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鹂挣扎着推搡:“祁容你放开我,放开!”
可祁容将她抵在门框上,手指未停,浓密纤长的睫毛撩过她的面颊,感受到她灼热的呼吸,嗤笑:“阉人不比你那个死人强?”
元鹂面上的潮红褪去,变得惨白一片,眼中慢慢涌出水光。
翡渊……
屈辱的泪水顺着面颊淌下,元鹂的声音因绝望而嘶哑:“我会杀了你的,祁容……我总有一日会杀了你的。”
祁容接住她瘫软的身子,一手为她提着松散的衣衫。
他仍旧穿着整齐,连衣领都不曾凌乱,唇角勾出愉悦的弧度:“好啊。”
他将手指缠在她脊背上的青丝里:“不过,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杀我么?”他仿佛给在一个孩子讲故事,却是残忍又血腥,“数之不尽,可那些人都死了。”
恨他的,怨他的,他都杀了。
一个不留。
元鹂不住缓着呼吸,眼里恨意涌现。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祁容吻了吻她的眼睫:“我教你怎么杀我。”
“顺从我、勾引我,让我爱上你。”他抖着肩头笑了起来,“也许我会心甘情愿让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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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珠帘晃荡,日光四散。
俞淮端坐在团蒲上,与对面的谢锦衣对弈,执着黑子的手扣下后,却久久没有抬起。
“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流传甚广的《嬉笑图》?”
谢锦衣“嗯”了一声,那图册不知从何而来,却在市井之中盛行,内容荒诞无稽,博人一笑罢了。
俞淮道:“陛下昨日下令让我们彻查,找出此书的笔者。”
谢锦衣手中的白子倾斜,抬眼看向俞淮:“一部图册还能值得动用你们大理寺?”
“一本图册自然不算什么。”俞淮的神色变得严肃,“可偏偏有人说那《嬉笑图》中溺死在酒池肉林的乞丐是意有所指。”
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谁不知道当今陛下沉迷酒色、荒于政事,而那溺死在酒池肉林的乞丐除了指他还能有谁?
就算背后并没有任何隐喻,有了有心之人的挑拨,又怎么可能不引起陛下猜疑?
垂在棋盘的衣摆顿住,谢锦衣将白子收回指节之间。
“你查到什么了?”
俞淮牵了牵嘴角,似乎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李申。”
谢锦衣眼皮微跳,和俞淮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李申乃是尚书王锏的女婿,而俞淮和谢锦衣早些年间都曾师从王尚书。
若那《嬉笑图》笔者的身份真的按在了李申的头上,那么身为他岳父的王尚书又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
此事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处置了李申,陛下从此猜忌王尚书;要么陛下就认定了是王尚书就是这幕后主使。
无论哪个结果,王尚书这个两朝元老在陛下那里都失了信任。
“此事并非我一人之职,最后查出的结果我也不能干涉太多,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而那幕后之人不可能仅仅为了挑拨陛下和恩师之间的关系。”
俞淮没有说这幕后之人是谁,可任谁都能看出如今朝堂之上只有王尚书敢于直谏,与祁容相互制衡。
而陛下虽荒淫无度,好歹还能听进王尚书的劝诫,才不叫祁容一手遮天。
可若是失了王尚书,今后还有何人能与祁容抗衡,又有谁能约束得住陛下的言行?
俞淮又道:“不过,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去查出真正的作书人,若是有必要可能还要借你在城中的卫兵。”
好在王尚书两朝元老,又是陛下的授业恩师,一册子虚乌有的《嬉笑图》还不至于能轻易扳倒王尚书。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将此事查清,也许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他说完才发现谢锦衣一直眉头紧锁,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想到什么了?”
谢锦衣没有回他,转而问了一个问题:“俞淮,你说以老师的脾性,发生了李申一事,他会如何做?”
俞淮想了想:“恩师他刚正不阿,最不能容忍旁人污蔑构陷,恐怕他会亲自入宫同陛下……”
话未说完,俞淮微睁了眼,正好和谢锦衣的目光对上,而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