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姝沉默下来,内心想的是,自己总不能将他的情人全部都问一遍,况且自己还没打算与他成亲,过问太多有些不妥。
两人来到赵知府的宅邸,柯无忧径自去给赵夫人看病去了,温庭姝在丫鬟的带领之下去了赵文慧的住处。
赵文慧住在一小院里,卧室是平房,并列三间,正间乃是休息之所,左边是寝屋,右边是赵文慧的书房,正面檐下挂着一架鹦鹉,一见到温庭姝便一板一眼的念起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甚是逗趣。
听到鹦鹉的叫声,赵文慧里面走出来,只见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杏黄色立领中衣,下是绉纱镶花边裤,体态丰腴,面似银盘,眼同水杏,眉眼天生含笑似的,是十分有福气的面相。
“你好久没来了。”赵文慧欣喜道。
赵文慧一来到温庭姝面前,便牵起她的手,轻轻摇了几下,“我可想你了呢。”
温庭姝知晓她的性情,不由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盈盈道:“都已经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
赵文慧微努了下嘴,“可别提这事,你和秀英都嫁给了世家子弟,偏偏我要嫁给商人之子,丢死人了。”说着拉着她进了屋,躺在床上,两人喁喁细语,赵文慧只把这些日子在赵夫人和她爹那里受的气以及对亲事的不满尽情向温庭姝吐露出来。
温庭姝在她这待了两个多时辰才离去,待回到宋府,已经是傍晚时分。
是夜,温庭姝仍旧没有去梨香小院,二更鼓响之后,温庭姝便让秋月去睡了,自己仍坐在妆台前,温庭姝觉得江宴今夜还会再来,温庭姝已经想好了要与他好好谈一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总不能一直逃避下去。
温庭姝迟疑了片刻,还是拿出江宴先前送给她的那副耳环,然后戴上,这副耳环很像她与宋子卿成亲之时她带的那副耳环,可是一只被宋子卿拿走了,至今她都没有问那只耳环的去向。
温庭姝戴好耳环,刚起身,便见窗边闪着一抹红影,温庭姝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嗔了眼一腿曲膝,靠坐在窗上的男人,“你怎么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怪吓人的。”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怎么?窗户敞开着不就是在等我到访?”江宴从窗上轻轻跃下来,笑着朝她走来,当看到她耳垂上戴的时他送的耳环时,江宴凤眸微眯,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畔亲昵地说道,“你今夜真美,我简直快要拜倒在你裙下。”
另一手携起她的手,唇在她嫩滑的肌肤上轻啄了下。
看着他轻佻地说着花言巧语的模样,温庭姝禁不住又想起他花三千两买桃夭夭初夜的事,根本没办法给他好脸色,温庭姝抗拒地缩回手,然后到一旁的坐榻上坐下,摆出一副凛然不可犯的端肃模样。
江宴微觉诧异,觉得她今夜比昨夜更加不近人情,江宴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身旁,坐下,凝望着她,“心情不好么?”
温庭姝看着他,正色道:“我和宋子卿和离的事你昨夜便知晓了吧?”
原是为了这事?江宴沉默片刻,才回:“嗯。柯无忧已经告诉我了。”
听着他轻飘飘的回答,温庭姝心中隐隐升起怒火,“你戏弄我是不是很好玩?”
江宴先是一怔,随后又失笑起来,双腿交叠,一手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朝她倾身,语气让人感到隐隐的危险,“姝儿,我发现你越来越会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了,是你耍我不是么?明明已经和宋子卿和离,却欺骗我没有,我是怕你觉得羞愧,才装作不知晓的,你真是不知好人心。”
温庭姝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热,这事的确是她的错,但温庭姝此刻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便提起了自己原本不打算提的事,“你和桃夭夭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江宴心中一惊,她怎么又知晓了桃夭夭的事,江宴眉微不可察地蹙动,“谁告诉你的?”
温庭姝见他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便轻哼一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宴见她眼眸中隐隐有些得意之色,不由笑了,语气随意轻松地说道:“我也没想瞒着人啊。”
温庭姝本以为他会如同昨日一般向她解释他和桃夭夭的关系,却不想他如此直接地承认自己与桃夭夭的事,是因为他很喜欢桃夭夭?
还是已经腻烦与她解释了?
江宴凤眸紧攫着她纠结的目光,唇边浮起莫测的笑容,“怎么,又开始拈酸吃醋了?满脑子都在想我和桃夭夭做了什么事,有没有亲吻,有没有共赴巫山云雨?有没有爱上她?”
温庭姝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在捻酸吃醋,也没有在想那些事,但却有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慌乱之感,难道她只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而已?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无所谓你与她做了什么。我只是在捅破你的花言巧语,你对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根本没有真心实意。”温庭姝一边说着,内心一边懊悔,觉得自己说了伤人的话,她突然无法再面对江宴,想要起身离去,却被江宴从后面抱住。
“生气了么?”江宴的胸膛压着她,叹息一声之后,在她耳后轻轻地说着:“我从未想过向你隐瞒我的过去,桃夭夭也是在你之前,我只是一时之间太寂寞了,想找点乐子,用三千两买她的初夜并不是为了和她共度一夜良宵,只是觉得美丽的东西不应该被人糟践,而且还为了享受一掷千金的快感,桃夭夭不是我的情人,我也没有睡过她,遇到了你之后,我便没有再与别的女人来往,也不知晓为何,从遇见你之后每天过得很新奇,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段时间我从不寂寞。”
连解释一件事都要夹杂甜言蜜语,好像不如此便不会说话似的,而且温庭姝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作为世子的他,简直就像个无所事事,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温庭姝真不明白自己喜欢他什么,他除了那张脸是自己钟情的,似乎没一处讨自己喜欢。
“你可以放开我了,这么说话很不方便。”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后,灼热的气息一直拂在她的耳后,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无意的故意扰乱她的心绪。
江宴放开了她,笑问:“不生气了?”
温庭姝也不明白为何他这么一番话就能安抚她的心,她有些不甘心,然而想气也气不起来了,温庭姝郁闷道:“我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