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偃迟疑了片刻,继续道:“你也知道,教中很多人都因为我以前的身份,一直以为我有当教主的心思。”
他与她从前皆是前任教主的门徒,二人都被前任教主当作下一任教主来培养。
后来,她成为了教主,而他,变成了教下九门之一皓月门的门主。
小时候,他常常与她争,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每个人都说她是他的对手、敌人。
他便信以为真,将她当作自己的敌人,欺负她、打压她。
后来,他才知道,她根本没有与他争的心思,而她,也从未像他对她那样、对他做过任何坏事,反而在旁人说他的闲言碎语时,用雷霆手段处理了那些人。
想到这里,风偃的心里生起暖意。
慢慢长大,他也懂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守护天剑教,守护住自己的这方归属之地。
无论是不是身为教主,他都可以守护它。
说到这里,风偃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她们利诱我,想要以此为由拉拢我。”
“我想,那我便将计就计,成为她们心中所假想的那个‘风偃’。”
他坏笑道:“但是不会甘心与她们同流合污的‘风偃’,而是‘无比野心’,‘谋逆叛主’,‘只想独占好处’,与她们相争的、‘唯利是图’的‘风偃’。”
“这样一来,既可以加速教中的分裂局势,速战速决,又可以借此机会,制造出最大程度的对立,将潜藏在暗处、心思不忠的人全都引出来,一举清理干净!”
“不破不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风偃突然耷拉下脑袋,片刻后又愤懑地抬起头,眼中似有火光。
他担忧地看着辛蛟州,说:“只是,我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对你下毒!”
辛蛟州迎着风偃的目光,和往常一样,语调是一贯的波澜不惊,此时却很好地起了安抚作用:“这件事,你大可不必自责。”
风偃十分不解地看着辛蛟州。
辛蛟州继续道:“我早就知道了她们的计划,也知道了她们会对我下毒。”
风偃惊诧:“所以,你是默许了她们对你用毒?”
听到这里,阿隅也忍不住悄悄偏过头来看辛蛟州。
被下毒的本人却无动于衷,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风偃和阿隅齐声问道:“为何?”
为何她不阻止她们?或是暗中倒了那毒药?而是服了那毒,让花隐她们得逞?
就算是将计就计,也可以制一碗假毒换了真毒,喝了之后装一装样子即可。
二人同时迷惑地望向辛蛟州,不解的眼神几乎快要化为实质。
在风偃和阿隅锲而不舍的注视下,辛蛟州终于开口,平淡不惊地陈述出了一件足以震动整个天剑教,乃至整个江湖的事。
“天剑教教主功法有异。”辛蛟州说。
两人闻言,俱是一惊。
“天剑教主名声远扬,有太多人对传言中的魔教教主的首级虎视眈眈。”
虽然不喜理会这些事,但是作为传言的主角,一些话还是免不了会传进耳朵里。
作为这样一个人物,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所以,在得知她们的计划时,我没有阻止。”
她看了看面前逐渐平复心情的二人,继续道:“若我因为教中内斗而中毒,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也在情理之中,我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以中毒为由去寻找良医,查证心中的猜测。”
辛蛟州话刚毕,风偃就急急地出声问道:“功法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阿隅虽然没有问出口,但两人的神情如出一辙,皆是满是关忧。
辛蛟州平静地说:“功法后期的心诀与最初的基础运功心诀相驳,照此修炼下去,势必会经脉错乱。”届时走火入魔事小,尚且不伤及性命,甚者可能会直接爆体而亡。
而不修炼,实力停在原地,又同时顶着第一和魔头的名号,最终,要么被战胜,跌落圣坛,连带着天剑教一起从此一蹶不振、世世代代被唾弃欺辱;要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须有的仇家打着除魔卫道的名义仇杀、用生命成为别人成名的踏脚石。
前方是刀山火海,身后亦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