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赵允熙白了几眼,语气不容反驳:“赵丞相,我怎么做那是我的自己的事,不需要您来操心”
“我对你所做的任何事都没兴趣,我只知道她到大理国,以大理国王的人品,定然会威胁到我姐姐地位,也更会影响我们之间的联盟”
她听着赵允熙的话,冷冷的笑着,口中皆是不屑:“原来,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楚国的利益,放心,你大可安心回楚国,有任何异动我会让尹连歆通知你,不会影响您和赵太后称霸天下的野心。”
说完便甩了甩袖子,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之后,快马飞奔回了萧国京都,回到了无情阁怡枫苑。
冷无言长途跋涉,略显疲劳,梳洗沐浴之后便靠在榻上昏昏欲睡,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竹林之中,有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正在救助一个被重伤的女子,而带靠近看清女子容颜的时候,冷无言却惊醒,嘴角又流下殷殷血迹。
抬手将嘴角血迹抹掉,对着镜子瞧着自己容颜并未有任何不妥,为自己近段日子以来身体时好时坏,只要有那些恼人的梦境出现,自己醒来后嘴角便会有血迹,难道是有人趁着自己失忆后给自己服用过传说中的妄忆散,封闭并阻止了自己恢复以往的记忆,自己究竟是谁,到底忘记了什么,残冰诀的内力有些在体内乱窜,心中一口真气没上来,抬手间将梳妆台上东西悉数打落在地。
冷静之后,回想着自己所了解的妄忆散,按照制作方式的不同,若要解开银针过穴顺序一步也不能错,若是解开之后在恢复记忆也是需要时间和机缘的,此刻苏吟闻听冷无言房内的动静,匆忙推门而入,见屋内一片狼藉,关切着:“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她心中甚至觉得有些恐惧,她不知道是谁在摆布着这一切,更惧怕每时每刻都在自己身边的苏吟那一日会害自己,她眼神淡漠的看着苏吟,而苏吟此刻眼中滑落着泪痕:“小姐,别怕,不管遇到任何事,苏吟都站在小姐身边,告诉苏吟,发生了什么事?”
冷无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靠在苏吟怀中,轻声细语说着:“你可知道妄忆散?”
苏吟听到妄忆散三个字,心中大惊,她朝着冷无言点了点头:“小姐,传闻中妄忆散对失去的记忆的人有着阻止其恢复记忆的功效,但是所用药物的配制方式和顺序却千奇百怪;只因这顺序不同,若要解开除非是配制这药物的人才能做到,否则一步解错,便是丧命的危机。”
将自己了解到的细细说了一遍,又结合踏进萧国所发生的一切,苏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冷无言,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小姐,难道你嘴角经常流下的血迹,是因为失去记忆,有人给你服用过妄忆散?”
她无力的抓住苏吟,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她:“只要睡觉有梦境出现醒来便会嘴角溢出血,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今日你所看见所知道的一切,忘掉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答应我,忘掉”
苏吟看着冷无言今日的苦楚,眼角滑落着泪痕,跟着冷无言这么些年,从未见其如此痛苦过,不停的点头,口中也不停地说着:“苏吟答应您,您永远都是苏吟的主子,无论将来如何,苏吟都会陪着小姐,不离不弃,哪怕粉身碎骨,也会护小姐周全,保小姐平安。”
将冷无言扶到榻上歇着,独自将屋内收拾妥当后,抱了床被子一直守在冷无言旁边,寸步不离,次日怡枫苑的侍女推门进屋,苏吟见冷无言还睡着,吩咐侍女们悄悄退了出去。
许久,冷无言悠然醒来,这一觉似睡了很久很久,侍女们依着苏吟的吩咐进屋伺候着冷无言起身,苏吟替其梳理好头发和服饰后,陪同着一起用过些吃食,项伯在门外禀报:“小姐,宫里来人了。”
冷无言看上去精神抖擞,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光彩夺目,苏吟扶着冷无言到了正厅,端坐着,来人见到了冷无言的容颜,倒是镇定,因在来之前,司马誉已经对其说过,冷无言的容貌与赫连妤冰几乎一模一样,而后对冷无言礼貌的说着:“谏议大夫林远斌奉陛下之命,给冷小姐送来切结书。”
苏吟从林远斌手中接过锦盒,冷无言打开锦盒看着血玉,又细细看着这锦盒,似曾相似,脑海中闪过零星画面,稍纵即逝,见内附一个信封,拆开之后,发现是司马誉写好的切结书,还盖了玉玺,冷无言冷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咐着,司马誉当真对谕袖楼的事如此的好奇,哪怕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必须要知道吗?
