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爹的福气我不要——白千织
时间:2022-05-02 11:22:43

“是……而且我对于当时实在是记不得多少,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父亲顾文贤,所有做的决定都是单凭她的一面之词。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隐情……”
“你想怎么做?”
“我想着先去徵州书院…顾兰依这三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点什么。”柳惊云说道,“可是我现在…无法离开颐州,阿辰也不知道能不能悄悄的去。”
千睐坐起来,静静的看着他,说,“我去吧。”
与柳辰那些个单纯的兄弟比起来,千睐作为知情人,她有能力和头脑,而且并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既不属于柳家也无关顾家,来去自如,确实是目前最适合的人。
柳惊云握住她的手,当作默许。
“千睐……我只是觉得,万一真的还有可能,或许我们还没有结束。”
“如果柳容青,真的是你的儿子……”
“那我必然会尽到我作为父亲的责任。”
她看着牵在一起的手,笑着点了点头,有时候她在想,如果他能自私一点就好了,可是或许她就是喜欢现在这样的他。
“我原本想着,我大概只能认命了。”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可是我既然能再见到你…我还是想去赌一把。”
“既然,上天还能让我们重逢,可能……这是他给我们最后的机会。”
“我的母亲和我说…我若是和顾兰依顺利成婚,以后她可以帮我纳妾,但是我和她说了,我不愿意。”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千睐,说道。
千睐伸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我才不要……我只愿与我爱的人白头偕老,矢志不渝……倘若我还要与别人争风吃醋,我宁愿孤身一人。”
说着,凝望着柳惊云,她湿润了眼眶,眼角有眼泪溢了出来,他们发现对方和自己的想法如出一辙,相视一笑,紧紧的拥抱住对方。
“明天我会让阿辰安排人送你去徵州,那些都是他府外的兄弟,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好…”
“在颐州,我们见面有时候会不方便…阿辰他们会与你传信。”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既然我们要调查顾兰依,你和她相处的时候,可以亲近她一些,免得她起了疑心。”
“你舍得?”
“没关系……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是假的,就当你和她提前培养感情了。”她挑着柳惊云的下巴,装作深思熟虑的样子,“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你没事儿的时候,就可以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柳惊云抓住她的手,落下一吻。
感觉,因为她和柳惊云的感情,因为柳惊云深爱着自己,她似乎还有一点机会,还可以去一试。
其实她心里也会怨恨,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心上人,明明她才是先出现的人,但是只能躲在暗处,拱手相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促成柳惊云和顾兰依,她是如此的不甘。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倔强,千睐主动凑上去,学着他对自己的样子,摁住他的后脑勺,有些许笨拙的亲吻着他。
“你怎么了?”柳惊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逗得轻声笑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
“你不要说话……”
她假装有点生气,稍稍用力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又闭上眼睛再次封住他的嘴。
柳惊云乖乖的随了她,环抱着千睐,温柔的回应她。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像是在安抚她一样,她深深的迷恋着他的怀抱和温暖,躁动的心感受到了一丝宁静,像墨水滴到水面上,渐渐晕染开。
离开客栈后,柳辰跟着柳惊云又回到了街市上。
“少爷,你这是准备给谁买?”柳辰看着他又去挑鬼脸面具,不解的问。
“你说呢?”
“……顾兰依?”
“今天我出门完全没有告诉过她,这不正好,可以借题发挥一下。”
柳惊云回到庭院,顾兰依正坐在亭子里刺绣,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阿云,你回来了。”
“外面这么冷,你为什么不在屋里待着?”
“我看你不在府上…想着等你回来。”
“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
“没有,就是不知道你去哪儿了。”顾兰依放下手里的刺绣,看着他。
“我和阿辰今晚去逛灯会了……”他说着,沉默了半晌,“当时没有叫上你,后来感觉,有些抱歉……”
“没事儿,我正好也要照顾容儿。”
柳惊云从身后把他买的面具拿出来,放到她面前的石桌上,“我专门给你挑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当作是赔礼了。”
“这是傩舞的面具……”她伸手摸了摸,“感觉好特别……谢谢你。”
“既然合你的心意,那就好。”柳惊云看了看被风吹得晃的火烛,“夜里风大,你还是回去吧。”
顾兰依起身,柳惊云站在原地看她快到屋子里,正想迈步,顾兰依突然又叫他。
“你要不要,看看容儿?”
