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娇女——册奚
时间:2022-05-02 12:01:37

  顾知文一袭蓝衫,体格比之以前健硕了不少,肌肤亦是晒黑了甚多:“微臣叩见陛下,扣见娘娘。”
  “平身。”
  “母亲。”
  “文儿。”秦氏拉了顾知文:“你如何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的。”
  “母亲, 你如何这般的糊涂。既是错了, 如何还要一错再错。”
  “娘亲自知罪孽深重, 可宁氏该死,她投奔于顾府中六载,日日勾着老爷的心,我杀她还杀的晚了, 我该是早些动手才是。”
  宋怡听了秦氏的话, 心上怒火再是压抑不住:“顾夫人说话倒是真不要脸皮。”
  “文儿啊, 便是她, 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宋怡害死城儿的。”秦氏见了顾知文,心上汹涌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那锦囊中写得明明白白, 便是她怂恿城儿与人私奔的,城儿没了,便是她始作俑者的!”
  “娘亲。”顾知文看了宋怡,二人眸光相接,宋怡只是冷冷看着她。小通子将荷包同信一同呈与顾知文, 顾知文看完却是沉默了。
  安诸道:“不知这信上字迹可是出自顾小姐所写?”
  “回禀陛下,确是家妹的字迹。”
  “如此甚好。”小通子将信呈回安诸手上,安诸逐字逐句念到:“慈父慈母亲启:不孝女受人教唆与人私奔, 不能侍奉父母左右, 枉为人子女。今落魄惨淡性命垂危,悔不该当初错信于人, 如今一切皆是自食恶果。往事已矣,今已书信告知,祈求父母身体安康。不孝女顾倾城绝笔。”
  “孤有一事不解,这信上未曾指名道姓说明教唆之人,顾夫人是如何断定那人既是淑妃的?”
  “陛下莫是以为罪妇污蔑她宋怡么?信上虽是未写明,但那是送信之人亲口同我指证的。”
  顾知文心上无比煎熬,他不知是要相信母亲所言,还是要相信宋怡。
  母亲秦氏虽作恶多端,但这般在天子跟前凭空污蔑的事她如何敢做。而若是认定信上所指的人既是宋怡,他心上又是叫嚣着不信。
  宋怡坐在一侧,她看了秦氏,看了顾知文,心上已是无再多的情绪。事到如今,顾知文对她信任与否已然没有多么重要了。
  她看了安诸,他与顾知文不同,自始至终,他都未质疑过她半分,一直都是站在她身侧支持着她。
  终于的,宋怡对于顾知文初初爱慕的情绪终是与岁月一同消磨去了。
  情怀已逝,良人未误,代嫁却是得了真姻缘,上天自某一处来说,亦是秉持了相对的公平的。
  “顾夫人既是口口声声称有人指证,可不知那人如何称谓,如今在何处?”
  秦氏默。那女子来无影去无踪,非要她交代出个子丑寅卯将人寻来指证难如登天。
  顾知文看着秦氏似是有难言之隐,即是开口道:“陛下,家母现下虽是寻不出送信之人,但亦是无人指证家妹信中所指便不是——”
  他顿了未在继续往后说,这般言语便是在说他亦是认同秦氏的言语,宋怡既是罪魁祸首了。
  顾知文看向宋怡,宋怡看了他依旧冷冷淡淡,他心上揪痛。
  自母亲杀死宁氏,她与宋怡便是彻底完了,这些他心上明白,却是不想认下。
  安诸面上挂上了平日一般意犹未尽的散漫笑意,朝华殿花厅中气氛变得有些诡谲异常,元东与小通子屏住呼吸。陛下怒了!活生生的修罗场啊,他们脆肉的心灵真是承受不来。
  接着就见安诸起身过去一拳将顾知文打翻到了地上,口中直直骂道:“放你丫的狗屁!”
  宋怡怔了,安诸方才是爆粗口了么。
  小通子怔了,二十多年他头一次听陛下爆粗口啊。
  元东怔了,原来人气急了是真的容易爆粗口的,陛下也一样。
  “哎呀,陛下,你的伤口!”
