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朕瞧瞧。”宋云琅嗓音压得低,语气带着一丝轻哄。
那语气再正经不过,似乎只是为了查看她伤得是轻是重。
楚黛登时心跳如鼓,耳畔嗡嗡作响,思维僵滞到有种奇异的麻木。
再亲密的时候,她也做不到这般坦诚相待,尤其还是在白日里。
“陛下饶了臣女这回吧。”楚黛清莹莹的眼瞳涟漪粼粼,似是羞赧紧张到极致,“臣女再不会教云杪乱说话了。”
“终于肯承认,那坏胚子、负心汉是在说朕了?”宋云琅轻易将她抱离便榻。
略调整,又将她按在软褥上。
楚黛趴在软褥上,心跳声愈大,似乎就在耳畔。
像暴风骤雨前的惊雷。
正欲挣扎起身,却听宋云琅道:“冤枉了朕,岂是轻易能收场的?”
宋云琅指尖弹出什么,支杆被打落在地,支摘窗啪地一声合上。
煦暖的日光,穿过棂格间的不透人的轻纱照进来,落到雪肤上。
佳人肌肤莹莹,那一道硌出的痕迹尤为明显。
抹了玉凝膏之后,痛意消减大半。
楚黛浅浅舒一口气:“谢陛下,臣女好多了。”
说话间,她侧过身,细细整理裙裳。
“可朕似乎不太好。”宋云琅目光落在她腰间尚未系好的绦带上,嗓音低哑。
系到一半的绦带,又被他扯开。
惜琴进来奉茶,走到书架后,听到里头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咛。
似乎同前几回相似,又有些不同。
楚姑娘像是真要哭出来。
惜琴不敢再往里去,匆匆出来。
把承盘交给魏长福,不自在地道:“有劳魏公公盯着些,别叫人进去。先备些水,奴婢回慈安宫另取一身衣裙来。”
听她说得语无伦次,魏长福甩了甩浮尘,面色不太自然,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
隔着门扇,还有里头不小的距离,自然听不着。
大白天里……陛下着实有些不做人。
“你且去吧,机灵着些。”魏长福叮嘱。
没得到陛下首肯,他可不能让人透出一丝风声。
若有一丝对楚姑娘不好的传言,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都得掉脑袋。
回到慈安宫,惜琴已面色如常。
收拾好里里外外的衣物,惜琴正要出去,却撞上霜月。
“惜琴姐姐怎么回来了?姑娘呢?”霜月盯着她手中衣物,心里直打鼓。
惜琴深吸一口气,笑应:“姑娘在藏书阁呢,失手打翻了砚台,裙上沾了许多墨汁,我得赶紧给姑娘送过去。”
“我和惜琴姐姐一起去。”霜月将信将疑,抬脚便要跟惜琴走。
总得亲眼看看,她心里才能踏实。
虽说惜琴是太后的人,不会助纣为虐,可万一呢?
“不必!”惜琴的嗓音微微异样。
正好香英带着太后新赏的衣料、首饰回来,见两人对峙着,插嘴道:“惜琴姐姐对藏书阁比咱们熟,霜月姐姐快来帮我拿着些,看怎么归置才好。”
霜月心一沉,攥攥指骨。
当着香英的面,她只好装作一无所察的模样,挤出一丝笑:“那就有劳惜琴姐姐了。”
惜琴快步走出慈安宫,狠狠松了口气。
藏书阁中,宋云琅亲自端着水盆进来,放到榻边小几上。
楚黛无力地倚着软枕,气息轻柔如兰,轻颤的卷睫似被春雨打湿的蝶翅。
眼尾一抹濡红,让她整张小脸越发水灵,娇美无双。
皱乱的衣裙,穿在身上,有种雨打落英的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