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问,苏雁儿忍耐不住,背过身去,呜呜咽咽起来,她娇怯怯地说道:“我以为你有了新娘子,便再也不愿意来妾身这了。”
宋子卿叹了声,随后将她拉入怀中,心口因为她委屈的模样而紧了紧,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我怎么会不愿来你这里?”他替她抚去眼泪,随后道:“你且安心,我不会叫你无名无分地跟我,我打算过段时日便与家中那位说你的事。只是,若是她不同意你进门,闹起来的话,此事便颇有些难办。所以我需要与她多加相处,待关系更亲近些,再与她说你的事。”
他原是个恪守规矩之人,他未娶妻便收了她作外室,已是出格,若是为了她与温庭姝闹得不欢,便彻底失了规矩体统。他还没有被苏雁儿迷昏了头,这点他是明白的。
苏雁儿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若温庭姝不同意的话,宋子卿可能不会让她进府,她内心隐隐感到不甘,噙着泪道:“后日你可否留宿在此?我生辰。”
宋子卿忘了后日是她的生辰,内心不由感到抱歉,“后日不行,我答应了家中那位,要与她去白云寺还愿。”
苏雁儿闻言心中有些怒,不由柳眉锁恨,猛地伏身在软枕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左右她才是你的妻,你爱她是应该的,妾身不过墙花路柳,不值得爱。”
宋子卿很少见到苏雁儿这般闹,倒没生气,反而笑道:“你和她吃什么醋?她不过是家里为我娶的妻子,你才是我自己选的。”说着又轻声哄道:“今夜,我不走了可好?”
听闻他要留宿,苏雁儿也不好再闹,便由得他扶起自己,然后娇怯怯地依偎在他怀中。
宋府。
得到宋子卿留宿好友家中的消息,温庭姝并未多问,只与宋子卿的心腹小厮道了声知晓了,便让人出去了。
“我看姑爷哪里是留宿在了好友家中,他八成是留宿在了那狐狸精那儿。”春花不在,秋月便忍不住替温庭姝抱怨道。
温庭姝坐在妆台前卸去晚妆,闻言柳眉轻颦,摇了摇头无奈:“秋月,别动不动就骂人狐狸精。”
秋月如今是不敢骂宋子卿了,便只能拉出苏雁儿出来骂一骂,“不是狐狸精是什么?好好的女子不做,非要给人当外室。”
温庭姝嗔了她一眼,“此话你在我面前说无妨,可别其他人听到,这里不是温府,四处都是耳目,你小心些吧。”
“知道了。”秋月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觉得她家小姐怎么那么淡定呢?难不成还惦记着那江世子不成?秋月越想越觉得不妙,却又不敢问,怕勾起温庭姝的伤心事。
* * *
南阴山山林隐蔽一隅,江宴正与剑啸阁的几名成员围坐在一处,吃着干巴巴的大饼。
他仍旧一袭玄色劲装,面上罩着雕刻曼珠沙华的半面具,他穿着虽不显眼,但仍旧从他的行为举止之中看到他与众人的不同,只要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虽是组织的领袖,但却十分自然地融入这些人之中,和他们一同大口嚼着饼,大口的喝着水。在组织里的生活与他为世子时精致优雅的生活不同,很粗糙,但江宴更享受当下。
这些天江宴都没有回城里,只因那浪人团又出来骚扰百姓,江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狡猾,善于藏身的对手,这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决定这次定要亲自追剿这团伙,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没空余的时间出现在温庭姝的面前。
“尊主。”
李擎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不远处,唤了声江宴。
江宴抬眼看他,从他的眼神之中,江宴看出他有话有说,便将吃了一半的饼随意放在一块石头上,拍拍手,起身往一处山丘而去。
待只有两人之后,李擎压低声音对江宴道:“爷,方才在山道上,属下看到了宋府的马车。宋清和他的夫人都在车上。”
宋清的夫人自然是温庭姝。江宴藏在面具下的凤眸微眯了下,这些天他忙于正事,倒是没想起她来,却没想到会此处听闻她的消息,“她去往何处?”
李擎回道:“从他们走的路,应该是白云寺的方向。”
江宴沉默,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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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姝与宋子卿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才来到白云寺,但见古木森森,遮天蔽日,倒是一座清幽宏伟的古刹,寺内香火鼎盛,往来香客不少。
宋子卿与温庭姝皆认识寺里主持法幽长老,但今日法幽长老并不在寺里,而是赴斋会去了,便由他的徒弟无尘引他们去殿中烧香拜佛。
温庭姝求了平安福又许了一愿,出来时见时辰尚早还未到午时,便与宋子卿提议在寺里游玩一番,先前做姑娘时来寺里,她不敢随意走动,怕撞见生人,如今有宋子卿在,她便没什么忌讳的了。
时值春日,寺内树木葱笼,花草繁茂,树上鸟声啁啾伴随着磬韵,不禁令人荡尽尘俗。
温庭姝与宋子卿边玩赏风景边闲谈,秋月跟在两人后头,眼珠子四处乱转,就没停下来过,
今日春花扭伤了脚,没有跟来,秋月觉得没她侧,耳朵都清净许多。
在转过一处奇石假山,忽听一阵环佩叮当,迎面走出一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她的身后还跟着一清秀丫鬟。
温庭姝感觉宋清的身形滞了下,寻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那年轻的女子,那女子刚好也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
温庭姝怔了片刻,直到秋月拽了拽她的衣服,她看到秋月含着怒容的脸,才终于想起来那女子就是之前在灯市里与宋子卿在一起的女子,也就是他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