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休想抓我们回去。”
“我们这们多人,还会怕你们不成。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对!”“对!”……一呼百应。
场面一时失控,谢安赶忙站了出来:“她们不是那帮人派来的,她们是来解救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她们说的是真是假?”
“女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们那张嘴一贯最会骗人了。”
谢安温和地安抚他们,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道:“这个女子,她救了我的姊姊。”
洞内声音骤歇,众人面面相窥,皆是有所迟疑。
谢安见劝说有所成效,接着说道:“你们不相信她们,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是啊,这一个多月以来,谢安帮助了他们许多,他们不能忘记。这里的许多人能够逃离那里,多亏了有谢安与其他人里应外合。
然而,他们虽然逃离了虎穴,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想要回家,便必须乘坐抚江阁的船只渡江,若真这么做了,岂不是自投罗网?况且他们的主仆契还在抚江阁的手上,若是被捉住了,纵使闹到官府去,他们也不占理。无依无靠,有家不能回,眼下只有这处洞穴能够藏身。但是这处洞穴虽然安全,周围却荒无人迹,全靠谢安在外面为他们奔波采买,掩护周旋,他们才能在这崖洞里,安然地活下来。
每每回来,谢安的身上都是旧疤未好又添新伤。
没有哪个男子是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的。谢安却因为这些事,原本白嫩干净的脸,现在是布满了伤疤,破损严重。
他们知道,谢安为了能够为他们弄来草药和吃食,在外面受了很多罪。
而他愿意同情他们,也是因为他的姊姊正在遭遇他们之前所遭遇过的苦难。
谢安能够带着他们藏到现在,做到如此,定不会是个傻的,听到别人空口说他姊姊的事,他就会相信。现在他能这么说,定是已经与姊姊见过了。
众人卸下心防,连同之前的那三个守夜人一起,都放下了对辛蛟州她们的戒备。
辛蛟州见众人态度缓和,不再耽误时间,干脆地问道:“你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她会这么问,自然不是一时兴起。众人身上衣服破损,并不是自然如此,一个月的时间不会让衣服自然破损至此,只有可能是人为。
多数人身上都有一处被撕碎的布条厚厚地包着,他们身上除了已经干结的血迹,还有新鲜的血迹或沾染在衣服上,或从衣服的布料里渗出。
崖上已是人迹罕至,崖下就更是少有人烟。没有什么外人会发现崖下还藏着一处洞穴,更别提闯入。
她们刚刚进来的时候,大家也都在安静如常地休息,显然今天也没有受到什么闯入者的惊扰,更不会因此而受伤。
如此看来,这些血迹就更是可疑了。
一位男子走上前来,拆开包在头上的布条,鱼鳞一样的狰狞疤坑暴露在空气中,有的地方还在流血:“这就是我们一直藏着的秘密。”
“藏了这么久了,也该见见光了。”旁边的守夜人之一,也拆开裹在胳膊上的布条,将包藏在底下的肌肤裸露出来。只见,一道道银灰色的鳞片整齐地排布在他的小臂上,触目惊心。
见大家没有抵触,谢安便将事情告诉了辛蛟州她们。
几个月前,抚江阁对外宣称要招收一批新的男仆。
入了抚江阁,就意味着有机会能够接触到更高一层的人。抚江阁周围一片都是普普通通的小渔村,发展比较不错的也只是一个小渔镇。抚江阁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最好的选择。
他们之中许多人便是在那次招佣时,入的抚江阁。
只是没有想到,进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外面的光。
其中也有一些是抚江阁豢养已久的家仆,因为犯了错,被送进了那里。
这个世道,男子的命,不值钱。只要不赔钱,他们消失几个月,也不会有人来寻找。就算是发现了什么,也不会有人会为了一个男子的性命,而敢与抚江阁对抗。
在那里的那段日子,他们起初很少能有清醒的时刻。只记得每次醒来之后,便已经被关回了阴暗的石室里。
直到后来,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常的变化,那里的人才逐步减少对他们使用迷药。因为她们需要他们清醒地看着自己身体上发生一切变化,以方便她们审问记录。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这才知道,她们之前在他们昏迷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们每天都要将一支银色的铁器刺进他们身体,注入许多无名的药水。
一开始,身体还只是有些发痒。渐渐地,身上便慢慢地凸起一块块小疙瘩。到后来是疼,十几个人撕扯着剥皮一般的疼。挺不过去的人便永远地留在了那个的地方。
他们都曾亲眼看着上午还在开解自己的人,下午便变成了长刺露骨的怪物,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身上绽放着血淋淋的肉片。肉片花开的地方,正是上午对方说的犯痒的地方。
回忆太过恐怖,深刻入骨。即便是由旁人讲述出来,也让几个男子忍不住惊叫出声。
洞穴里一片凄厉悲痛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