  随着小通子一声惨叫,宋怡既是看见安诸昨日被刺伤的位置染了一团殷红,伤口裂开了。
  宋怡急了,起身就是过去安诸身侧,口中边是喊道:“快些传太医,传太医。”
  小通子正是要跑出去传话,却被安诸叫住:“我无事的。先是解决眼前的事就是了。”
  宋怡与小通子见他坚持,只得搀扶他回去坐下,他正色望向秦氏与顾知文:“你不能寻出人证,孤为你寻。顾公子既是觉着淑妃有嫌疑,便是好好在一边瞧着。将人带上来。”
  安诸一声口谕,元东即是带了月满与孙鸣良进了花厅。
  孙鸣良倒是个戏多的,进了殿中见到安诸就是跪下不住扣头,哭喊道:“陛下恕罪!陛下开恩!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还请陛下饶恕小人呐。”
  “哭喊什么!孙鸣良,若你再是哭喊,是要陛下将你拖出去直接了结了么。”元东冷冷道了一句,孙鸣良霎时就老实了。
  “月满?”宋怡看见随着元东进来的人,心上讶异不已。
  “好了,就顾倾城私奔去世的原委,你二人如实道出。”安诸握着宋怡的手:“莫怕,人既是没了,如今要个交代,我便是给一个交代就是。坊间留言如今沸沸扬扬,想必其中也有顾夫人出的一份气力。交代清楚了也免了那些留言再是污了你的名声。”
  若是宋怡真能想出李代桃僵的办法教唆顾倾城私奔,他还要对她的智商刮目相看一些,奈何他明白宋怡太过倔强,凡事较真,说是要为母报仇,一直犹犹豫豫非要等着抓到秦氏罪证那一天。
  为此,他也只能为她创造些机遇了。
  被带进来的二人得了命令,先是月满交代了顾倾城去世的原委。
  再是孙鸣良被抓了现行自是认栽,又有月满指证,乖乖既是道出与顾倾城如何结识,如何私定终身,如何相约私奔。
  私奔后他又是如何始乱终弃,事无巨细前因后果他皆是交代的明明白白。
  秦氏越是往后听面色越是没了血色,孙鸣良说完,她疯了一般上去拉扯他:“你为何要将她一人留在烟花之地,她又你的孩子,你为何害她流了孩子。”
  “放开我,疯女人。”顾知文过去拉住秦氏,孙鸣良挥开秦氏的拉扯:“谁知道她身子那般弱,不过是打了她几下,她的孩子就没了。再说,盘缠都是因为与她看病才是花的所剩无几的,最后一点银两我拿去赌坊本想着翻个本,谁知道与她私奔后便事事不顺,银两输光了不说,那些人还要我的一条腿。她知道后自己愿意去留春阁为我还债的,并不是我逼迫她的。”
  月满听着为顾倾城不值,直接便道:“你承诺顾小姐回乡拿了银钱便是回去与她赎身的,她等了你两月多,你都未曾回去过!”
  “银钱有那么好找的么,便是我又银钱,莫不是回去将她那残花败柳赎回来祸害我。”
  “人渣!”顾知文一脚将孙鸣良踢倒在地上:“家妹豆蔻年华受了你的欺骗,抛弃世俗与你私奔,人已是不在了,你却是这般诋毁她,你的良心过意得去吗!”
  “谁诋毁她了,谁知道她那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那日我喝醉了,醒来她就与我睡在一处,后面竟是就有身孕了,我根本就不记得碰过她。”
  顾知文终是炸了,卷了袖管就是要动手,孙鸣良视死如归的喊道:“来呀,是个男人你就打死我。”
  “将人带下去!”
  “是,陛下。”
  秦氏早就愣在了一边,依偎在顾知文的怀中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她被人利用了,那个红衣女子至始至终就是在利用她。
  顾知文冷静下来,却是懊悔方才的犹豫与纠结,他看了安诸与宋怡,他输了,输的彻底。
  宋怡忽而笑了,起身鼓掌,又是道:“精彩,真是精彩。顾夫人,顾公子,如今你们可是还有何要说的?”
  “贱女人!烂货!”秦氏恨恨看着宋怡:“不是因为你,我顾家也不会如此。”
  “母亲,莫要说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般亘古名言顾夫人想必不曾听过罢。那今日我便是告知你,你可是记好了,下辈子再是做人,可莫要在做恶事了。”
  她看向安诸:“陛下,秦氏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恳请陛下将她交与我处置,我要亲手为母亲报仇。”
  “爱妃说是如何便是如何。”安诸吩咐道:“为淑妃找把趁手的兵器。”
  “是,陛下。”
  他早是想她多攀慕些他的权势,早是想为她除去秦氏换她一笑。但顾及宋怡的自尊心过强,他一直未动手。
  今次秦氏自取灭亡,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让宋怡得偿所愿。
  顾知文讶异的看着宋怡心如刀绞,一生的挚爱要处死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恐怕是上天与他开的最大的玩笑。
  众人心亦是提到了嗓子眼,淑妃娘娘柔柔弱弱的,向来和蔼,如今可是他们听错了,她竟是要杀了秦氏。
  小太监端上四五柄宝剑,安诸道:“爱妃可挑选挑选,看哪一柄趁手些。”
  作者有话要说:
  嗯,秦氏的便当已经热好了。
 
 
第109章 二十二
  宋怡拿起一柄短剑, 拔剑出鞘,持剑走向秦氏。秦氏被人架起来,气氛凝重,殿内一片静谧。
  她步步逼近, 宛如索命的阎罗, 温婉出尘的面容与她身上散发的摄人气势极其不符, 却是又有一番别样妖艳的美。
  安诸想到宋怡又身孕见不得腥, 既是又在小通子耳边吩咐几句,差他去请司进之过来一趟。
  宋怡正欲动手,顾知文直直挡在秦氏身前,道:“淑妃娘娘,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罪臣愿为母受过, 若是今日终有一人要为宁氏偿命, 便取我性命就是。求您放过家母一条生路。”
  “顾知文,让开。”
  “若是要杀, 杀我便是。”
  “让开!”
