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后一听到惜琴禀报便过来,根本没来得及问刘太医。
“连你皇舅舅都惊动了,才来告诉哀家,哀家宫里这些人,也该重新学学规矩了。”顾太后快步走着,又随口问,“你来的时候,可碰到你皇舅舅了?”
宋玉栀摇头。
霜月留也不是,逃也不是。
只得一个劲儿地咳嗽,试图提醒屋里的人。
“霜月,你这是怎的,也病了?”宋玉栀关切问,“楚姐姐可好些了?”
“禀太后和郡主,姑娘只是……来了月事。”霜月嗓音比平日里大些,语调也有些变样,“奴婢是被烟呛着的。”
寝屋内,楚黛听到霜月连声咳嗽时,便心弦一紧。
再听到宋玉栀和霜月的交谈声,更是惊得小脸煞白。
她坐直身子,慌乱去推宋云琅:“陛下快藏起来。”
即便宋云琅要同太后言明,也不该以这样的方式。
楚黛自己接受不了,更怕顾太后承受不住。
可素来依着她的宋云琅,忽而固执起来。
他不顾香英在场,紧紧攥住楚黛手腕,将他拉回怀中:“朕就这么见不得人?”
话音刚落,门扇被打开。
来人脚步略滞了滞,随即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屏风侧。
楚黛使力推宋云琅,却怎么也推不动。
身下小衣沾着血迹,又被汗水沾湿,她指尖发冷,掌心却全是汗意。
“皇舅舅?”宋玉栀望着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宋云琅!”顾太后扶着宋玉栀小臂,气得面色铁青,“你究竟在做什么?!”
宋云琅轻拍楚黛脊背,细细安抚着。
回应顾太后的语气,却散漫不羁:“如母后所见。”
如她所见?她看到的是什么?
她看到被视为天之骄子的皇帝,她亲生的儿子,竟不顾对方意愿,在为难一个弱女子。
为难的,还是孟沅唯一的女儿。
难道他宋云琅忘了,他的皇位如何得来的,他的皇兄做过什么?
那么多的贵女,任他挑选,为何偏偏是孟沅的女儿?
“臣女楚黛,无颜面见太后。”楚黛哽咽着,泪水簌簌而落。
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随时等着向太后请罪。
没想到,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她还是会因为,让爱护她的人失望,而心痛。
“楚丫头,你的性子,哀家清楚的。”顾太后深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绪,冲宋云琅道,“楚丫头是哀家接进宫的,哀家必须为她做主。你不该为了气哀家,伤害她一个无辜女子。”
顾太后说完,狠狠盯他一眼,拉着宋玉栀转身出去。
傍晚的风甚是清爽,可宋玉栀的思维乱糟糟搅在一起,很不清明。
“皇祖母,皇舅舅怎么能那样待楚姐姐呢?”宋玉栀眼眶发红。
在她心里,一直认为宋云琅也是楚黛的长辈。
她虽一贯当宋云琅是暴君,私心里,却认为他从不迷恋美色,算得上端方君子。
没想到,他竟会对楚姐姐起心思,简直禽.兽不如!
“放心。”顾太后拍拍宋玉栀手背,宽慰她,也宽慰自己,“哀家不会让他糟蹋漪漪的。”
“别怕。”宋云琅攥住她止不住发颤的手,轻吻她眉心,温声哄,“相信朕,朕心悦漪漪,并非与任何人置气。只是因为,你在朕这里。”
说话间,他将她小手按在自己心口。
感受到他胸腔里蓬勃的心跳,楚黛眼睛有些泛酸。
她相信的。
令她动容的,不止这一句剖白。
还有他特意在太后进来时,做出一副是他强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