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与公主同行。”
末了,便让人带章姑姑和秦欢上了远处的马车,他自己原地又看了一会那破落的屋子,然后弯腰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温暖如春。秦欢缩在章姑姑怀里,她终于抬起头看向章姑姑,小声开口问道:
“姑姑,我们要去哪儿?”
“公主可还记得奴平日教你的那些规矩?等进了宫见到圣上,决不能忘了,可明白?”
秦欢点点头,她脸颊消瘦,脸色略白,看着烧得发红的炭,忍不住伸出手靠近取暖。
车厢的门被掀开,秦欢一抖,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自己的手。
沈清修仿若未闻,坐在他们对面的软塌上,闭上眼睛假寐。
秦欢和章姑姑不约而同地放缓了呼吸声,生怕吵到面前的人,安静得可怕可怕。
过了许久,秦欢偷偷抬起头,看向沈清修,目光带着好奇。
谁知她刚看过去,沈清修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冷地对上了秦欢的视线。
秦欢慌张地移开视线,低下头,再次缩成了一只鹌鹑。
闭着眼睛,秦欢好像还能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她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车厢里的空气再次陷入僵持,外面的风雪呼啸着,落在秦欢耳朵里,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锦衣卫出示令牌,禁军走到车窗旁,道:
“沈太傅,请移步软娇。”
禁军自然不知道车上还有别人,所以当沈清修下车后,又下来两个衣衫褴褛的一老一幼,他当即有些愣住,下意识看向沈清修。
秦欢的脚上穿着单薄的布鞋,踩在地上冻得她忍不住蜷缩了脚趾。
只听沈清修开口道:
“本官奉旨迎公主回宫,请公主移步软轿。”
禁军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了眼灰扑扑仿佛街头乞儿的两个人。
公主?哪个公主?奥!就是那个听说刚出生就被送往皇陵的公主秦欢?!
禁军连忙躬身弯腰:“臣参见公主!”
秦欢却一脸懵懂地看向沈清修,沈清修却直径走向宫门内。
他把软轿让给了秦欢,自己就得步行过去。
“公主,请您上轿。”
软娇旁站着的是沈清修的随侍,他朝秦欢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欢又看向那个还弯着腰的禁军,咬了咬唇瓣,小声说道:
“你,你起来吧。”
说完就立马转身上了软轿,章姑姑跟在轿子另一侧,沈清修的随侍竟然主动开口朝章姑姑道:
“太傅走得急,下人不知是奉了圣上旨意迎公主回宫,故忘了多备软轿,姑姑且放心就是。”
章姑姑这才松了口气,低声朝他道了谢。
她虽然常年守在皇陵,但沈清修的名声早就响彻整个大祈。
沈清修,出身沈国公府二房嫡子,年幼早慧,十七岁时便参加科举并成为圣上钦点状元,后入仕仅三年,便从五品官破格升至三品尚书。后又被特封了太傅,教导太子,成为圣上身边的近臣,风头无人能敌。
圣上竟然让沈清修亲自来接秦欢,章姑姑心中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喜事,反而更加担忧。
太极宫门口,秦欢看到了手持重兵把守着的禁军以及跪在雪中的文武百官,而大殿里则跪着皇帝的后妃及子嗣,乌泱泱地一大片。
众人看到沈清修步行而来,身后的步撵上却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连忙让出一条路出来。
秦欢紧紧跟在沈清修身后,她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紧张,紧紧挨着沈清修走。
“沈太傅,您可算回来了!这就是大公主吧?老奴参见殿下!”
走至大殿,一白胡子宦官快步走了出来,先是给沈清修拱了拱手,紧接着就侧身给秦欢行了礼。
也就是他这一声高呼,众人这才知道了秦欢的身份。
沈清修颔首,宦官迎着两人走入内殿。
时隔数年,秦欢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他躺在龙榻上,昔日的容颜早已苍老,却依旧透着强大的气场,眼神依旧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