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字一句都传入了在场之人的耳中,众人都知道赫连长公主是赫连妤冰所出,总以为当日皇上对赫连妤冰那些逾越的行为都是违了祖制,实乃昏君所谓,不曾想先帝真有赐婚的遗诏留在世上,眼尖的大臣有些认识赫连妤冰,见赫连妤冰此刻从太庙内出来,依着祖制新帝即位,正妃即是皇贵妃,众人都明了,却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也实在吃不准这个赫连妤冰的真实身份,不知谁在下首带头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妤冰几度面临死亡都未成这样,如今这样满朝文武几乎都在此处,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先帝的赐婚诏书,公诸于众,赫连妤冰心中气司马誉,他给的爱自己却承受不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加上又是通宵未眠,赫连妤冰却晕倒在地。
司马誉将赫连妤冰打横抱起,朱妃隆起的肚子下蹲不便,司马誉见朱妃欲言又止的样子,感叹朱妃是了解自己的人,也是最明白自己的人,否则自己也不会对她另眼相待:“朕知道你疑惑什么?也不想瞒着你,你与朕是能交心畅谈的人,朕视你为知己”
朱妃见此情此景,她知道,他陪她在太庙里过了一夜,太庙等闲妃嫔是不得入内的,她也深知妤冰的脾性,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是断然不会相信先帝真有遗诏留存,偶尔听皇上说起这段诏书,她也不曾相信,以为都只是说说而已,随即擦干了掉下的眼泪:“皇上,臣妾何其有幸能分享皇上心中的秘密以及所有的酸甜苦辣。”
今日,她知道,这一日来了,是皇上先走出了这一步,如今,皇上可以名正言顺得将她留在着红墙绿瓦的宫墙之内,我们姐妹亦可在一处团聚,不在分开,而司马誉选择此刻将这件事公诸于众,真的是爱她爱到甚至不惜动手手中的皇权亦或是用强,朱妃知道皇上视赫连妤冰为妻,而自己只想让他开心,只是她更担忧赫连妤冰是否会就此怨恨皇上,她曾经听赫连妤冰说过,想要随性而活,随性而过,没有是非恩怨的平静生活,这样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只是苍天从一开始就不曾放过她。
司马誉将赫连妤冰送回了关雎殿,而朝中大臣对于今晨之事,却在议政殿议论起来了,换过朝服的司马誉,来到议政殿,司马誉当即宣布:朕要册立赫连妤冰中宫皇后,各位爱卿可有异议。”
朝中半数以上大臣以祖制为由,阻止司马誉直接册立赫连妤冰为后,而且多数大臣都知道皇上的某些荒唐举动皆因此女,因此万不可让此女登上后位,未大婚便生下赫连长公主,没有名分便堂而皇之的住进未央宫的关雎殿,能令皇上如此之人,便是红颜祸水,更严重的便是会惑乱朝纲,殃及臣民。
林远斌官居御史中丞,却奈何被御史大夫夏侯博拦着,不让他进言,另有位大臣属中立之态,思虑之后委婉地说着自己的心中所想:“朝中有大臣却委婉地向司马誉建议着:“皇上既然有心册立赫连氏为后,也不急在这一时,皇上正值盛年,本朝册立中宫向来是不急,本来亦可遵循祖制,册封为皇贵妃,但需得在皇上登基之前完婚方可,如今皇上已然登基,这样贸然册封为皇贵妃虽有先帝遗诏,也难让天下百姓及满朝文武信服,不如先封为妃嫔,待日后有功社稷在行封后不迟。”
