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前花——弧棠
时间:2022-05-01 09:45:54

  街角不知何时,停落了一顶绛紫色的轿子,轿子奢华又低调,轿框四周罩以绣有暗银云纹的帷幕,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在此时轻掀车帘。

  一支流箭从轿中射出,这箭并非射向人群中某一具体的人,而是射向人群上方的天空。

  砉騞之声登时响起,闹事的流民们吃了一惊,不由得停下了逼问的动作,愣愣地看向天空。

  天上金茫茫一箭矢恍若流星,它像惊鸿照影般,划破天空,惊掉众人眼目,又带着劲风与雨雪,凌厉地直插入地面,入壳三分。

  本来吵嚷嘈杂的场面,登时变得极为安静,唯有倒吸凉气的声音接连不断。

  等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时,他们齐齐望着箭射出的地方——那顶紫轿。

  射出那箭的手,此刻还搭在车窗边上,深紫色的宽大衣袖,半遮半拢着手,更衬得它白皙莹润,纤长秀美。

  这样的手,像是弹琴习字的手,它能执起笏板,也能拨弄琴弦,但无论如何,方才那满含杀气的一箭,不该出自这样的一只手。众人看着,眼中发呢分闪现不可置信之色。

  但更令他们不敢置信的,还在后面。

  隐在轿中的人,忽地曼声一笑。

  在众人好奇且敬畏的目光中,他伸回那只手,起身下轿。

  昳丽的脸容一如既往,眉眼含笑弘雅从容。

  旁逸斜出的杏花在枝头团成三簇,素白如锦细密如沙,它们恣意地伸出墙瓦垂在檐下,斜斜地掠过男子的额角。

  细雨一直在下。

  温柔和煦的春雨不像故意弄湿人的衣裳,却似在滴答滴答地,用声声撩拨离人的心弦。

  而原本夹杂着的飞雪,已然逐渐停了。

  迟向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细雨淋满头。

  她猛地眨了眨眼,眨掉眼中蓄满的雾气,想要更好地看清眼前之人的容颜。

  男子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从容漫步,像是竹林中长啸的名士般意态悠然。

  他径直走到迟向晚面前,略低下身来。

  细线缭绕伞骨,伞架匀停圆称。

  一把月白纸伞高悬于二人头顶,浸透京城雨。

  “别来无恙。”谢琛揽过迟向晚的肩头,温声轻轻道。

  伞上是阴雨交织,伞下是一刹温情。

  无论外面多少风雨诡谲,总有一方小小的天地,被人强有力地撑起,捧给她稳固的心安和脉脉的温暖。

  迟向晚微微仰头,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雨水,没有泪水。

  春天来了。

 

 

67章 我一直在   “我不会走,”谢琛重复了一……

  “我来迟了。”

  望月楼雅间, 谢琛紧紧拥住迟向晚,低低道。

  “你没有死,你骗我。”迟向晚恨恨地咬牙切齿道。

  天知道她听到那个消息传来时, 心中究竟掀起了一场多大的惊涛骇浪?他害她伤了一个冬季的心。

  她赌气般想推开谢琛,却被他温和又不容余力地挡住, 索性扭过头不理他。

  她听见男子温润的声线,含着笑意还带着点无奈的宠溺, “我在等啊。”

  孟州灾民闹事那日, 他便心知不妙, 这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场民众自发地抗议, 但实际上, 挑头闹事的,背后定是受人指使。他和他背后势力要做的, 无非是借民众长年累月对朝廷命官的不满和不信任,煽动那些人压抑已久的情绪, 来除掉谢琛。

  因此在谢琛被围困时,他假意落水, 实则命手下将领头男子生擒, 一番施压拷打之下,那男子终于吐口,称自己是言相所派, 而为何言相要除掉楚王, 他实属不知。

  迟向晚听到这里, 也颇为不解地挑了挑眉,“你与言氏素无往来与冲突,为何言相会行此下策?”

  “自是因为福/寿膏。”

  谢琛黑眸中闪着幽微的光。

  从沁州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追查此事, 虽然此事错综复杂、并不好查,但他抽丝剥茧,查来查去,最终查到柳烟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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