他没有说话,就点了点头,随她一起进了房间,柳容青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厚厚的被子被他的小脚踢得有些歪扭,柳惊云俯下身去帮他整理好。
“辛苦你了……”他轻声说道。
“不会…”顾兰依微笑着摇头,
“你早点休息吧。”
“你也是……”
 
第33章 苦水
 
第二天一大早,柳辰就来客栈见千睐,给她安排好了人护送她去徵州。此时她正坐在马车上,回想着昨天晚上柳惊云跟她说的话。
顾兰依原本的身份是顾家的小姐,据我所知,她的父亲顾文贤遇到她的母亲方氏的时候,家境贫困,方氏的条件比他好一些,婚后育有两个女儿,姐姐叫顾兰清,妹妹就是顾兰依。
方氏也没几个钱,可一直资助着顾文贤做生意,后来挣了点钱,日子也好起来了,但是顾文贤这个时候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富家小姐有染,这个小姐也就是现在顾府的大夫人,顾文贤的正妻——张氏。张氏家境优渥,又很是喜欢他。但是张氏的父母不愿她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张氏就逼顾文贤休了方氏,还要顾文贤把她们母女送走。
那年,顾兰依应该是十岁,她的姐姐也才十三岁,顾文贤鬼迷心窍就真的把方氏和顾兰清赶出了家门,但是可能还有点良心,留下了还小的顾兰依。从此之后,顾兰依就明面上以仆人的身份待在顾府,顾文贤虽然不会让她真的像个下人一样,但是顾兰依从小也是受尽张氏的欺压,无依无靠的寄人篱下。顾文贤这些年也没少纳美妾,没事就和那些妾室嬉笑,还要哄着张氏。
现在她的姐姐顾兰清和母亲身在何处,是否还活着,顾兰依都一无所知。
顾兰依在顾家并没人在意她。我也是和朋友在外无意间遇见她一个人在哭,所以才认识了她。我也很同情她的身世,所以出去玩会带上她一起,顾府的人不会管她是否在府上,是否回府。只要她和张氏不吵不闹,顾文贤就烧高香了。
千睐心里冷哼一声,她属实也是恶心顾文贤这种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男人。
徵州和颐州离得很近,没过几个时辰便到了徵州书院。徵州书院虽远不如闻天书院大,但是看上去也是有浓厚的学堂气息。
她四处逛了逛,心想着,顾兰依寄身于此,必然会与这书院的主管打交道,便去寻了徵州书院的管事。管事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也有几分姿色。
“请问可是毕姑娘?”
“正是,不知姑娘找我有何贵干?”她友好的看着千睐。
“我想向姑娘打听个人,叫顾兰依。”
“顾兰依……这个人我印象很深。”毕姑娘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你们是什么关系?”
千睐莞尔一笑,“…我是顾兰依的表姐,前段时间她从徵州书院回到家中,三年前她说想来这里念书,结果她回来的时候……出了点事情。家里人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担心她没有说实话,就拜托我前来打听一番,不知姑娘可否与我聊聊?”
她把一小袋碎银放到毕姑娘的手心里,握住她的手。
“这…”毕姑娘显然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点犒赏,开心的点点头,“不过我对她的生活也不太了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两个人坐到屋子里的桌前,毕姑娘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开始说起来。
“顾兰依,确实是三年前来到徵州书院的。”
“她是一个人来的?”
“也不算,还带了个随身的丫鬟。”
“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好像就叫…棠霜,对,海棠的棠,霜降的霜。”
“嗯,我知道了…那劳烦你继续。”
“我对顾兰依印象特别深刻的原因是,她来书院后没多久,我就发现她怀孕了。”
“……”千睐听到她的话,刻意露出不自然的神情,“此话当真?”
“当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姑娘长得也很标致,咱们书院门生也不算多,她去学堂念书,我经常看到她,她也常常和我打招呼,有好东西偶尔还和我分享,在膳堂遇到了,咱们还一起聊天……所以有眼缘。”
“过了三个多月啊,我就发现她肚子有点隆起的感觉,我偷偷的去问她,才知道她居然有了身孕……但是她似乎没有成亲,我就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还是说被人欺负了。她既不愿说,也不让我摸摸她的肚子。我现在还记得她那个表情,感觉都快哭了,我一想这姑娘肯定有很多难言之隐,也不好多问。”
“顾兰依她从来的第一天,就和丫鬟住在书院最偏僻的那个小院子里,我一开始还不理解,后来我想,这姑娘肯定是怕被太多人看到自己怀了身孕,所以才躲着。”
“我表妹她,没有在书院交过哪个朋友吗?”
