杏子往他身上砸过去:“你这人要不要这么实际?”
谢锦衣不为所动。
俞淮看了一眼谢锦衣,正色道:“我查阅了大理寺所有的卷宗,秘阁封住的卷轴也看了一遍,也许你的猜想是对的,当年平川一战确实疑点重重。”
“平川一战”四个字无疑勾起了谢锦衣掩藏在心里最沉痛的记忆,他面色凝重地看向俞淮:“你觉得有何疑点?”
俞淮娓娓道来:“平川地处要塞,前有翎河,后有际州,最是易守难攻,加之领军的还是身经百战的谢老将军。且不论北戎是如何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攻陷平川城,际州为何没有出兵驰援?”
谢锦衣唇角勾出讽笑:“有人扣下了求援的信。”
而且还是他们自己人。
俞淮知道谢锦衣从几年前开始就认定了平川一战事有蹊跷,可当年主帅谢驿及其长子早已身首异处,留守平川的将士、百姓全部被北戎人活埋,这件事要查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谢锦衣偏生就是那么固执,而这一查,竟也真叫他们查出了蛛丝马迹。
到底是谁阻截了平川送往际州求援的信,让谢驿率大军苦守平川,最终力竭而亡,北戎又是怎么在短短一个月内攻破固若金汤的平川城?
这里面太多疑点了。
这件事越查下去,俞淮心里就越发没底。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有人刻意在幕后安排,像一个高深莫测的猎人早已布好了天衣无缝的陷阱,却又故意露出马脚,让你一步一步掉进他更大的阴谋里。
若真是有人布了这个局,只能说此人可怕的程度非常人所能想象。
谢锦衣动了动脖颈,淡淡说了一声:“谢了。”
俞淮抽回思绪,扬了扬眉尾:“难得听你说句人话。”
谢锦衣垂下眼睑:“这件事我会查下去的,你别管了。”
这是他一意孤行要查,没必要将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俞淮咬杏子的动作一顿,又更用力地咬下去,不服气地嚷嚷:“不早说?现在我一只脚都被你拖进泥坑里了,你才让我抽出去?你这是打算让我两头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