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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司马誉早朝之后从御书房传出两道旨意,第一道旨意是册封赫连妤冰为俪贵妃,赐居清宁宫,别居凤仪殿;第二道旨意是刘贵人晋封为刘婕妤;这也许只有赫连妤冰自己知道,给刘贵人晋封为婕妤,也是皇上对自己的深情,念着自己与刘贵人的姐妹之情。只是两道诏谕一出,刘婕妤这事到无事,册封俪贵妃的诏谕还未昭告天下,就已引得朝中大臣后宫妃嫔议论不断。
朱妃得知这两道谕旨后,来到关雎殿,瞧见赫连妤冰也在,只是妆容有恢复到了素装淡裹,不禁叹道:“以为昨日这么大阵仗,算是想开了,没想到还是如此。”
赫连妤冰瞧了瞧自己,又瞧了瞧朱妃:“玥儿,这样跟我想开与不想开没什么关系吧!你就知道打趣我,你不知道昨日那身衣服,凤钗步摇的,诶哟!折腾得我一天快累死了。”
朱妃语言微笑,说着:“那是身份的象征,虽然出生贵族,却长在山野,好好习惯吧!你不是一向喜欢清静自在,如今怕是有很多人要盯着你了”
只听赫连妤冰漫不经心,无所谓的表情地回了一句:“这一切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无所谓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相安无事了
朱妃见刘婕妤无碍,如今又有即将册封为俪贵妃的赫连妤冰在此,倒也省心不少,急急告辞:“不跟你们废话了,宫里琐事繁多,高卓与昭凝公主大婚,淑嘉长公主与高承义的婚事,又刚好赶上淑仪长公主要远嫁,又要忙活你的册封大礼,我是忙得不行了,就不多留了,我先回去了”
赫连妤冰点了点头,送朱妃出了凤仪殿,婕妤高氏此刻站在凤仪殿门外,朱妃更是疑惑了,昨日这么大的阵仗,将刘婕妤安置在关雎殿,今日高婕妤也不请自来,回头对赫连妤冰笑着打趣着:“看来你想清静也是不行了,就快要门庭若市了。”
“瞧妹妹说的,不是有您和皇上的旨意,谁敢乱闯到我跟前来,况且我如今还不是皇上的妃嫔,你瞧高婕妤不是也站在门口,不敢入内吗?”
“就你口齿伶俐,不和你多说了,高婕妤找你怕是有事,我先回去了”
看着朱妃离去,赫连妤冰看着高婕妤,道:“高婕妤,我知道您为家里的事着急,请放心,你二哥会如期大婚,不会影响高家满门。”
高婕妤得到赫连妤冰肯定的答案后,便带着宫女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
赫连妤冰暗自感叹,卓二哥这是要做什么,害这么多人为他担忧,也白白辜负了她的一片心,进了寝房,看见刘贵人躺在榻上睡着了,便取来被子替她盖上,兴许是这些日子被千嫔折腾得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也是好了,否则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事。
数日后,赫连妤冰安排了自己的大哥高承义带着寻回的高卓来到关雎殿,两人恳谈之后高卓终于答应完婚,赫连妤冰心中的大石也中算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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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险些遗憾
萧国近一个月来喜事连连,淑嘉长公主与驸马高承义的大婚、高卓与昭凝郡主的大婚,同日操办,不甚费神;原本定下的俪贵妃的册封礼也临时取消;瑞王府世子殿下的婚事本也就顺带而办,没花费内府多少精力;只是在繁忙之中最为隆重地竟是淑仪长公主的和亲之事,礼部、鸿胪寺、内府忙得团团转,好在如期准备妥当。
淑仪长公主的出嫁仪仗原本就议定妥当,算时间是在瑞王府世子殿下大婚的半个月后,赫连妤冰被皇太后隐藏在慈宁殿内,外间无人知晓,那日穿着大红的嫁衣踏入慈宁殿,素心姑姑吩咐人伺候着赫连妤冰将嫁衣换下,赫连妤清换上嫁衣从长乐宫慈宁殿出嫁,她知道赫连妤清爱着司马琏,又听皇太后言及瑞王妃对赫连妤清是非常的喜欢,心中原本还担忧着赫连妤清将来的归宿,如此有皇太后做主,一切都是那么好。
如今淑仪长公主已逃婚多时,皇太后派人寻找未果,听端贵太妃的意思,显然皇太后没想让皇上那头知道,皇太后见赫连妤冰如今的心思,为防止楚国得知淑仪长公主逃婚之事,皇太后对赫连妤冰说着:“明日由你替淑仪从皇宫离开出嫁楚国,哀家会吩咐几个稳重的宫人伺候你一路的起居,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替嫁,麻痹楚国,只是临别之际,可有话对皇上说?”