“我猜是没有的,我每次看到她都是和她的丫鬟在一起,没见过第三个人。她肚子刚开始隆起的时候,还会去学堂听讲学,当时天气还比较冷,穿个厚披风不太看得出来,天气暖和了,就不好遮掩了,被有些男孩子看到了,还嘲笑她,甚至有的羞辱她。女孩子有些也不愿和她亲近,我当时看着可心疼了呐……我就和她说要不先别去了,刚开始她还坚持要去听讲学,后来她的肚子太明显了,才不再去学堂了,也几乎看不到她出院子,饭菜都是丫鬟带回去的或者在院子里给她做。”
“那她…生产的时候,你有知道些什么吗?”千睐刻意面露难色,问道。
“我再见到她的时候,隔了蛮久的,她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身材也恢复正常了。”
“不过,我非常少见到她带着孩子出来……她几乎不会带孩子去人多的地方,就在人少的地方待着。”
“我又一次去逗过那个小家伙,我感觉她的儿子,长得很快的样子,比同岁孩子看上去健康好多呢。”
千睐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摇摇头,说,“唉……毕姑娘,方便带我去她住过的小院子看看吗?”
“当然,请!”
千睐跟着她来到徵州书院的很偏僻的一个位置,从岔路口过去,一路上都是院墙。推门进去,院子里的一切都很正常,甚至连摇床都还留在屋子里。她在这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微微皱眉,感觉确实找不出任何异样。
她又到空旷的院子里转了两圈,门前门后,墙角等地方她都再次看了几番。千睐蹲下身子,厢房是用木桩支撑起来的,地板离地面还有一定的距离,泥泞上躺着一张被烧的只剩一点的纸钱,附近还有不太容易看出的黑色的纸灰。
这是……
千睐拿起来看了看,这纸钱摸着又干又旧还沾着灰,应该是好久之前的了。她换了几个站位,又找到两张很小的残缺黄纸。往墙边退了好几步,仰起头,看到房顶的瓦片上也有非常零星的黄纸色的东西,院子里其他地方都没有了。
看来是有人在这里祭过谁,起风时把这些碎片吹散了。临走前特地打扫干净了,但是遗漏了个别难以考虑到的位置。
对了,毕姑娘…”千睐把碎纸捏在手心里,“这三年,就没有人来看望过她吗?……我们家里确实不太了解她的情况,不知她有没有别的朋友……”
“姑娘啊,这事儿我不敢确定。因为咱们书院进出也随意,而且顾兰依她住的这么偏僻,我从来不会走到这个位置来,她家里来的佣人也给她送东西之类的,我有印象,都是她的丫鬟去接应的,但是我真的不确定她有没有和书院之外的其他人有来往。”
“那你们书院这个后门,走的人多吗?”她留意到不远处是徵州书院的一扇小后门。
“平时谁走后门啊,后门那边还得绕路。”毕姑娘连连摆手。
送千睐出徵州书院的时候,毕姑娘还在替顾兰依哭诉,“你们家姑娘啊这三年过得是真的不容易啊,我一个女人,我实在是心疼她,所以到底是哪个混账干的?”
“……毕姑娘放心,我们家会替表妹讨回公道的。”听到她的话,千睐假笑了一下。
她回到马车上,细细的回想着刚才在徵州书院听说说关于顾兰依的一切。毕姑娘的说法和顾兰依在柳惊云面前的说法完全吻合。
为了避免偶然,千睐也去专门找了书院里其他几个对顾兰依有些印象的人,说法也都是“她当年确实怀孕了”“总是一个人”“没有见到她与除了丫鬟之外的人有来往”“在书院里确实受到过嘲笑和贬低”。
这种事情除了听别人说,已经完全找不到证据。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感觉全身重的让自己难以动弹。
难道这些事情,真的是她和柳惊云在自欺欺人吗?……顾兰依真的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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