但是祖制不可违,可照祖制册封为皇贵妃,亦或者先册封一个特殊的封号,
司马誉见朝仪通不过定不能直接封后,若照着祖制册封为皇贵妃亦是不妥,而司马誉心知此事也没有尊重妤冰自己的想法,又想等着赫连妤冰心甘情愿,随即吩咐着:“既然众位卿家都说到这里了,朕也不能驳了众卿的面,朕暂不予册封赫连氏,只赐俪字为号,称为俪夫人!享正二品待遇,赐居关雎殿”
众位大臣知道皇上有自己的考量,也算对于祖制的一个让步,这个消息传入后宫,顿时后宫议论声起,都道原来皇上的心中对于赫连妤冰的情分原不止如此,更有先帝的赐婚诏书在,就算有祖制押着,不过皇上便是祖制,如今就算是在怎么争宠夺后位亦是无用。
第11章:宫闱黑暗
赫连妤冰在关雎殿寝塌上悠悠转醒,朝堂上的事也早已传到了关雎殿,赫连妤冰恨着司马誉,心中思虑难道司马誉知道自己想要离开,朱妃对自己又是苦苦相劝,自己本就排斥这样的生活,如今这样弄得人尽皆知,许多人都认识自己,可该如何离去。
司马誉与朱妃都知道,也了解赫连妤冰经此一事,风头太盛,朱妃晓谕六宫任何人未经俪夫人及皇上应准,不许到关雎殿打扰俪夫人。
拈香听闻皇上当着朝廷文武百官的面,亲口册封赫连妤冰为俪夫人,从前叫着夫人也就是叫着,如今加了俪字为号,这个号自从开国到至今,历代君王都未成用过,俪夫人虽不在后宫妃嫔之列,却也特殊,与妃位并肩。
太庙那夜之后俪夫人的特殊身份,公诸于众,众人皆知,而对于皇上与俪夫人的过往种种,拈香也略知一二,就连俪夫人右肩上的莲花印记,拈香也深知,如今皇上给以了民间夫妻间最高的称呼:夫人,又独赐俪字为号,明明白白告诉众人与夫人伉俪情深,有让其问鼎后位之意。
只是宫人人不免私下议论着:皇上此法不合祖制,也不合礼法,时间一久,宫外也谣言四起,赫连氏在楚国属罪臣家族,照萧国的祖制,一宫主位必出自五品以上官宦世家,都弄不清皇上心中到底卖的什么药。
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赫连氏一族属于天下间显贵的姓氏,单凭这点,便不是什么人都能置喙的。
小金子、小银子、婼妘、婼姗都汇集到了关雎殿,霎时间关雎殿的规制比照着皇后,超越了众妃之首的朱妃,而有些拈酸吃醋,替朱妃打抱不平的话传到朱妃的耳中,朱妃更是微笑置之,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姐妹间能够在一起,同在一处好。
数日后,赫连妤冰的心绪渐渐平复,没了外界的打扰,自然是静中取乐。
朱妃因着那日太庙之事,好不容平息了后宫的争风吃醋,得了闲,刚巧碰见衍庆宫的刘贵人前来请安,便约着同去关雎殿,刘贵人听闻去关雎殿,心中不亦乐乎,平日里不得皇上与朱妃的旨意,谁也不能随意去关雎殿叨扰,上次匆匆相见还没怎么说话,今日得了这样的机会,焉有不去之理,便急忙答应,陪着朱妃同往关雎殿。
朱妃携刘贵人到了关雎殿,踏入殿内,殿中的宫人都款款行礼:“奴婢们参见朱妃娘娘、刘贵人。”
关雎殿伺候的人,都深知禁入关雎殿的令是朱妃所下,得了皇上默许,自然朱妃与赫连妤冰的关系也非同寻常,又见刘贵人是朱妃带来的,殿中的宫人也并为阻拦。
朱妃瞧着在关雎殿伺候的人,精神都是不错,脸上露出了微末的笑容,抬手:“都免礼吧!俪夫人呢?”
