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姑娘！虞姑娘！”
“虞姑娘看看我！”
柳惊云和她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他们对了个眼神，她把手向他伸出来，他飞快的上前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当着众人的面，她撩拨似的抚摸着他的脸，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暗送秋波，柳惊云毫不犹豫的直接打横把她抱起来，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诶！虞姑娘别走！”
“这人谁啊？喂！”
“各位爷！各位爷！虞姑娘已经选好公子了！”老鸨见状赶紧跑过去拦住那些男人，笑脸相迎，“咱们这里还有很多别的漂亮姑娘！各位爷可以去挑挑！”
“走哪儿？”柳惊云低声问她。
“直走，右转再左转。”
很快他们到了一个比较偏僻安静的房间里，关上门后，柳惊云就把她放了下来，摘下了面具。
“你看我今天这出，还不错吧。”千睐看上去还挺开心的样子，拉着他到床榻边坐下来，“这裙子，这头花，是不是很好看？”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找人去了吗？怎么变成这里的花魁了？”柳惊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个老鸨啊，说她们这里的花魁，也就是虞姑娘，最近生病了一直不见得好转，但是表演拖了两次了，也不好再拖了，她看我这脸还不错，就让我帮她扮花魁去表演一下。”千睐一边像小孩般玩弄着自己的裙子，一边娓娓道来，“不然啊，她就不肯让我见棠霜，给她银两都不行。”
“噢……是吗？”他装作明白了解似的点点头，“所以你就去学了支舞，然后上台了？”
“那舞挺简单的，我练了一天就会了。”她还想着柳惊云是不是该夸自己一下，挽着他，“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
柳惊云突然摁着她的两只手把她推倒在床上，眼神像要把她吃了一样。千睐挣扎了两下，他更用力的禁锢住她，她只好无辜的看着他。
“我……”
他俯下身子拉进和她的距离，他呼的气她都能感受到，说道，“你成心想让我不高兴是吗？”
“我只是去表演了一下而已。”
“你就没注意到台下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
“我又不在意他们，我只在意你会不会喜欢，而且我不也是为了棠霜？”
“我是很喜欢，但是同时我也会想把别的男人的眼睛都捂上，你懂吗？”
千睐看他这样子，笑了起来，“我懂，你就是吃醋了。”
“还有啊…万一有的男人想强行对你图谋不轨，对你动手动脚的，怎么办？”他歪着头看着千睐。
“不是还有你在吗？而且我其实身上藏了把匕首，还有那个老鸨，我提前和她说好了，如果你没有来，等我快到二楼的时候，她就会去帮我挡住那些人，如果你来了，等我们一起走了，她就去替我善后。”她眨巴着眼睛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冒险的。”
“那我是不是要夸你，思虑周全，冰雪聪明？”
“不敢，你现在怕不是想吃了我。”千睐还挺懂的，乖乖服软示弱。
“你的机灵可以多用在这种地方。”
柳惊云笑了笑，松开了双手，结果千睐又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看你生气了，那来吧，任凭你处置。”
“真的吗？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气得我，连阿辰的醋我也吃了。”
“等等，我想起来……”
“嗯？”
“你吃醋了，我这么乖…可是你和顾兰依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千睐眼神可怜又委屈的盯着他，“你要怎么哄我？”
他一听，像炸毛的狗瞬间没了脾气一样，毛耷拉了下来。
“……”柳惊云侧躺在她旁边，撑着脑袋摸着她的脸，“你想让我去睡地板、跪板子、把我的钱都拿给你花、打我一顿、我去给你干活……实在不行，让我放点血，我也可以。”
“还有吗？”
“……你想怎么罚都可以，别不要我就行了。”他叹了口气，“体力活什么的我没问题，你要是叫我去帮你教课……我努力学学吧。”
“你在说些什么？”千睐听着都噗嗤的笑了，她伸手揉着他的脸，“我不是说着逗逗你吗？你这样子真可爱，好久没看到这样的你了。”
“那刚才的话还作数吗？”他忽然来劲似的，蹭起来。
“作数啊。”
“柳惊云……”
“我在。”
“快亲我。”
说着她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柳惊云被她这模样逗得笑了起来。
“你还笑？不想就……”