她的心中略有触动,她不满司马誉的所为,但是她的心还是有他,也许放个人在他身边,好好陪着司马誉亦是好事,自己的离开也许对两人都好,思虑之后,向皇太后答复:“多谢皇太后能够放妤冰离宫,至于皇上,妤冰会修书留存,还有些物件归还,请皇太后于淑仪长公主出嫁仪仗离开多日后转交皇上,妤冰赶紧不尽。”
皇太后默认地向赫连妤冰点点头,赫连妤冰随即回寝房提笔修书,将书信放置在锦盒之中,抚摸着锦盒旁的血玉,心中暗道这一切也许都结束了,皇太后答应放自己离宫,只要将淑仪长公主之事办妥,自己就恢复自由了,将血玉放在锦盒中的信件上,盖上了锦盒盖子,送到了皇太后跟前,皇太后从赫连妤冰手中接过锦盒,打开之后才瞧了一眼,脸上露出了难得得笑容,却是个十分无奈的笑容:“皇帝待你当真情深意切,你确定要离开。”
“妤冰只想离开皇宫,回到民间,随性而过,随性而活,过那种自由自在的那种生活”
皇太后盖上锦盒的盖子,缓缓说着:“哀家有个直觉,你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皇宫里,这对血玉乃萧国历代君皇传承下来,只有继承皇位者才能拥有此物,这对血玉是开启君家堡地宫下埋藏着的一笔宝藏,这笔宝藏足顶三个国库之多。”
赫连妤冰听着皇太后话,心中却波澜不惊,当日玉公子赠血玉,自己无非是觉得是普通的血玉,只是成色极好,不曾想竟藏着如此的惊天秘密,赫连妤冰只是微微一笑:“太后娘娘,妤冰如今只想离宫过平凡的日子。”
皇太后见赫连妤冰此刻的态度如此坚决,从身旁拿起了早已拟定的懿旨,递给了赫连妤冰:“哀家替你转交就是,这是哀家给你的密旨,离宫之后若到达边城还未等到淑仪出现,你在打开。”
她从皇太后手中接过密旨,端贵太妃带着赫连长公主出现了慈宁殿,赫连妤冰与赫连长公主玩耍了许久,一起用膳,晚上陪着赫连长公主入睡,相聚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赫连长公主有皇太后与端贵太妃的看顾,赫连妤冰十分放心。
次日,早晨赫连妤冰换好了大红色的公主嫁衣,皇太后在慈宁殿内亲自将红色的盖头盖在赫连妤冰头上,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是皇太后精挑细选,得了皇太后的密旨随侍在侧,仪仗在宫门外蔓延了整整两条大街。
议政殿外,文武百官相送,赫连妤冰在宫人的搀扶下顶着红色盖头朝司马誉叩头,立即起身由宫女搀扶步下层层阶梯,司马誉瞧着大红嫁衣的身影,竟觉有似曾相似的感觉,赫连妤冰的容颜掩盖在红色盖头之下,没有人知道她是赫连妤冰,在众人看来大红嫁衣下的人就是淑仪长公主。
层层阶梯上步下的女子,一步一落泪,虽然司马誉伤了她的心,可就这样离去,触及了心中难以平复的伤痛,她赫然发现自己对司马誉竟是真的动了心,动了情,只这一去,就如同当年赵允熙将赫连一族诛杀殆尽之后那种情形,无法回头了。
步上华丽的车马,帘子滑落,赫连妤冰扯下了头顶的盖头,满脸泪痕,他就是昏君,混蛋皇帝,他如此对待自己,三番几次的羞辱自己,自己竟为了离别而落泪,心中只叹:‘誉,别了,从今后君当做明君,妾只如民间的一粒尘埃,各自回归自己该有的人生。’
銮驾一路出了京城,端坐在銮驾内的赫连妤冰透过窗看着京郊的一切,青枫别苑、绿屿山庄,往日的映像如影浮现在脑海之中。
和亲仪仗,离开萧国京都已十数日,赫连妤冰觉得身子一日比一日难受,自己替自己搭脉,感觉越来越强烈,又仔细推算着日子,心中莫名一惊。
萧国皇宫中,皇太后见司马誉日渐憔悴,本又拖延了与赫连妤冰相约之期,吩咐素心取来锦盒,送到了司马誉的御书房,殿内,司马誉正埋头批阅奏折,素心姑姑入殿朝司马誉行礼后说着:“启禀皇上,素心奉皇太后懿旨,送来赫连妤冰临走时托皇太后转交给皇上的锦盒。”
