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自己这个熟悉的好友面前,她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总是能三言两语中把人半真半假怄出气来又不着痕迹化解。
温毓秀撇撇嘴,大人们总说自己调皮淘气,但迟向晚这个端方贵女背地里的顽劣程度,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迟向晚还不肯放过她,一脸可怜地望着她:“我啊怎么样都不打紧,温姐姐心里舒坦了才重要,不知姐姐现在满意了没有?”
这么一打岔,二人许久未见的生疏感便也烟消云散。温毓秀一挑眉,傲然道:“本小姐最是怜香惜玉,美人便如娇花,须得精心呵护才好,我便大人有大量,不与你置气了。”
迟向晚作势便要一福身:“多谢温小姐宽宏大量,不与小的计较。”她忽地像想起什么般,意有所指道:“温姐姐确实是最怜香惜玉的,远胜大钧朝一众男子。”
温毓秀的怜香惜玉,确实是出了名的。
第12章 及时解围 大皇子雍容俊美,二皇子英俊……
温毓秀的怜香惜玉是出了名的,出名之处就在于她对待长相出众的人总是分外不同。
最初温毓秀同迟向晚交好,也是在一次闺秀赏花宴上,她姗姗来迟,向贵女们云集的地方放眼望去,忽地眼前一亮。
那时迟向晚同一众高门贵女围在花圃四周,花虽娇俏但远不及美人十分之一的清丽绝伦,从此温毓秀就对迟向晚生出了想要亲近之意。
都是京城贵女圈的,一来二去两人便也相识,加上交谈甚是投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迟向晚揶揄了一句:“你怜香惜玉的,又何止美人啊。”
温毓秀最怜惜的,难道不是美男么。
迟向晚暗自轻笑,也正好是自家兄长去外地访友没来赴宴,否则温毓秀这妮子的注意力肯定不会像现在一般落在自己身上了。
自家兄长是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但温毓秀的小心思,却瞒不过作为好友的她。
等到什么时候时机比较合适,迟向晚还想在兄长那边不着痕迹地点拨一二。
温毓秀却是听懂了迟向晚的言下之意,整个脸一下子红似醉蟹,白了迟向晚一眼,嗔怪道:“你混说什么呢?”
“我是在说温姐姐最是怜香惜玉,对任何美好的事物都心生爱怜,就比如花朵。”迟向晚自然不会提美男的事情。
她深知点到为止的道理,避免温毓秀羞恼,她悄悄转移了话题,“如今这时令,正是看水仙的季节。宫中暖房培育的好些水仙现在盛放,陛下着人端了几盆放在这长兴殿里。”
温毓秀一听到自己钟爱的水仙正怒放,立刻来了精神,拽着迟向晚让她带自己去看看。
“好香。”温毓秀闻见水仙馥郁的香气,陶醉地深吸了一大口气。
“确实,若论香气之浓郁,水仙堪称翘楚。” 虽说水仙根茎有毒,但其香无毒,吸一吸也无妨。迟向晚也学着温毓秀,轻嗅芳香。
这时就听到旁边有人一声轻笑:“温小姐平日不常来宫里也就罢了,怎么迟小姐熟门熟路,就好像头次来宫里似的,对着御植的水仙在这里嗅个不停呢?”
这已经不是暗讽,显然是明晃晃地嘲笑迟向晚见识浅薄了。
温毓秀没料到会有人在身后,正在俯身轻嗅水仙的身体突然一僵,她转身,看到福宁公主和一众贵女就站在咫尺之外。
福宁留意到温毓秀的目光,不过是毫不在意地笑笑,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瞟了一眼迟向晚,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温毓秀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
此时就听见迟向晚不慌不忙开口道:“很多事情,和头不头次,怕是也没什么关联。御植水仙株姿秀丽、芳香脱俗,就是再见千次百次,对其喜爱非常也不足为过。就和公主似的,民女也非头次遇见,但每次遇见,公主都是这么俏皮活泼,教民女仰慕非常。”说罢,她以帕掩唇,也是轻笑一声。
迟向晚态度恭谨,可又有谁听不出她言下嘲讽之意?福宁气得手攥紧帕子,面上阴晴不定,但也不好发作,只是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迟小姐还是这么爱说俏皮话。”
旁边身着绿衣的少女看这情形,眼珠一转,脆生生地笑道:“迟小姐也会对别人仰慕非常么?”
迟向晚扯了扯嘴角,默默注视卢敏容开始她的表演。
卢敏容一副娇憨可人的模样,可对着迟向晚时,眼中恶意一闪而过,她浅浅笑道:“先是博得了言家大公子的呵护顾全,如今又有大皇子殿下的另眼相待,迟小姐当不知,自己已经成为全京城贵女羡慕的对象了么?”
卢敏容张口便毁人清誉,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就算她所言非实,迟向晚也难免被猎奇之人指指点点。
福宁一听,也趁机煽风点火,夸张用手绢捂住口鼻,嫌恶道:“迟小姐这勾三搭四的本事,真令人不敢恭维、不堪羡慕。”
“够了!”一声冷凝的喝止如疾矢划过现场,裹挟着怒意寒意而来,在场的贵女们俱是大吃一惊,当即便齐齐住了口。
现场登时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料到,这声冷凝的喝止来自素来沉默寡言的言芷。
言家一贯子嗣不兴,近百年来更是三代单传,言穆是言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他一死这一代言家便失了血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