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想法一直回旋在心头,此时此刻怎么着也挥之不去,如斯想着,他也懒得再去克制,抱着她,小心翼翼如珍宝一般轻轻吻了上去,在她唇齿间细细摩挲着,将她的气息磨尽,呼吸含入心肺里,口水黏腻在一起,直至她眼角边染上晕红,眼底似有情意浮动,唇嫣红似火,浑身与自己一般的滚灼。
他的心似乎熨帖了,将她占有,她就彻彻底底属于自己了,如此想着,身体已经不由他控制,有些事情就是无师自通。
青黛心中倏然一跳,浑身似着了火一般,莫名的空虚让她无所适从,想要,却莫名害怕,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原来他的不安是想要自己,想要占有她,这就是他想要的补偿吗?
自己既然跟了他,他想要,整颗心都给了他,又还有什么是不能给的呢?
青黛闭上眼睛,学着他的样子主动亲了上去,。
孟佪微微一怔,心里头发软,骨头都松软下来,微眯着眼眸看过去,她鼻头上有一颗极小的黑痣,无端生出几分爱怜来,他用力重重咬了下她的唇瓣,唇齿间满是血腥味,黏黏的气息还绞缠在一起,两人却已经清醒了不少。
四目相对,孟佪静静凝视着她,将她颊边散乱的头发拨至耳后,声音干涩亦嘶哑:“不急于这一时,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自己还没有安定下来,再等等,而不是在他心绪急切时将她占有,还是自己莫名其妙的醋意之下将她占有,事后他绝对会后悔。
青黛知道他其实在极力压抑自己,也懂他忽然停止下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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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瑶拿着那一封信,没有马上出去,先是让家仆去周府通知周敏安,让他去吟诗搂,然后她才回房间换了身衣裳,这才带着丫鬟春妍坐上马车出了朱府。
一出朱府,朱瑶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与周敏安从小就相熟,曾经一起玩闹时,总是很多人一起,从没和他单独在一起过,这是第二次,上次是因为那份情书,这次也是。
明明知道周敏安不喜欢自己,可她还是心生期待,或许这种小女孩的心思她自己也克制不住,今日还是细细着妆了一番,怀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出了府邸。
吟诗楼是专门为他们这些公子小姐设计的雅居,里头布置的很雅兴,有假山有流水有不知打哪飘来的白雾,或是从那假山下边咕嘟咕嘟的汩汩清水里翻腾而起的,如诗如画的地方。
朱瑶掀起珠白的纱幔,远远瞧见一个隽秀的轮廓,他今日穿一件月蓝色银线勾勒宝相花纹锦衫,金镶玉腰带,头戴珠翠刺绣花纹抹额,额间两缕碎发自抹额上垂下,轮廓深邃,乌眉红唇,他不说话时看上去很文雅,那笔挺的身姿能令人默默驻足。
周敏安听到声音,转过头,眼底有亮光闪烁,他大步走了过去,略有三分期待道:“瑶妹妹,你真是让我好等,再不来,以为你这是耍着哥哥玩儿。怎么样,瑶妹妹约我来此,可是事情有望。”
朱瑶手里拿着青黛给她的那封信纸,微有些讥讽的朝面前的周敏安看了过去,她也先不着急说话,只晃了晃手中的信封,想多瞧瞧他此时得意的模样,等会再看他大失所望的样子,这才有趣。
朱瑶也不知道为何这般的恶趣味,可就是想看到他脸上失望的表情,也许是自己心里失望,失望他不喜欢自己,一见到自己,就左一声瑶妹妹,又一声瑶妹妹,让人心里头听着实在是烦。她就是想看看他被人不喜欢的样子。
周敏安一手去拿她手里的信封,朱瑶一躲,凤眼斜睨瞪他:“急什么,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要怎么感谢我。”
周敏安一手桎梏住她,另一只手去拿她手里的信封,恬然道:“这个好说,瑶妹妹要什么,我都答应了便是。”
“真的?”朱瑶清秀的眉目凝望过去。
周敏安笑道:“比珍珠还真。”
朱瑶松开了信封,双手抱臂环在胸前,以一种高姿态看着周敏安将这封信拆了开来,就等着看他失意的样子。
周敏安拆开信封,信笺上写着几个灵秀大字:珍惜眼前人,别错过。
他狐疑的朝对面的人瞥了过去,珍惜眼前人,别错过?心下微微思索,意思是说眼前人喜欢他,让他别错过吗?深邃的眸仁里尽是措不及防,眸光微闪间,问道:“你确定是那位青姑娘写的吗?”