拈香本就是在赫连妤冰跟前伺候的人,见外间的动静,匆匆迎了出来,向朱妃及刘贵人行礼后,便摇了摇头:“启禀朱妃娘娘,夫人自从那日在太庙,被皇上送回来后,便不怎么爱出来,除了每日定时照看赫连长公主,偶尔与妤清小姐说说话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呆在屋子里,怎么劝也不肯出来。”
刘贵人平日里也是个不爱多说话之人,此刻却问着:“那皇上可曾来过。”
拈香将朱妃及刘贵人迎了进去,边走边说着:“皇上每日都来,可是夫人就是闭门不出,不肯跟皇上相见。”
朱妃抚摸着肚子,叹了一口气:“看来皇上这一步怕是迈出去地早了,妤冰这一遭跟皇上怕是杠上了,这个结,难解。”
赫连妤冰见朱妃与刘贵人到来,一身素衣素服,满头青丝上只梳了简单的发髻,连发簪都是银色,朱妃瞧着:“妤冰,你这样的装束实在是太素了。”
拈香扶着朱妃坐了下来,赫连妤冰瞧着朱妃的脸色不是太好,将手伸出去握着朱妃的手,趁朱妃不注意时替她把了下脉,心中泛起了一股难以言语的不安,只是自己却说不上来,却也无从说起。
朱妃,瞧着赫连妤冰待自己情分一如往昔:“咱们是好姐妹,别在如此了,皇上的心我懂,你的心我也懂,有些事不是你我所能掌控,也不是皇上能够掌控,比如说:人心,有些事你也别太过于忧心了,想多了终归不是好事,不过我听说年后楚国会派使者来萧国,听说是有意和亲”
赫连妤冰听到楚国,就想起了赵允熙,以为自己早已将他忘却,却不知听到赵允熙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不免还有些余悸,毕竟曾经深爱过,两国和亲,随即一声冷笑,她深知,这件事不过是赵允熙与他那姑姑赵太后的又一项杰作。
姐妹三人一处聊着,朱妃有着身孕,在旁坐着瞧刘贵人与赫连妤冰下棋,棋盘上的黑白子刚各自落下不足十颗,翠羽匆匆忙忙小跑着进来:“禀娘娘,水婕妤宫里的人来禀告,不知何故水婕妤的肚子疼得有些厉害,已经请了太医,回禀说怕是要早产。”
朱妃顶着肚子走路有些不方便,赫连妤冰体谅着,拉上刘贵人:“我们陪着玥儿一块去看看。”
言毕,朱妃终于眉开眼笑:“你终于愿意出去走走了。”
朱妃坐在轿辇上,有宫人们抬着,刘贵人熟悉宫中各个宫殿的路线,赫连妤冰心知朱妃代掌六宫事宜,责任重大,如今又有身孕,更是金贵,便与刘贵人现先行一步走了。
瞧着与自己并行的刘惜筑,眉清目秀,眼光中泛着一缕独有的清澈与纯洁,这样的时刻也不忘打趣八卦:“刘氏,源自前前朝,因其祖上禅让之德,为世袭罔替之异姓王,本朝独一份啊!你妹妹刘惜筠便是水婕妤的嫂子吧!”
刘贵人早前听说俪夫人赫连妤冰不是爱八卦的人,今日竟然与自己八卦起来了,微笑着更是满心赞誉,款款而答:“俪夫人博古通今,知晓本朝的人脉关系,不可小觑哦”
赫连妤冰见展露笑容的刘惜筑,人虽美,却不懂得为自己打算,偌大的后宫,将来她该如何生存,晋王府一家有恩于本朝,思及此处,不禁暗自嘲笑自己:这于自己又有何关系,赫连妤冰的眼睛此刻一直跳着,忍不住揉了揉,刘惜筑瞧着:“俪夫人,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右眼跳的厉害,心里慌得很”
到了婕妤水玲珑所居的惜吾轩,而君婕妤因着平日里与水婕妤关系比较好,知晓了此事便也匆匆赶来,惜吾轩的人见深居简出数月的俪夫人在此,竟也不敢太过造次,因都知道她的身份比较特殊。
赫连妤冰向御医简单问过情况之后,自己却进内殿,将手搭在水婕妤的脉搏上,随即便将手抽了回来,她匆匆走了出来,却一言不发;瞧着君婕妤的脸色惨白如纸:“君婕妤,可否让本夫人替你诊脉?”
