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得斩钉截铁,慕容樾无可奈何,却又不甘心起来,最终道:“好,你不要后悔。”
“我绝不后悔。”沈琬笑了笑。
说罢,她不再停留,转身出了花厅,沿着山石铺就的台阶一路而下,如行云流水,留下慕容樾一人在花厅。
她走后,明参到了慕容樾面前。
明参犹豫道:“殿下,这……沈姑娘真的就这么走了?亲事不成了?”
慕容樾把方才沈琬拿过剑收入鞘中,揉了揉额角。
“让人把这丫鬟处理好,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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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若仪特意来邀沈琬一同入宫给太后请安。
午时许,彭城王府传来消息,崔若仪已回府,太后留了沈琬在宫中用午膳。
到了申时末,宫中下了一道旨意,沈琬被留在宫中陪伴太后。
章氏等不知情,还道沈琬得了太后青睐,这是件大好事。
但仅隔一夜之后,清晨太后便下了懿旨,召沈琬入宫,以嫔御之位陪侍皇帝。
若说前一日章氏还在惊喜,这日便是惊吓了,沈夔和崔若仙又不愿多言,章氏一想到沈琬负了的人是慕容樾,一时便惊惧不已。
与此同时,长乐宫中。
太后正拉着沈琬的手细细看着。
昨日崔若仪把沈琬带来时,太后也只粗略看了一眼,立刻便满意了,她身形匀称高挑,杏眼桃腮,风流婉转,又进退有度,大方得体,竟压过了宫里所有妃嫔。
因先前慕容胤宠爱的孙昭容出身低贱,又矫揉狐媚,太后一直不喜,奈何慕容胤身体不好,只能由着他自己高兴去了。
如今一见沈琬,太后便暗自点头,慕容胤尚未册立皇后,无论将来的皇后是谁,眼下沈琬都镇得住整个后宫,特别是沈琬也算出身名门,母亲又是她的同族女,彭城王府的姊妹,太后便更心安了。
歇了一夜,等一下诏,太后便召来了沈琬再次端详。
素手柔荑纤长若削葱,莹白细嫩,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冰肌玉骨,翩跹生香,行坐时裙裾微动,不露脚尖。
太后笑着点点头,问道:“好孩子,哀家让你入宫,倒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臣妾只愿入宫之后,陛下能龙体康健,否则才是辜负了太后娘娘和陛下的疼爱。”沈琬低头浅笑。
太后朝着身边的束嬷嬷使了个眼色,束嬷嬷立刻拿来一只黄花梨木的方盒,然后在沈琬面前打开。
里面是一套头面,太后挑起其中一支镶绿松石金凤簪插入沈琬的发髻之中。
上辈子沈琬从没见过这些东西,太后也未曾亲自替她把金簪插上,这倒是与之前不同了。
太后道:“这套头面是哀家当初有孕时先皇赐下的,哀家那时一直戴着这金簪,如今赐了你,望你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
她顿了顿,又说:“陛下的身子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再是拖不得了,他眼下就在哀家这里的广阳殿里修养,夜里你便去罢,从此之后你就是他的妃嫔了,在他好之前都暂且先陪他住在长乐宫。”
这又与前世一般无二,慕容胤病重,沈琬入了宫便匆匆被送去他身边陪伴照顾。
沈琬悄悄在心里对比着不同,慢慢也有些趣味出来,饶有兴致。
“原本是想给你一个妃位的,但眼下只能先委屈你了。”太后拍了拍沈琬的手。
沈琬一愣。
她上辈子一进宫就是妃位,后来慕容胤病好便封了贤妃,此后再无晋升。
太后的意思是说她现在连妃位都没有?
为了掩饰住自己方才一时的愣怔,沈琬立刻说:“能伺候陛下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也不愿多求,反而折了自己。”
太后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但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将你召入宫中,也是哀家为了陛下舍了这张老脸,你已与定安王去说了亲,此举无异于君夺臣妻,”太后缓缓道,“眼下定安王在朝中势力非同小可,连崔氏也要避其锋芒,哀家本以为这一遭他会借此发难,但不知为何他却毫无动静,这更令人不安。若封了你高位,更像是对他耀武扬威,哀家认为不妥。”
沈琬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忌惮慕容樾不悦,这才没有给她妃位,上辈子她和慕容樾从没有过交集,一切自然更加顺理成章。那些想来方才那套价值连城的头面,也是太后为了安慰她才赐下的。
“陛下的后宫并不充盈,只有孙氏如今一枝独秀,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哀家便封你为昭仪,九嫔之首,亦暂领后宫,没有人能越过你去,等陛下的身子好了,或是你诞下皇嗣,将来更有你的好处。”
语罢,太后又悄声叮嘱了沈琬一番伺候慕容胤的事,这又与上辈子并无二致,沈琬仍旧装作仔细听了。
接着沈琬就被束嬷嬷亲自领到清宁殿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