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不欲再无故起争执,毕竟面前的是她的亲祖母,于是便低头不语。
“你没抄完,你母亲也没抄完?”
“还剩一点。”
“明日用了午饭便拿过来。”
沈琬不再说什么,只点头应是。沈瑜今日的话应该就是提醒她,章氏知道崔若仙的那份经书肯定是由她抄,所以会来发难。
既然是章氏有意为之,她再求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一直到戌时三刻,章氏念完经回了房,沈琬才回到静影阁。
崔若仙还没有入睡,听到她回来的动静,便让丫鬟来问沈琬晚上歇在哪里。
最近因为沈琬睡眠不好,所以时常是和崔若仙一起睡的。
沈琬推说要制香,让崔若仙先自己睡了。
然后她关上房门,连洗漱都来不及,急急地就开始抄写起来。
那日她得罪了章氏,若是再不按时把佛经抄好交上去,还不知道章氏又会怎么做。
丹桂在一旁研墨,焦急道:“这可怎么抄得完?”
沈琬一夜没睡,终于在第二日午间把经书抄完。
章氏面对字迹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份经书,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事就这样算是过去了。
但沈琬最近不能安寝身子羸弱,又加上慕容樾的举动而连惊带怕,以及夜里抄经着了风,很快便发起了高烧。
第7章 躲避梦中的结局
沈琬一下子病倒,崔若仙很是心急。
但沈琬又不想和她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才病的,只说是自己夜里睡相不好,踢了被子。
王大夫这回自然又被请了来,沈琬本不想再让他来给自己看病,可崔若仙因近来喝了他开的药觉得身子好转,便坚持让他来。
王大夫诊了脉之后说是没什么大事,崔若仙才放下心。
之前那张药方沈琬让丹桂托人去看,回来后倒是说没有问题,也是对症的方子,沈琬便也没其他可说。
不过王大夫的医术实在不错,沈琬喝下药便马上退了烧,没多久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说还要继续静养。
彭城王妃听说外甥女病了,便来看望沈琬。
崔若仪是崔若仙的嫡亲姐姐,当初与太后并称为崔氏双姝,一个嫁给了当朝天子,一个则嫁给了彭城王。
她年轻时以貌美而名动京城,如今年岁长了,却又有珠圆玉润的美。
崔若仪珍珠一般的指尖正抚过沈琬因病愈发清瘦的脸庞,爱怜得不得了。
“怎么就瘦成这样?”崔若仪皱眉,“我都问了丹桂了,你老实告诉姨母,是不是丹桂说的那样?”
沈琬被崔若仪搂在怀里,姨母的怀抱暖暖又软软的,不像崔若仙那样瘦骨伶仃,很是舒服熨帖。
沈琬的心里热了热,垂下眼皮道:“阿娘身子不好,我这才代劳,也只是我夜里不小心着凉而已。”
崔若仪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怎不知妹妹与外甥女在侯府受的委屈,当初章氏要替沈夔纳卢氏为贵妾,崔若仪就曾提议不如让崔若仙和离归家,但最后崔若仙还是留了下来,只是越来越深居浅出。
而她虽然心疼外甥女,但沈琬毕竟是沈家的血脉,章老太太要管教她,哪怕崔若仪贵为彭城王妃也很难及时干涉阻挠。
崔若仪道:“我来前也备了些薄礼,一会儿我去老太太那里拜访。”
沈琬的眼眶微微湿润,轻声道:“谢谢姨母。”
“你这孩子,谢什么?”崔若仪怜爱地抚摸着沈琬乌黑的鬓发,“姨母只恨手不够长,伸不到你和你阿娘这里来,否则何至于让你们娘俩受这种委屈。”
一时丹桂端了药上来,崔若仪亲自喂沈琬喝下。
她又道:“下月天气也暖和些了,正好是你表哥的生辰,你表嫂那里也会开宴,都是我们王府交好人家的女眷,我方才已经同你母亲说过了,到时我自会派马车来接你,你过来姨母那里散散心。”
沈琬点头。
“你今年也有十六了,你家老太太只管把你们关在家里,一年到头少有交际的,这如何使得?你这病怎么来的姨母清楚,侯府待着不舒服,还是早些嫁人为好。”
崔若仙皱眉,继续道,“阿茕你也别害臊,姨母是有心要给你说一门好亲事的,你自己也大胆些,如今京城里这些小娘子们,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亲事积极筹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