司马誉停下了手中的御笔,自从发现世子嫔不是赫连妤冰之后,他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失望失望在失望,半个月过去了,司马誉埋头在国家大事中,偶尔去赫连妤冰住过的地方坐坐,就连赫连妤冰曾在凤仪殿住过的寝房也原封不动,除了曾经伺候过赫连妤冰的婼妘和婼姗每日去收拾屋子,便不让任何人在踏足。
今日竟听素心姑姑说起赫连妤冰走了,又有东西留给自己,不免心中触动开心了一下,元公公从素心姑姑手中接过锦盒,素心姑姑便退出了御书房回去向皇太后复命去了。
瞧着桌案上精致的锦盒,司马誉将其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当年赠送给赫连妤冰的那对血玉,拿在手上把玩,这是她第二次将血玉还给自己,第一次是因为让她献舞,第二次却是朕强要了她,伤了她的心;见锦盒下还有一封信,取了出来,信封上赫然写着玉公子亲启,司马誉将信取了出来,展开之后,上言:
夫君玉公子亲启:这样子称呼您为夫君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妻也许已经离开数日,亦或更久,为愿夫君一切安好,为妻走了,回到民间过那种随性而过,随性而活,随遇而安的生活,自由自在,也会带着玉公子与永汐的美好记忆活下去,此生永汐只是玉公子的妻,到死都是。奈何造化弄人夫君却是萧国的君皇,而为妻却背负着赫连家族太多的负累,又不愿意为这负累而活,所以选择离开,惟愿夫君保重自身,后会无期。妻:永汐辞别
司马誉拿着书信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她到死都是玉公子的妻子,却不愿做皇上的女人,自由真的那么重要,赫然见锦盒中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皇上亲启,司马誉带着颤抖的手,将信打开,信上却言:
誉:也许作为赫连妤冰,作为是你郕王时未婚妻的我,与一国之君相爱本就是难事,无奈却被命运羁绊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妤冰无悔无怨,在此临别之际,赫连妤冰只愿郎君誉一切安好,百姓安居乐业,别再牵挂妤冰,那日皇上曾怒问妤冰,皇上是妤冰的谁,现在妤冰回答皇上,皇上是妤冰心中所爱,所思,所念之人,然则皇宫实在不适合妤冰,只是如今覆水难收,信义不在,多说无益,隐藏在宫内的这段时间偶然听闻某日有个女子误闯凤仪殿,与皇上有过一夜春宵,皇上还命元公公寻过此人,足见皇上长情,念及此女的好处,这个女子恰巧妤冰知晓是谁,她是妤冰曾经的心腹侍女拈香,请皇上知悉后善待与她,以全她数年来对妤冰的一片忠心。赫连妤冰诀别。
信在司马誉手中滑落,她的心里是爱着朕的,朕都对她做了什么?真就是她口中常说的,朕是个混蛋,元公公瞧着失落得司马誉,久久不言语,她不相信赫连妤冰说的,她既然爱着自己,又为什么要走,难道只是因为朕是皇帝,亦或是朕曾经伤了她,信上拈香二字赫然进入眼帘,冷冷一笑,你走了也要极力推荐拈香,那么朕便如你所愿吧!朝元宝吩咐着:“查下拈香如今在何处,立即带她来见朕。”
元宝领命出去,临近申时,元宝带着拈香踏进了御书房,拈香战战兢兢跪地行礼:“奴婢拈香,叩见皇上。”
司马誉靠在椅子上,瞧着下跪之人,司马誉知道,有些女子入宫做宫女,有的因为所伺候的主子不喜欢名字而让其改名,有的是自己愿意改名,良久缓缓着:“免礼吧!朕问你,你姓什么,祖籍何处?”