朱瑶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显,道:“当然是她写的,难道你以为我还会骗你不成,难不成还是我写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字。”
“那你知道她写了什么吗?”周敏安了解朱瑶为人,知道她不会造虚弄假。
朱瑶努努嘴:“大概是知道一些的,怎么,你是接受不了是吗?我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起这心思,现在知道失落的心情了吧。”
周敏安也不说话了,只静静的凝眸望着她,她今日穿了件藕粉色琵琶衿上衣,袖口与领子刺绣暗纹莲花,撒花百褶裙,纤细腰肢,天鹅似的脖颈,又细又白,脸也是白白的小小的,染着一抹自然的红晕,睫毛微卷,自然翘起。
平日里她那双凤眼总是凌厉望着自己的时候居多,此时一看,却生生多了几分妩媚,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信笺上的那几个字,珍惜眼前人。周敏安从未往那上面去想过,面前这个女子和自己从小玩到大,跟自己兄弟姊妹似的,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她朱瑶喜欢他,总有种不切实际之感,面前这个女子可是实实在在的刁蛮大小姐,财大气粗,说话从不客气。
朱瑶只觉得周敏安从未如此盯着自己瞧过,心里莫名微微有些紧张,难道是他真的很喜欢青黛,太伤心,又表达不出来,所以就这样了。
本来是很想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可此时居然也跟着难受起来。
“你喜欢我?”周敏安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朱瑶一听,心中倏地一慌,闪眸,他怎会知道自己喜欢他,指尖无意识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她要怎么回答?
周敏安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微微确定,他把信笺递了过去。
朱瑶一看信笺上的字,珍惜眼前人,别错过,她脑中轰的一声响,眼前如闪电划开了一线缝隙,冷冽的风从那缝隙里钻了进来,心里一片冰凉,脑袋乱成了一团,青黛她怎么可以这样呢,就算看出来她喜欢周敏安,也不应该这样,她以后在他面前怎么抬的起头来。
他明明就不喜欢她,扬州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不取笑死她才怪。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四目相对,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周敏安温和道:“瑶妹妹,你我自小相熟,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从没往那上面想过,我以为你也是同我一样的,想起以前经常和你开的那些玩笑。”
周敏安叹惋一声:“瑶妹妹,你很好,我,我…”
“你别说了,我不喜欢你,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她在信里写这些,就是看我不惯,才故意写的,你别理会就是。”朱瑶说着就把信笺一把拿了过来,扭过身就走。
周敏安看着跑出去的朱瑶,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只不过知道她喜欢自己,似乎有一丝莫名的雀跃,他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刁蛮小姐喜欢自己的原因,好像也不排斥她的这种喜欢,只是真的太过措不及防。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她妖魅似狐》下本,帮忙点个收藏好不好。
传言,当今公主殿下邬钰是狐妖转世,她墨发及踝,颠倒众生。
脸生得清灵妩媚,眼眸空灵出尘,眸转惊世动人,娇身香若仙花。
被她香味勾走魂儿的,会被她那长至脚踝的乌发卷起来吸干精气而亡。
邬钰对于这些传言不甚在意,但总归是事出有因。
父皇死的那一天,把八岁的胞弟交托给了十五岁的她,让她辅佐胞弟坐稳皇位。
内有首辅权倾朝野,外有胡人虎视眈眈。
邬钰左思右想只能先稳住内部,将万年不近女色的冷面阎罗首辅吕灏招进了宫。
妃榻上的女子身穿绯色纱裙,墨发随着身段玲珑浮凸,吕灏暗暗心惊,这是真妖,还是装妖意图对他不轨,他淡然道:“公主深夜召见臣,不知所谓何事。”
邬钰缓缓起身,袅袅走至他身前,墨发倾斜于他身上:“吕大人一心为国操劳,如今已过婚配之龄,本宫与皇上商议,决定给吕大人赐一门婚事。”
吕灏道:“为国操劳实属臣分内之事。”
邬钰倾身跌倒,不偏不倚跌在了他身上。
清香绕体,软玉在怀,吕灏斜瞟过去,明知是美人计谋,不拒绝那是傻子,他站起身,掸掸衣袖,心不由口:“若这人是公主,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转念一想,这世间还有谁能治住这个妖孽,他既身为一国之首辅,实在有必要为民除害。
第34章
清栩馆内,青黛刚喝了药躺在竹编的藤椅上,朱瑶如风似火走了进来,一见藤椅上人那清闲的模样,火气如煽了风似的蹭蹭往上涨,她凭什么这么自作主张,把她的心思泄露了出去。
“啪”的一声,朱瑶将手里的信笺啪在藤椅旁的乌漆木雕花桌上,沉声道:“你为何事先不与我说一声,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你是不是在取笑我,看不惯我,嫌我对你那般不客气,你故意的是不是。”
青黛微微惊了一跳,看着桌上的信笺,什么都了然了,再看她的脸,心中更明了了,这是被拒绝了,想起曾经孟佪给自己药的那日,也是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那时候的她更加的绝望,也知道这种失落与沮丧有多么难受。
