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犹豫不决,想拒绝又觉不舍。
柳一白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我可以不必在屋子里单独相处。可以在庭院中, 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你身旁也可以让丫鬟守着。”柳一白倒是没动什么歪心思, 而是觉得她有绘画的天赋,只是无人引导才未形成自己个人的风格。
温庭姝听闻他从来不会收徒,如今他竟然肯指点自己, 自己若还犹豫不决,简直就是不识抬举了,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喜悦,温庭姝屈膝见礼,“小女拜见师父。”
“嗯?”柳一白有些诧异似地扬了下眉,师父?他没说要收她为徒吧?柳一白本想拒绝,但看着她眉眼间压抑不住的欢喜,到嘴边的话便吞了回去,“明日正午时分,我会来这里。”言罢便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扬长离去。
这就走了?还没谈束脩的事呢?温庭姝怔怔地看着他潇洒不羁的背影,心忖。
那就等到明日再说吧。
温庭姝唇角不由浮起抹高兴的笑容。
一旁的秋月秋月幸灾乐祸地看了眼李擎,见他紧皱着眉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又是琼表哥,又是柳先生的,这江世子再不回来,后院怕是要着火了。
* * *
京城,江宴宅邸。
江宴收到汴阳送来的信时,正打算出门去温府,拜访温世杰。
这些日子江宴为了与自己未来的岳丈打好关系,花了不少功夫。他在温世杰面前收敛平日里肆意轻狂的性子,一直表现得文雅稳重,又谦虚恭谨,获得温世杰的不少好感。
关于温庭姝与宋子卿和离的事,温世杰已经与宋荀言明,出人意料的是,宋荀震惊过后竟十分干脆地同意两家儿女和离,甚至没有打算写信回去问自家儿子的说法后再做决定,只是请求与温世杰平和地处理此事。
大约是因为宋子卿今年科考,宋荀担心此事闹大,影响他的前程,所以才决定息事宁人,先前纳妾一事已经让宋荀对自己这儿子有些失望,而自己在京城,也没办法管束他。
同朝为官,温世杰也不想闹得太僵,所以便同意宋荀的请求,只以两家儿女性情不合为由让他们两人和离。
江宴本来打算迟些天与清河公主一同回汴阳的,但收到汴阳的来信后,他改变了主意。
信是李擎写的,内容全部是关于温庭姝的,得知温庭姝开了间古董书画铺子,江宴不由莞尔一笑,真不愧是他钟情的女人,越来越厉害了,然后看了接下来的内容后,江宴笑容便冻住了。
方琼与温庭姝一同住在温府?
温庭姝结识了柳一白,并拜他为师了?
江宴凝着眉眼盯着信上的内容,短短一个多月,她竟变能耐了,不仅连柳一白都结识了,还拜他为师?
一个表哥,一个师父,真是……江宴往身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额角,他这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父亲,她在汴阳倒是过得有滋有味,连念都不念他一下,一封信也没写。
真是无情的人,江宴冷哼一声。
温庭姝那边若是移情别恋,温世杰这边同意将女儿嫁给他也无用,江宴心中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决定今日见完温世杰之后,便赶回汴阳。
* * *
江宴是八月三十日离京的,从京城到汴阳,一路几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待回到汴阳,已是九月初七的早上,原本十几天的路程被他用了七日的时间。
回到汴阳的宅邸时,他已经是风尘仆仆,疲惫不堪,李擎看到他归来,不禁十分诧异。
“爷,您怎么回来了?”
江宴精神不济,懒得回他的话,“让人去备热水。”
“是。”李擎见他一脸疲惫的模样,便没多问,跟着他进了屋,随后问:“要是通知温小姐么?”
“不必。”江宴道,说着倒床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时分,醒来之后,江宴才觉得精神饱满,沐浴一番,又修整了仪容。
“她如今住在哪里?”江宴这才问起温庭姝的事。
“温小姐这两日与宋府闹得有些不愉,便回了温府。”李擎回禀道。
“为何?”江宴目光微凝。
“宋公子不肯与孙氏说和离的事,前两日温小姐忍无可忍,直接与孙氏讲明了,之后便收拾东西回了温府。”
江宴唇角不由上扬,“她做事是不是越来越果断了?”
见江宴脸上颇有些得意之色,李擎也不明白为何,“嗯,温小姐的确与以前不一样了。”李擎忽然想起一事,“爷,今夜方夫人打算为方公子设宴。”
“这又是为何?”江宴不甚在意,但想到温庭姝和方琼会同席,便不禁冷了眉眼,幸好他及时赶回了汴阳。
“方公子高中头名解元。”李擎道。
江宴闻言神色莫测,也没说什么,“那宋清考了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