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又问道:“小姐,你觉得江世子真能办成此事?江世子是厉害,父亲是定北侯,母亲是清河公主,可姑爷的父亲是相爷啊,在朝中呼风唤雨,掌握着实际权柄的,这事哪里能够由他江世子说和离就和离的?奴婢想来想去,除非姑爷主动犯下什么大错,不然就是用什么阴谋诡计陷害姑爷。要姑爷主动犯下大错也不知等到何时,之前倒是有一个机会,可惜错过了。奴婢觉得依江世子的性情,大概会用阴谋诡计陷害姑爷,可若是如此,小姐,您会同意么?”秋月是旁观者清,她觉得小姐是当局者迷,这事根本不是易办之事。
秋月这番话让温庭姝心瞬间往下沉,这事若细想她也明白,和离根本不是她和宋子卿的事,而是两个世家大族的事,若宋子卿无错处,她岂能够说和离就和离,若是先前宋子卿养外室一时捅破时她提出和离还能说得过去,可如今时过境迁,已无法再用那事来做文章,她已经错过了机会,若是让江宴用阴谋算计宋子卿,温庭姝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先不说这事了,春花也该回来了。”温庭姝此刻心有些乱,也不知如何是好,昨夜江宴走得匆匆,温庭姝也没问他要如何去做,而且还有秀英一事没有解决,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将自己的事放一放。
吃完早膳之后,温庭姝便去了李府,她有些担心陈氏逼不得已会选择报官,到时秀英的名誉便再难挽回。
温庭姝到李府时,陈氏和其子李文恒正在堂中商议着要不要报官,李文恒坚持要报官,陈氏则说要再等一两日,听闻温庭姝到访,两人停止争论,李文恒避开来,留温庭姝和陈氏说话。
两人见礼之后,陈氏满面愁容地问道:“温小姐,你可知秀英的去处?”
温庭姝道:“夫人,您且先别着急,有一件事我需向你坦诚。”说着便将李秀英和男人私相授受的事情告诉了陈氏,如今闹出这事来,陈氏迟早都会知晓的。
陈氏听完呆了好片刻,随后双泪直流,其实这两日她也在猜测女儿有可能与男人私奔这件事,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了。她没想到自己一向规矩守礼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有损家族颜面的事来。
温庭姝心生些许惭愧,“夫人,实在抱歉,此事我原不该瞒着您,只是秀英怕惹得您难受,才再三请求我莫要将此事告诉你。”
陈氏流着泪说道:“此事原不怪你,都是这不知羞耻的贱人做出这等毁坏门风的事情,又怕被我知晓责备她,她才不敢告诉我。”虽如此骂着,她却无比担忧女儿,“温小姐,你可知那个男人是谁?”
温庭姝虽然知道,却不能如实回答,一是李秀英并未告诉她,若她说知道,将来便不知怎么解释了,二是她还想要拖延一些时间,让江宴解决完此事,于是她摇了摇头,惭愧道:“秀英并未说那个男人的名字,但我想她现在定是与那个男人在一起,暂时不会有危险,所以我觉得此事先别惊动官府,以免秀英和李家的名誉颜面受损。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个男人找出来,没准他只是把秀英藏在了某个地方。”江宴说他很快就会解决完此事,希望他能赶在找出这男人之前解决完。
陈氏止住眼泪,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来那个男人是谁,秀英平日
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温庭姝沉吟片刻,道:“不如夫人先从来过府中的年轻男子中寻找,我先前从秀英的话中,得知这男人还未成家,且家中非富即贵,定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男子。”
陈氏想了想道:“如此的话就要从我儿的好友中寻找了,他常常邀请他的好友来府中做客,保不齐是哪个轻薄的浪子把我好端端的女儿勾引坏了。”陈氏这般想着,不由怨起自家儿子来,恨恨骂道,“这个败家子,把那些不三不四的请回来作甚,害苦了我的女儿……”说着不禁又哭了起来。
温庭姝见状只能百般安抚,待陈氏平静下来之后,才告辞而去,温庭姝离去之后,立刻叫来李文恒,要他去打探他那些好友中谁不在家,李文恒听了自家妹子可能是被他的好友带跑了,内心既惊又惭愧,连忙听从母亲的吩咐去打探此事。不过还没等他打听出来那男人是谁,李秀英便自己回来了,此为后话。
第50章 “她有些害羞腼腆,你们……
李秀英的父亲乃是朝中的礼部侍郎, 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家中珍藏着一楼的书, 李秀英爱看书, 常常来到这书楼里看书, 一待便带上小半日。
书楼靠着外墙, 后窗是莲花江,江畔绿柳成荫, 平日里来往的人很少, 秀英常常打开后窗,看外头风景, 有时候会有人摇着小舟捕鱼, 她觉得很有趣味。
李秀英和陆修言是在一个日暖风恬, 花明柳媚的好时节认识的。
那一日, 陆修言打马经过莲花江畔,将青骓系于一柳树下,准备去寻友。
那时,李秀英正在也在书楼上, 她看了很久的书, 忽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便起身离了书案, 顺手拿过案上花瓶上插的一支新鲜桃花, 随后走到后窗旁,打开窗子, 想看看窗外风光。
陆修言刚好经过那书楼下面,忽听头顶上方“呀”的一声响,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
却见一年轻女子站在窗前, 手拈一支桃花,轻轻地倚着窗边,只见她髻挽巫云,薄施粉黛,面容迎着那淡淡的春阳,旁边桃花相映,便觉得那粉白的面庞分外娇艳动人起来。
李秀英正呆呆地看着那莲花江上的景象,听得楼下一声轻咳,不觉垂眸看下去,恰与陆修言打了个照面,李秀英不由惊了一跳,手一松,桃花枝不由掉了下去。
陆修言恰好接住花枝,然后又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李秀英是一个深闺少女,平日里几乎没怎么见过陌生男人,更别说如此英俊非凡,贵气逼人的男人,她的心不由扑通扑通狂跳了好几下,随后脸一红,慌里慌张地缩进了窗内,又关上了窗门。
陆修言看着紧闭的窗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桃花枝,内心不禁升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只是不到片刻,他便想到这书楼乃是他好友李文恒家中的书楼。
陆修言今日要见的这位好友正是李文恒,他觉得那女子的长相与李子恒有几分相似,不由猜测那女子正是李文恒的胞妹李秀英。
陆修言虽与李文恒交好,也去过李府多次,但从未见过李秀英,她是位守礼的大家闺秀,平日里都待在闺楼之中,出了去书楼看书之外,很少下楼。
陆修言内心觉得有些可惜,只因他先前便听李文恒说过,他的胞妹已经许给人家,先前李文恒打趣过他,若说是他胞妹未许人,便要他上门提亲,当时陆修言只当玩笑话,根本没在意,如今想起当初的戏言,内心却心生些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