“奴婢谢皇上。”起身后拈香一字一句回答着:“奴婢不清楚祖籍何处,只知道奴婢姓宋,名绮芸。”
司马誉提起桌上的笔,写了封上谕,递给了元宝,元宝接过之后向拈香说着:“拈香姑娘,接旨吧!”
拈香不知道这道旨意是什么意思,作为身份低下的奴婢,唯有事事听主上吩咐,当即下跪,听元公公念着:“皇上诏谕,宫女拈香,姓宋名绮芸,册为五品贵人,钦此。”
下跪的拈香,应该是宋绮芸身子不住的颤抖,她不想接旨,可是抗旨就意味着要丢掉性命,战战兢兢接过皇上的诏谕,司马誉瞧着拈香,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顿觉自己都有些无法理解自己这样的所为,当即又吩咐着:“宋贵人赐居玉知堂,今夜侍寝。”
宋绮芸捧着诏谕,元公公差人吩咐了内务府,领着宋绮芸见过了朱妃,而朱妃如今心系赫连妤冰的安危,听元公公说着皇上的旨意,也差人吩咐麻利地将玉知堂收拾了出来,宋绮芸在朱妃的甘泉宫呆到晚膳,神情呆滞,朱妃见此,劝慰着:“拈香,你怎么了,你就当是这是好事吧!”
宋绮芸突然朝朱妃朱晗雪跪了下来:“朱妃娘娘,您与妤冰小姐本就情同姐妹,您告诉拈香,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想留在妤冰小姐身边,当日妤冰小姐还曾说让我来求您,让您设法放我离宫,如今妤冰小姐不在宫里,我留在宫里做什么。”
朱妃只能苦心劝慰着,司马誉的性子她知道,这回拈香怕是因着伺候过赫连妤冰的缘故,皇上要在她身上找寻妤冰的……,思及此处心中不免悲伤起来,有瞧着泪如雨下的宋绮芸:“拈香,你伺候妤冰数年,皇上看中了你,你就既来自则安之吧!就如当年妤冰刚入宫的时候,学会随缘。”
宋绮芸想起当日赫连妤冰那般恬静自得的生活,又听进了朱妃的劝解,心中顿觉平复不少,心中默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妤冰小姐还会在再回来也说不一定,如此,自己就能永远地陪在她身边了,在朱妃宫中用过晚膳后,她被人送回了收拾好的玉知堂,宫里的老人给她讲了许多侍寝的规矩,宋绮芸却不得不如数记下。
司马誉回到自己的寝殿清思殿,斜靠在龙榻上,只能说元宝的眼力劲也太好了,今日不经意间瞧见了赫连妤冰给皇上司马誉的信,将锦盒寻了出来,放在司马誉身边,司马誉却将锦盒丢在一边,也没心思去想这锦盒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久,宋贵人,也就是拈香被送进了清思殿,元公公领着人在殿外等候,心中明白,自从赫连妤冰入宫后,除了日常洒扫的宫女,这清思殿也就在无嫔妃踏足,今日这样,他自己也没闹明白,暗自考量,也许皇上是要忘了赫连妤冰,又也许皇上从来没有走进过赫连妤冰的心,今日种种只是按着规矩在殿外候着。
皇上司马誉将对赫连妤冰的所有思恋、不满都发泄在拈香身上,宫里老人讲的那套侍寝规矩今夜对于皇上是一点没用,司马誉没按常理出牌,拈香无力的承受着,事毕,司马誉赫然发现榻上的那殷殷血迹,从龙榻上跳了起来,面带怒意瞧着榻上之人:“你不是那夜进入凤仪殿的女人”
宋绮芸听着司马誉这含着怒意说出的话,原来皇上错以为自己是那日进入清思殿的女子,所以才有今日之事,这事自己只与妤冰小姐提过,刘婕妤当时在场,但是刘婕妤没有理由来做这件事,那么只有妤冰小姐了,心中突然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