君婕妤深知面前之人,寻着位置坐下,将右手伸了出来,赫连妤冰凝神屏住呼吸,替君婕妤诊脉,手刚触上去,就如刚才替水婕妤把脉一样,立即抽了回来,原来自己给朱妃搭脉时疑惑竟然是这样,赫连妤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朱妃踏进了屋内,见赫连妤冰脸色惨白,若不是拈香与刘贵人扶着,怕是要倒地也是有可能的,上前询问着,只听赫连妤冰口中低声低吟着:“宫闱争斗,实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样的症状正如拈香当日所言林嫔的病症,中毒所致,究竟是谁这么狠毒,用了此种阴毒的药物。,
水婕妤在床上腹痛厉害,赫连妤冰这样的症状早已被人禀告给了皇上司马誉,司马誉闻讯赶来惜吾轩,见此刻这样的情形,将赫连妤冰揽入怀中,询问着殿内之人:“俪夫人为何会如此。”
伺候水婕妤的陪嫁宫女回着:“回皇上,刚才俪夫人替水婕妤把脉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对;然后又给君婕妤把脉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屋内的太医擦拭着额头沁出的汗水,朝着司马誉点头,赫连妤冰依偎在司马誉怀中,不知所措,口中依旧念叨着:“后宫,实在是太可怕了。”随即抓着司马誉胸前的衣襟,面色依旧惨白:“马公子,请您念在当日的夫妻情分,放我离开这里吧!后宫,太可怕了。”
司马誉瞧着怀中的人儿,脸色煞白,将其搂在怀中,不顾众人如何看待此事,他只顾着赫连妤冰,问着:“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让你如此惧怕。”
随即,屋内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接生婆报喜:生了个公主,紧接着竟传来水婕妤因难产又加之早产,生产之后便已气绝,赫连妤冰始终在恐惧着,生命诚可贵,为何竟有人视生命如草芥。
赫连妤冰推开了司马誉,她此刻竟对谁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隔着屏风缝隙,瞧着已经气绝地水婕妤,心中顿时难以平复情绪,虽然他不喜欢司马誉的后宫有如此多的女人,可毕竟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生命。为什么会有人如斯狠毒。
司马誉将情绪尽崩溃的赫连妤冰打横抱起,瞧着满屋子的之人,对元公公说着:“传朕旨意,水婕妤追封为正三品贞嫔,产下之女为二公主赐名萧敏敏,即日名入玉蝶,封号永清,钦此。”
言毕,丢下满屋子跪拜谢恩之人,带着一身素服的赫连妤冰回到关雎殿,司马誉遣散殿内之人,赫连妤冰神色慌张,面带恐惧,口中此刻念叨着:“玥儿,玥儿。”
司马誉见此,没有办法只有吩咐人将朱妃召至关雎殿,良久,朱妃来到了关雎殿,见如此的赫连妤冰,问着:“妤冰,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你从来是不会瞒着我的,究竟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赫连妤冰带着惊恐的神色,在次替朱妃仔细搭脉,未几,赫连妤冰努力克制了自己的恐惧,手却不住得发起抖,司马誉与朱妃一左一右的握着赫连妤冰抖动地手,只听赫连妤冰低声说着:“远荞妹妹,若有机会,我一定找出害你之人。”而后又接着说道:“皇上,玥儿,水婕妤并非难产,而是中毒所致,寻常太医的诊治,只能断定为难产,中此毒之孕妇,若保住大人便要失去孩子,若要保住孩子,也许会一尸两命,可见下毒之人视生命如草芥。”
朱妃听赫连妤冰将此事道出,心中琢磨着,想起在惜吾轩内的情形,刚才踏入关雎殿后,立即又替自己诊脉,随即问着:“你是说,已故水婕妤、如今的君婕妤和我,都中了此毒。”
司马誉瞧着赫连妤冰,又听闻朱妃道出的话,不免有些惊心,虽然深知宫闱中狠心决绝之人,却不曾想狠决至此,赫连妤冰握着朱妃的手:“玥儿,我只想你好好活下去,这个孩子不能要。”而后又向司马誉道出:“君婕妤哪儿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今月份大了,凶多吉小,好在玥儿这头我还能尽我所能,及时落胎,还能保全其性命,在加以调理,将来还能有孩子。”
朱妃娘娘在关雎殿待到傍晚,正欲离去,却听闻元公公匆匆进殿,禀告着:“启禀皇上、朱妃娘娘、俪夫人,君婕妤母女俱损,听太医说是难产。”赫连妤冰听到此处,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与恐惧油然而深,司马誉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着:“传朕口谕,君婕妤追赠为虞嫔。”
元公公领旨下去后,司马誉瞧着朱妃与赫连妤冰如此的姐妹情深,而朱妃对于自己,可谓是难得的红颜知己,她凡是能忍则忍,只是这辈子对她,终究是没有真心而言,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善待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