柳惊云俯身去吻住她，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热切的亲吻着，他捉弄千睐似的咬破了她的嘴唇，惹得她低声惊呼了一下。
“哐当！”
“谁？！”
身后的小房间突然传来器物落到地上的声音，柳惊云放开她，两个人都看着传来声音的方向。推开到一半的门后，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哆哆嗦嗦的走出来，显然是被柳惊云那声吓到了。她的脸上还有露出来的手上都有肉眼可见的红肿还有淤青。
“你是……棠霜？”千睐打量了她一会儿，问道。
姑娘很害怕他们两个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我还说待会儿去找老鸨要人，没想到她已经把人给我送过来了。”
千睐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到她面前，温柔的笑着，说，“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找你是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不会是……小姐……”
看样子她确实知道很多顾兰依的秘密，千睐把她扶起来，三个人一起坐到桌子旁。
“这个酒里，没药吧？”柳惊云一边打开桌上摆着的酒闻了闻，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千睐说道，“要不你别喝了，待会儿你还得回去，万一有什么问题，柳辰可有的受了，他还得把你弄回去。”
“没有的……”棠霜小声的回答。
“姑娘，话说你怎么会在醉春楼？”千睐问。
“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贼人，被卖到了这里……”棠霜眼眶红红的，可能一想起当时就会感到很恐惧，“你们是想问……顾兰依小姐的事情吧？我身上，除了关于她的事情……也没有别的秘密了。”
“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们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姑娘知道什么，还请直说吧。”柳惊云喝了一口酒，看着她。
“可是你们…是谁？”棠霜看看千睐，又看看柳惊云，两个人的气质看上去也不像普通人，她盯着柳惊云打量了好几番，问，“难道…你是柳惊云？”
“对。”
“唉…看来小姐她…还是没能瞒得住……”
“顾兰依所做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千睐说道，“所以你也不用隐瞒什么了。”
“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你放心。”她握住棠霜的手，安抚她。
“…我一直以来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三年前…我和她一起去了徵州。没两天，一个叫柳元风的男人就送来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他和顾兰清小姐的。小姐就一边照顾他，一边假装怀孕，让外人误以为这个孩子是她的。柳元风起初每过半个月到一个月会来看望我们一次，后来孩子渐渐长大了，他就远远的看着他，不会再过去和他亲近。”
“然后，前几个月，柳元风说，我们可以带着孩子回颐州去了，但是……他悄悄的和小姐说，让她下毒杀了我…我无意间听到的…小姐不忍心，就告诉了我，让我离开她，回家去，只要再也不回颐州和徵州就行…可是没想到…”
“我大哥行动不方便，每次都是谁陪他去徵州的？”
“有时候是他的母亲……有时候是他的贴身丫鬟…”
“顾兰清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她…早就去世了……为了诞下小少爷，难产而死…”棠霜泪眼朦胧“小姐因为姐妹情分，不舍得抛下她的孩子，代为抚养。”
“那为什么要等到三年后，你们才回颐州？”
“因为，小少爷的年纪对不上……太小的话，会很容易被看穿。” 她感觉到些许羞愧，眼神一直看着桌子，说道，“而且当时，他们说你没有喜欢的人，那你大概率会接受小姐和孩子。倘若你有心上人…很可能不会轻易接受，反而会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会去怀疑和调查这个孩子的身世。”
“那万一我要是直接准备娶别人了，顾兰依又要怎么办？”
“如果真是那样，小姐应该会想别的办法吧……或者就带着容儿一直生活下去。小姐都已经命苦到那样的地步了，她和柳元风也是放手一搏，倘若能成功糊弄住你，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就算失败了，她也没什么怨言吧。”
第45章 回敬
棠霜想到刚才自己听到和看到他们两个那番对话和场景，想必自己身边这个假扮花魁的女子就是柳惊云的心上人。
