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略略一想,楚黛面颊便腾起一重热意。
心口雪肤有些异样感,挑选心衣时,她特意挑了件料子最柔软的,细细将养好几日。
这一日,暖阳洒在庭院,不似前些日子那般冷。
楚黛身披氅衣,捧着手炉,坐在廊庑下的美人靠上,捧一卷书看。
王喜从外头回来,险些被院中跑来跑去的雪寅绊倒。
刚稳住身形,便面带喜色到楚黛跟前凑趣。
“姑娘,奴才刚听说,陛下在军中又办了一件大事。”王喜立在楚黛跟前,笑盈盈卖关子。
“什么大事?”楚黛放下书卷,抬眸望他,又望了望近前的杌子。
“谢姑娘。”王喜坐到杌子上,眉开眼笑应,“陛下亲手斩杀了郑副将。”
闻言,楚黛很是不解,郑将军才被降为副将,几日功夫又犯了何事?
且瞧着王喜的模样,斩杀郑副将,还是大快人心之事。
“说起来,这郑副将可真是心比天高。,姑娘可还记得,春日琼林苑选秀时,有一位秀女名唤郑赟的,便是郑副将之女。”
王喜说着,鄙夷地摇摇头:“那郑姑娘没被陛下看中,郑副将便转而向新任北狄王投诚,卖国以求荣,只因北狄王许诺,事成之日,让他的女儿做王后。”
郑副将一介武夫,竟对后位有这般深的执念么?
郑赟姑娘,楚黛还有些印象。
是个心思玲珑的姑娘,可惜了。
处置了郑副将一干人等,军心大振不说,连北狄也受到震慑。
北狄王深恐宋云琅趁势攻打,主动往草原深处退避百里。
“云琅为何不打?”楚黛接过宋云琅递来的热茶,好奇问。
宋云琅浅饮一口茶,冲她笑道:“自古征战劳民伤财,临近年关,百姓们自然想过安生日子。若主动出击,朕自然有把握赢。可北狄正受朔雪之苦,民不聊生,若将他们避至绝境,那群狼崽子反扑起来,苦的还是百姓。”
“我可记得,有人曾说,守护这江山锦绣,并非为天下万民。”楚黛俏皮地冲他眨眨眼,轻笑出声。
“朕瞧你是皮子紧了,竟敢打趣朕。”宋云琅放下茶盏,展臂来拉她。
楚黛慌忙提裙避开,逃至庭院中。
回眸间,笑靥嫣然。
整顿好军务,宋云琅又陪她去城外策马,看广漠飞沙,长河落日。
回京的日子,比原定的提早小半个月。
回到帝师府,楚黛从顾怀诚手中接过考中的喜笺,备受鼓舞,看起书来越发用功。
临近年关,北狄、南黎、西戎、东沂诸国,先后派使者来朝贡。
北狄心虚,在原本约定好的岁贡上,又添一成。
宋云琅瞧着那贡单,神情莫辨。
北狄使者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心中越发不安。
转眼便是除夕这日,楚黛坐在内室,让孟羽宁和宋玉栀一道陪她挑衣裙。
她名义上是皇后,却尚未大婚,且在孝期。
穿得太素,是对皇帝和太后不敬。
穿戴太用心,弄不好会被御史盯上。
孟沅特意请锦绣阁的巧娘替她赶制几身衣裙,现下都挂在内室衣架上,楚黛却拿不定主意。
“楚姐姐,这件绯色的好看。”宋玉栀笑盈盈指了指绯色那身,“定能衬得你人面如桃,艳压群芳。”
孟羽宁则轻轻摇头,拈起另一身莲青色的,温声道:“这身更贵气些。”
几人正商量着,霜月匆匆进来禀话:“姑娘,惜琴姐姐和王喜公公来了。”
楚黛愕然,心中隐隐猜到什么。
出门一看,只见庭院甬道上,惜琴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华服,王喜则捧着一套精巧俏丽的点翠头面,恭敬候着。
“姑娘,这身锦裙乃陛下特意吩咐尚衣局赶制的,供姑娘入宫穿戴。”惜琴含笑,恭敬奉上。
果然如她所料,宋云琅特意叫人来给她送衣饰来。
楚黛望着那绣工精致的锦衣,心中不安悉数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