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梦门门主只得自己接下话头,但一想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她的兴致不减反增,激昂地说道:“属下还听说,皎月门前些日子与其他三门之间——往来甚密。”
之后就发生了教主重伤离教,下落不明的事。
其中关窍,实在耐人寻味,不用多说,便可意会。
夜梦门门主有意不说完,欲言又止的态度,比说完整的更有效果。
话虽未尽,但是她的意思昭然若揭。
她相信,教主肯定猜到了她后面的话。
“你听谁说的?”上位的尊主开了口,却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
逢花门主:“?”
明镜门主:“?”
夜梦门主:“?”
生羽门主:“?”
作为皎月门门主的风偃也:“?”
难道重点不是在说他与其他三门门主勾结反叛,谋害主上妄图篡位吗?
风偃都已经做好了舌战群魔的准备,座上人的一句问话,把他到嘴边的说辞堵得不上不下,只能生生咽了回去,继续看戏。
根本不用他出手,出嘴也不用。
“……”
大殿静默了片刻。
还有理智的人立即反应过来,连忙伏首跪下,呼喊道:“教主恕罪!”
夜梦门门主也终于反应过来,“咚”的一声跪得干脆,利落地跪到了地上,头磕得闷响,紧接着她呼喊道:“教主恕罪!”
下面呼呼啦啦跪了一地,辛蛟州的眼皮抬也不抬。没有出言言惩,或是宽恕,只安静地坐在高位上,食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外面等待信号进殿接应的明镜门护法,听到信号——“教主恕罪”,带着人走了进来。
辛蛟州的目光轻轻往殿下一扫。
下面的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想让夜梦门门主想要时光倒流回去,亲自去拔了那小侍的舌头,用毒针绞住她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才好。
但显然,她做不到。
人已经上场。
那小侍原本在门外一心想着攀上高枝之后的飞黄腾达,兴奋如斗鸡,进来之后,见到真身,却吓得连气都不敢多喘,两股战战,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语序颠倒,磕磕巴巴地说道:“奴……奴……是……是风门主门下的看门小侍……”
大体上就是说,她在值班的时候,瞧见了其它三门的人进出皓月门。
将吩咐的东西说完,她谨慎地看了一眼跪在大殿最前面的那个人,发现是夜梦门门主,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她牢记着事前主子的教导,“在现场要懂得随机应变”,于是继续说道:“奴……奴心中担忧教主,怕……怕教主受奸人蒙蔽,这……这才不惜背上‘不忠’的名声来……来为莫……夜梦门门主作证……”
那小侍的证词终于说完了。
殿中一片死寂……
座上的人也静默了片刻。
“哦?”
一个字,让殿下跪着的人的心吊起。
“夜梦门主还真是口是心非啊。”辛蛟州说。
一声“夜梦门主”,让夜梦门门主再也无心注意辛蛟州后面的话。
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事,她冷汗如雨,汗水片刻就浸透了衣服,而她的身体因为惊恐,克制不住地颤抖,腿脚更是已经瘫软到无法维持端正的跪姿,直接坐到了地上。
“原来夜梦门才是真正与皓月门交好的,连皓月门下的小侍都与夜梦门的护法这般亲近。”座上的人继续说。
辛蛟州清浅的唇角微弯,手指轻敲两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想来有什么事能够让夜梦门主这般作为,原来是夜梦门主吃皓月门与其他门的醋了。”
座上人闭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猜不透辛蛟州这番说辞为何,花隐和生羽门门主心思深重,言行颇为慎重,皆是跪着一动不敢动。
只有莫净以为自己抓住了生机。她急切地想要撇清自己,忙不迭地附和辛蛟州,比说话人自己还要入戏这些说辞:“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