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杀——九月流火
时间:2022-05-02 11:53:57

  陆珩见她明白了,笑道:“你不喜欢斗鸡走马那些玩意,自然不清楚,鸟市上有一种上乘的鸟,叫鹩哥,声音清脆,擅学人语。要是教得好了,它能学会十来种指令。”

  王言卿慢慢将整件事联系起来,秦祥儿查明姐姐的死因后,怀疑是张太后下的手,所以想扮鬼诈她。秦祥儿是女官,张太后吃不完的糕点由她处置,秦祥儿挑了崔月环喜欢吃的点心,在里面下了昏睡的药,哄骗崔月环吃下。崔月环当夜果真睡死了,秦祥儿穿上女鬼衣服去吓张太后。秦祥儿和秦吉儿是姐妹,披散头发再加上光线昏暗,几可乱真,张太后看到后以为是秦吉儿显灵,被活活吓晕过去。

  之后张太后像疯了一样见人就骂,秦祥儿看在眼里,越发确定杀害她姐姐之人就是张太后。可笑张太后杀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宫女,却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但凡张太后知道那个女子叫秦吉儿,就绝不会将名字明显有渊源的秦祥儿放在自己身边。

  秦祥儿终于确定了真凶,之后,她便不必亲自冒险。她光明正大地待在太后身边,等所有人睡着后,她悄悄吹哨子,将鹩哥唤来,让鹩哥模仿人声。如果里面的人推窗或者外面的锦衣卫闯入,鹩哥自然会振翅飞走,根本不用秦祥儿操心。

  鹩哥长着黑紫色的羽毛,天黑了根本看不出来,何况众人的注意力全在人身上,谁会在意一只鸟。锦衣卫以及后面的王言卿,都没有发现院里有一只黑鸟。锦衣卫巡逻时不让外人靠近慈庆宫,但天上的飞鸟,他们肯定无法顾及。

  秦祥儿就这样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要不是碰上陆珩,恐怕锦衣卫也要被她玩的团团转。

  秦祥儿用口哨控制鸟,殊不知锦衣卫内部也有暗号,陆珩才是这方面的行家。王言卿叹服,再一次意识到二哥升官这么快,确实是有原因的。

  不过,王言卿还有一事不解,她忙问:“那第二次呢?我总觉得慈庆宫檐下的灯笼怪怪的,但说不出哪里奇怪……”

  陆珩对妹妹向来不吝于夸赞,他点头,肯定了王言卿的想法:“没错,那些灯笼确实有问题。你不经常进宫,难怪看不出差别。我进去第一眼就注意到灯笼被人调过,而且挂的过于低了。第二次所谓的女子哭声是鹩哥,至于窗户上披头散发的女鬼,其实是用灯笼照出来的影子,道理和皮影戏差不多。”

  王言卿眼睛大睁着,十分好学地问:“那是怎么弄的?”

  陆珩瞧着王言卿清澈的大眼睛,心想镇远侯府到底是怎么养姑娘的。王言卿不熟悉花鸟,尚可以说教养严格,不允许玩物丧志,但怎么连皮影戏都不熟悉?

  陆珩一边鄙夷镇远侯府,一边说:“玩物丧志不可取,但也不能埋头苦学,一点放松的时间都没有。劳逸结合方是……”

  陆珩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他意识到,不关心王言卿的兴趣爱好,一心专注自己的事,导致王言卿完全不敢玩乐的人,现在应当是他。

  陆珩嘴唇动了动,他抿唇,暗暗咬牙,最后笑着对王言卿说:“都怪二哥,以前忙着练武,忘了带你出去玩。以后二哥一定多陪你。”

  王言卿慢慢点头,看目光依然闷闷的。陆珩就见不得她不高兴,当即说:“灵犀,拿皮影来。”

  王言卿一怔,忙道:“二哥,你忙了好几天,要赶紧休息……”

  “无妨。”陆珩淡淡道,“顺手的事,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陆珩和王言卿吃完饭,灵犀也把东西准备好了。陆珩带着王言卿站在窗前,用鱼线绕过窗户,系着一条小木棍,将皮影调整到合适角度。陆珩让人举起灯,窗纸上立刻出现一个栩栩如生的影子。陆珩随手示意了一下,说:“大概就是这样。她可能调整得更精细一点,不过道理差不多。”

  王言卿亲眼见着一张小小的剪纸在窗户上放大成黑影,心中最后一个疑团也解开。第二次遇鬼时,宫女们看到了鬼的影子,再加上窗外断断续续的哭声,她们自然而然以为是鬼发出来的,哪会注意“鬼影”一直没动过。而且王言卿记得于婉说,当日是秦祥儿挺身而出,主动拿了木棍开窗,驱走了鬼。

  事实上,秦祥儿根本不是为了驱鬼,而是为了取走鱼线和剪纸等物。当时宫女和张太后都被吓破胆子,根本不敢靠近窗户,秦祥儿借着夜色掩饰收回自己的工具,想来并不难。

  陆珩见王言卿心愿了结,就放下东西,示意灵犀灵鸾收走。王言卿意识到她打扰了陆珩很久,忙道:“二哥,你是不是急着休息?都怪我,明明是来提醒你早睡的,却缠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

  陆珩对此并不在意,他和王言卿说话精神放松,就已经算是休息了。不过这种事陆珩向来不勉强,他立刻露出疲惫之色,说:“今天一整天都在狱里,头疼,睡不着。”

  王言卿越发愧疚了,小心翼翼道:“那我这就走?”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陆珩没法,只能明说:“如果有人帮我揉揉穴位,兴许会好些。”

  王言卿语气懊恼,说:“可惜我不会按摩。”

  如果换成别人,陆珩肯定觉得对方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如果这个人是王言卿,陆珩就充满了耐心:“没事,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陆珩(嫌弃):有些人啊特别自私,完全不懂得怎么呵护妹妹。

  陆珩:没错,那个人正是我。

 

 

48章 难消

  陆珩都如此说,王言卿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点头道:“好。二哥,我笨手笨脚的,如果做错了你不要嫌弃。”

  陆珩忍不住笑了,他拉过王言卿的手,放在掌心,翻来覆去看那双纤长莹白的玉手:“长得这么好看,我竟不知,这是一双笨手。”

  王言卿被他说得笑了。陆珩语气直白,目光灼灼,手指缓慢从她的手心拂过,明明没说什么露骨的话,却有一种步步紧逼的侵犯感。王言卿脸红,莫名觉得难为情,她缩了缩手指,说:“二哥,我该做什么?”

  陆珩放过她的手,拍了拍自己身边,说:“卿卿坐过来一点。头上的穴位最复杂,我来教你。”

  王言卿其实就坐在罗汉床上,和陆珩只隔半臂。但陆珩这么说,她只好往右边挪了挪,贴着陆珩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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