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欺负你呢,把她赶走,就没人敢打你了。”
“她今天给我吃糕了。”
“你想吃糕,皇祖母给你做,咱不要她的。皇祖母一会儿就去跟你父皇说,不许她来了。”
皇太子还是摇头,“不要!”
秦太后无奈,这个小孙子呀,就跟她那傻儿子一样,就不是记仇的性子。
几年前,都察院御史林熙兆呈上一封《陈秦氏十罪疏》后,皇帝下旨彻查首辅秦翊祺及其党羽,那一年,被撤职查办的官员足有数百人,被株连的家眷、仆从,则是不计其数。
那一场腥风血雨后,全国各地还能留在原职的官员,所剩无几。
然而,新一批提拔起来的年轻官员,如雨后春笋一般,很快就填补了空缺。二、三十岁的年轻官员,官至高品级,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方家长子方长至,今年二十七岁,任通政司正四品左通政。方家次子方长庆也争气,三年前中了进士,如今二十一岁,任正六品工部主事。
李兰玉,二十六岁,任大理寺正四品右少卿。
黄学敏,二十六岁,任礼部正三品左侍郎。陈光亿,二十八岁,任礼部正三品右侍郎。
傅彦邦,二十四岁,任都察院正四品佥都御史。
这一场腥风血雨的第一掀起人林熙兆,更是在其三十岁时正式官至正二品。四十岁前官至正二品的,仅此一人。
方谨行在秦翊祺倒台后,被推举为新的内阁首辅。他提出的税改之策,得到了皇帝支持,在全国推行,几年过去成效斐然。
秦太后眼睁睁地看着娘家倾覆,却无能为力。她苦苦哀求皇帝手下留情,可皇帝还是听了蒋皇后的,下旨将秦氏抄了家。
从那之后,秦太后过得十分落寞,她与蒋皇后更加不对付了。
这些年,蒋皇后一胎接一胎地怀,秦太后不喜欢她,却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
皇太子慢慢长大,秦太后总算有了些精神寄托,当眼珠子一般疼着。听说孙子受了欺负,秦太后自然不痛快。
散学之后,朱启铎与方长誉夫妻二人进宫,亲自来接安王府的两个孩子。可巧,蒋皇后也挺着孕肚来接孩子。
方长誉对她福身一礼,“皇嫂,真巧啊,你也来接孩子。”
蒋皇后笑了笑,“不巧,我猜你们夫妻今天要来,便也来了。我做了些家常菜,你们和孩子们一起来长春宫用晚膳吧。”
孕妇来邀,他们就却之不恭了。
云阳公主有些委屈,抱着母亲方长誉的胳膊撒娇,“母妃,秦太后祖母说,我本是亲王之女,不配做公主。”
蒋皇后摸摸她的小脑袋,安慰她道,“秦太后胡说!你是你皇伯父亲封的公主,谁也不能说你不配,秦太后也不能。”
云阳公主跑到皇帝身边,“皇伯父,您为何要封我做公主呢?我是不是本来应该是郡主?”
小小的人,已经开始慢慢懂得大人尊卑有别的世界了。
皇帝温和地笑着,把她抱到怀里,“天底下有许多王女,封为郡主,只有舜妤封了公主,那是因为舜妤的父王在外战功赫赫,在内惩奸除恶,深受臣民爱戴,还有啊,舜妤你从小就特别讨人喜欢,皇伯父想把你当亲女儿一般疼爱。所以呀,只有公主之位才配得上舜妤。”
云阳公主眨眨眼,父王战功赫赫,父王真厉害!
皇帝又道,“如果舜妤只封郡主,那你就只是你父王的女儿,舜妤封为公主,那就既是你父王的女儿,也是皇伯父的女儿。你说,要不要当皇伯父的女儿?”
“要!”
云阳公主脆生生地回答,很快就从小小的阴霾里走出来,又开心了起来。
晚膳过后,四个孩子早就忘了昨天的不快,又在院子里玩在了一起。
四个大人坐在长春宫的屋檐下,喝着茶,看着孩子们玩闹,偶尔闲聊几句育儿经。
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