也许自己真的不应该自作主张,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她,也不是每一份爱都能够得到回应,她有些愧色道:“对不起,我当时想,喜欢就要让人知道,是我自作主张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啊!他又不喜欢我,你知不知道被当场拒绝的难堪啊,那种别人施都不愿意施舍,拒绝还要先说我好,这好那好,可是你不知道,我在他眼里哪里好了,一直是蛮不讲理的一个人,他把我当哥们来着,你明不明白,我很喜欢他,我很尴尬的,我很在乎他的。否则我怎会给他传信,我喜欢又不需要让他知道,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你很开心,你如意了,别人喜欢的是你。”说着说着朱瑶哭了出来。
青黛忙站了起来,欠疚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我是瞧你那般喜欢。
“你以为你很聪明啊,你以为你能够看懂别人的心思很了不起啊,你很让人讨厌,你知不知道,也不知道三哥怎么会喜欢你。”朱瑶把那张信笺拿起来,在手里揉成了一团,又撕碎撕烂,将这些碎纸往空中一抛,便跑了出去。
恰好撞在了走进来的孟佪身上,朱瑶瞧了他一眼,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他,头一扭跑了出去。
青黛长叹一声,孟佪问怎么了,青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孟佪也沉默了。
青黛见孟佪也一脸沉郁的样子,忽然明白了过来,方才就察觉到他很不对劲,是不是多多少少也和这事有关,以己度人,换做是自己,肯怕也会担心,也会焦灼,只低声道:“对不起,我可能做错了,不应该写那信,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孟佪温柔看她一眼,轻笑道:“这关你什么事,你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只不过喜欢不能勉强,等那丫头自己明白过来就好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待会我去瞧瞧她便好了。”
青黛微叹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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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由于开春以来雨水居多,诸多地方闹起了水灾,难民四处逃窜,扬州城富庶,城里也来了许多难民。
朱家在这扬州城说是首富那也不为过,因而朱岩决定尽自己能力开仓放粮一个月,不仅仅是起带头作用,也是献出一点微薄之力,也能让那些当官的无话可说。
灾民难民多,府里的人手根本忙不过来,孟佪和青黛每日里都在施粥棚里忙活,也不知从哪里来了这许多的灾民,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忙到天黑,这还有许多的灾民没有拿到半点吃的。
朱家临时决定,晚上也放一拨粮,让家仆们点了许多盏灯,夜晚犹如白昼一般明亮,让许多的难民心里升起了一丝温暖。
但无奈的是,尽管这样,还是有许多难民没有得到丁点吃的,这些难民可不是只饿了这一天,有的已经饿到了极致,若再不吃上一点东西,或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焦,这人一心焦,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场面忽然混乱起来。
一瞬间,人为已不可控制,朱岩赶紧派了家仆去扬州府衙请人来控制这场面。
青黛站在用青布幔子临时搭建的粥棚里,心中一片戚然,她懂得饿的滋味,父亲生病那会,每日都是饿着睡,饿着醒。
也不知道父亲母亲如何了,这灾民这么多,汴京城里是不是也受了影响,父亲找着事做没有,要是没找着,灾荒这么严重,是不是也如这一样。出来也这么久了,忽然在此时此刻想家了,无尽的担忧与想法都冒了出来。
此时,青黛忽然瞧见不远处,一位约莫十岁左右身穿杏红色长衫的女孩蹲在一位壮丁身后,那壮丁身高七尺,正与身前的另一人在推推搡搡,也没注意身后蹲了位身形娇小的女孩。
青黛也不知道那位女孩是不是饿得发昏蹲在了地上,她直觉这女孩会有危险,径直走了过去,想要拉开他们的距离。
才走到女孩身边,人群一推搡,整个向这边倒来,人挤人,人踩人,人声喧闹,沸沸扬扬,青黛整个身子朝前扑了过去,下意识将那女孩护在了自己身前,疼痛传来,骨头似乎都要被压碎了一般,她听见孟佪焦灼的声音传来,随后就是马蹄声。
随着一声叱喝,喧哗的人群倏然安静下来,青黛身上的重力也逐渐消失。
孟佪早已经跑过去,将青黛身上的人以蛮力推了下去,声音都喊哑了。
青黛由他抱起来时,只见他眼底一片赤红,脖颈青筋鼓胀,面色极为难看,似忍着一股气,她霎时间便不敢说话了,只牵起一旁那女孩的手。
场面在一瞬间被控制下来,青黛坐在了杌子上,陈氏等人都围了上来,陈氏关怀道:“你这丫头,是不要命了不成。”
青黛看了看由她牵来的红衣女孩,道:“我见她方才似是要饿晕了,又见到他们在那推搡,我想着先把她牵来这边,也没想到忽然就这样了。”
朱瑶道:“就你多事。”顿了顿,朱瑶还是问道:“没事吧。”
青黛朝她浅浅一笑:“没大碍。”
说着青黛又去拉孟佪的衣袖,孟佪不知该骂她,还是该打她一顿,上次就让人担心了几日,还是没长记性,故不予理会,沉着一张脸到底了。
恰时,周敏安走了过来,远远那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听闻这里出了乱子,这不我也随着父亲过来瞧瞧,这里可需要帮忙的地方。”
朱瑶一听这个声音,便悄悄退开了,看也不去看他。
周敏安自顾自的寒暄了几句,朝朱瑶那走去,今日她穿了件月牙白牡丹纹软烟罗,手臂上环绕着水蓝色花纹披帛,高高束着惊鹄髻,露出了细白的脖子,她此时垂着眸子,高挺的鼻梁似有几分娇气,周敏安从来没有瞧见过她这样静而柔媚,娴而端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