  顾知文心意已决,纹丝不动的挡在秦氏身前。长剑直入胸膛,顾知文嘴角流出一丝殷红,宋怡声音冷冷道:“既是你愿替她偿还我母亲的性命,我便是成全你。”
  “怡儿, 我心慕你。今世无缘,只愿来世不再错过。”顾知文直直倒去宋怡身上,他将宋怡拥入怀中低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文儿!文儿!”秦氏看着长剑穿过顾知文胸膛, 彻底的崩溃了。
  她挣开两名小太监的挟制, 宋怡已是推开了顾知文,顾知文直挺挺就是倒去地上。
  秦氏随后更是疯了一般自一边木托盘中夺来一柄长剑, 直直刺向宋怡。
  安诸将宋怡拉开,殿外侍卫进来将秦氏团团围住,她看了地上性命垂危的顾知文,口中咒骂:“宋怡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随即她手中长剑划过脖颈,殷殷鲜血自脖颈处流出,染红了大片衣裳。
  秦氏自刎于花厅中。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顾知文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秦氏所作所为并未公诸天下,皇宫中只是发了皇榜,写道:秦氏因右相顾显之死患上癔症,药石无灵于皇宫中自尽。淑妃大恸,安诸感念右相顾显对淑妃养育之恩,特赐厚葬,以亲王礼待之。
  众人皆是糊涂,顾夫人没了,为何皇榜却是厚葬右相顾显。
  摸了些门道的大臣不敢多言,顾府大丧,顾知文醒来于灵堂大哭,立誓守孝三年。
  安诸还下了道圣旨,直接便是将顾知文提携为火赤营副将,特许顾知文在顾府守孝四十九日再是赴职,却是被顾知文拒了。
  顾知文递了辞官贴到安诸那里,安诸如今怎能放人,便是各退一步,将顾知文召回内阁,恢复他先前内阁中书的职务。
  外人眼中看来皆是皇恩浩荡,其中酸楚便是只有顾知文一人体味着,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独受圣宠的那位淑妃娘娘本该是他的妻,是该他放在心尖尖上疼惜的人,如今却已与他毫无瓜葛了。
  宫中气氛比较压抑,安诸特是与宋怡换了行装,带着宋怡出了皇宫。
  出宫了,宋怡最先奔着去的便是离木桐巷不远的那家果干店:“老板,近来新到的果干是哪一批?”
  “便是夫人面前的桃子与梅子了。”
  宋怡拿了一片桃子干送到口中,再是拿了一片递到安诸口中:“味道如何。”
  “你喜欢?”
  “自是喜欢。”宋怡又拿起了一边的梅子干送到口中:“嗯,这个也不错。”
  “老板,将这两份果干都是包起来。”
  安诸忽的想起初次遇见宋怡时候,顾知文带走宋怡的时候便是说带她去买果干的,看来她是真的喜欢吃果干了。
  宋怡拉了安诸,低声道:“这是作甚,买这般多我吃不完的。”
  “无事,你愿吃多少便是吃多少就是。”
  “这位爷,您稍等,果干即刻便是与你包好,可是还要买些其它口味的?”
  宋怡在一边扯了安诸,又是低声道:“够吃了。”
  “我家娘子便是喜欢这两味果干,其它的改日娘子改了口味再是过来买便是了。”
  “公子,您的果干包好了。”
  “给我便是。”元东自接过两大包果干,随即又是退到一边。
  “走吧。”
  “是,娘子。”安诸随着宋怡一同走出了果干店,合入人流涌动的街市上:“不知娘子随后想要去哪里?”
  “过两条街有一家面馆,味道甚好,许久未曾吃到了,你我去店中吃一碗面可好?”
  “自然可以,今日本就是带你出来散心的,你喜欢做什么便是做什么。”
  走去面馆的路上,宋怡在一处捏面人的摊子前厅了脚步。捏面人的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妇,老妇面上与手上爬满了皱纹,头发已是花白,技术却甚是娴熟。
  宋怡驻足的片刻,她就是捏好了一名女子模样的面人,宋怡看得有趣,便是静静立在摊前。
  小通子给老妇递去了银两:“老妇人,看你手艺极巧妙,你可是能照着我家老爷与夫人的模样捏一对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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