“你们两个的关系……小姐和柳元风还是失算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其实小姐，并没有很喜欢你……她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一个安稳幸福的家，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我也陪了她很多年，她无助思念姐姐和母亲的时候，我都看在眼里…她和顾兰清小姐都很厌恨张夫人还有老爷，两姐妹本来是准备一起离开颐州的。”
“她把你当作目标，因为……她喜欢你，觉得你定会是一个能关心爱护小少爷的父亲，一个可以给她遮风挡雨的丈夫……嫁给你，她在顾家也不用忍气吞声了。还有个原因就是，小少爷是柳家的血脉，可柳元风很难给他好的生活…如果是你的儿子，定会无忧无虑，养尊处优。所以，你就是不二的人选。”棠霜战战兢兢的看着柳惊云，“而且，他们也知道你心性善良，完全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所以才冒险……”
“那你知道顾兰清和柳元风之间的往事吗？”千睐问道。
“柳元风本来想娶她，可是没有被允许，他们决定私奔离开颐州，可是因为柳元风腿受伤了，加上当时顾兰清小姐怀孕了，便没有如愿，后来你们也知道了……你要问我他们之间的具体的故事，我真的不知道。”
棠霜所说的事情与他们两个推测的基本是一致，总算是有了个定论。
“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弄的？”千睐牵起棠霜的手，心疼起眼前这个姑娘，“醉春楼的人打了你？”
“…我被卖到这里，他们让我接客，我不愿意……他们就打我…”棠霜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充满了委屈和害怕，“他们看我非常倔强，索性就使唤我去服侍那些姑娘们，给她们洗衣服、端茶送水、整理房间……”
柳惊云走到外面，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冲柳辰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
“少爷，你们找到棠霜了？”
“嗯，你跟我来。”
他们两个回到房间里，柳辰看到棠霜这一身打扮还有伤，心想着这姑娘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收起了脸上的嬉笑。
“阿辰，你待会儿去老鸨那里，给我把她赎出去。”柳惊云说道，“然后带到你的兄弟那里，让小妍照顾好她，给她用点膏药之类的。”
“棠霜姑娘，我们还需要你帮我们个忙，事成之后，我定派人安全护送你回家与家人团聚。”他走到棠霜面前，看着她，“不过，这两天会叫人守着你，多有得罪。”
“……好，你放心…我一个姑娘家，也做不出什么事情，只要你能放我回去…我都可以。”听到可以顺利的回去，棠霜脸上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乖乖的点点头。
柳辰把她扶起来，带着她离开了房间，去楼里找老鸨赎身。
“你刚才跟她说的那番话，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柳惊云背靠着床榻，示意她过来坐在自己旁边。
“我是在想，怎么才能让我大哥和顾兰依承认这件事情。”柳惊云给自己续了杯酒，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可是并没有有力的证据。直接与他说破，他很可能不承认。虽然有棠霜可以作证，但是不能保证，她不会在顾兰依面前突然改口，毕竟她们这份主仆情谊还是挺深厚的。”
“所以，你想让柳元风自己露馅？”
“嗯……扰乱他的判断，让他自己暴露自己。”
“那你准备怎么做？”
柳惊云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
“虽然我这人不记仇，更不会睚眦必报……但是，既然他花尽心思想糊弄我，害得我差点这辈子都搭上去了，那我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说道，“明天我父亲会和他的朋友去城外待几天，到时候，我会去实施我的计划。”
“我想，容儿必然是大哥活着最大的希望了，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那样深爱着顾兰清，所以，我想应该可以。”
“不过，我感觉可能要更真更狠一点……柳元风能隐藏到今天，他想必戒备心也是非常的重。”
“我知道，随机应变吧。”柳惊云看上去并不担心，从容的说道，“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他耗着，就看他能坚持多久了。”
“如果顾兰依和柳元风都承认了，之后你要怎么对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