将血玉和切结书放回锦盒,手放在身旁的案子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不紧不慢地说着:“请回禀你们陛下,三日后君家堡广场,第一局:棋艺;第二局:琴艺;至于第三局:武艺,三局两胜,请你们陛下好好挑人选来参加这次的比试。”
林远斌走后,冷无言手握着锦盒回到怡枫苑,却独自一人呆坐在亭子里愣愣得出神,最近的遇见的人都似曾相似,她不进反问自己,失去的那段人和事,对自己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自己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令自己变成如今的样子。
转瞬间到了无情阁与司马誉约定的比试之日,苏吟依着吩咐换了男儿装,冷无言一袭男子装束,一切收拾妥当后,项伯虽明白只要冷无言出手失败几率不大,可从今日冷无言的状态来看,不免心中有些担忧,冷无言见项伯的神色,她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我会带着苏吟和青莲一块过去,其他人该做什么便是什么,项伯放心便是,若此次真是冷无言失算,我们也损失不了什么,不管结果如何,最终都会回到我的计划之中。”
项伯听清冷无言的话,才稍感放心,步入君家堡,广场上早已人满为患,冷无言将折扇插在身后的腰间上,站立在人群中,与司马誉四目相对,司马誉抬了抬手,冷无言淡淡地道:“第一局是棋艺,我方苏吟出战。”
司马誉拍了拍手,见出来一女子身着宫妃装束,冷无言知道此人便是懿贵妃,不禁暗自思咐,让懿贵妃出来应对第一局,也是情理之中,放眼整个萧国棋艺高手懿贵妃算是顶尖的,苏吟将八弦琴交给了殷青莲,自己走上了对垒的台子,数个时辰之后,结果已经出来了,第一局棋艺的比试是平局,冷无言只是冷冷一笑:“今日见识了懿贵妃的棋艺,果真算得上萧国的佼佼者,若是三局比试之后,懿贵妃还有兴趣的话,冷某愿意与懿贵妃接着下完此盘,如何?”
懿贵妃望了望司马誉,只见司马誉不加思索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有人拿出了布帛,将棋盘盖住,司马誉此刻出声:“第二局,按照无情阁的规矩是琴艺,让朕的宸妃领教下冷小姐的琴艺。”
话毕,冷无言已经从殷青莲手中拿过八弦琴,将琴摆放在事先就设定好的位置上,冷无言双手覆上琴弦,起初只是七弦撩动,曲调柔和缓慢,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而后却因曲调节奏加快,原是她慢慢地在众人不经意间第八根琴弦拨动,苏吟和殷青莲顿时双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那些来不及堵住耳朵的人,却被琴音扰乱,黯然泪下,冷无言扫视一圈之后,几个音符拨动,双手停在在了琴弦上,收住了琴音:“在场之人,皆有放下不的心事,此局胜负,由陛下定夺。”
司马誉深吸一口气,负手而立,他深知宸妃的琴艺在萧国也算高手,可在这冷无言面前,确是不堪一击,司马誉终还是说着:“看来,冷小姐代表无情阁是有备而来,宸妃的琴艺虽不赖,但与冷小姐相比,可就逊色不少,此局算无情阁胜。”
冷无言只是淡淡一笑:“第三局武艺,还是由我出战,不过陛下此局你方派谁来应对比试,可要考虑清楚了。”
司马誉正要说话,君倾国一改往日形象,突然变得英伟阳刚起来,口出言语:“此局我来如何?”
“好啊。”
围观众人皆后退老远,没有人知道原来君家堡的堡主君倾国虽是个断袖,但是武艺卓绝,竟是武林高手,这一点却让冷无言有些始料不及,殷青莲将手中的长剑丢向冷无言,接过长剑将长剑背负在背上,与君倾国对峙着,冷无言采用一动不如一静的方式,君倾国率先出手,冷无言后退几步,几个回旋转身飞到了君倾国的身后,三招之后,冷无言开始慢慢开始出招,俩人对打许久,相持不下,眼看冷无言要胜的瞬间,君倾国抬腿翻身间,冷无言的脑海中却闪过零星画面,君倾国的长剑直指冷无言心口,冷无言看着此情此景虽运功后退,无意间从口中念出:“执君之手白首偕老,说好永不相负,终究拔剑相向,我成全你。”
在场的众人皆被那一声我成全你的呼喊声给震惊了,众人屏住了呼吸,而君倾国不明所以,见冷无言突然停下来准备受了自己这一剑的瞬间,随即右手收回了长剑,左手运功一掌打在了冷无言右边的锁骨之上,她被这一掌击落在地,苏吟和殷青莲还未跑到她身旁,她努力想要稳住了身形,却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司马誉的怀中,终还是晕了过去。
观看此次比试的朝中众人及江湖人士还有不明真相围观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三局比试,双方只能算是个平手,司马誉将冷无言打横抱起,飞速吩咐身边的人赶往无情阁,如此混乱的情况,司马誉踏进无情阁,项伯看见嘴角又有殷殷血迹的冷无言,就知道,他不能在犹豫下去了,就算被主人严惩,也要让冷无言活下去。
苏吟将司马誉带进了冷无言所住的怡枫苑,又急招宫中的御医,进进出出几个小时,来的御医还有从民间请的郎中看完之后均是摇头,表示这位姑娘根本就没有脉搏,让安排后事。
司马誉从君家堡广场抱着冷无言离开的消息,早已传入皇宫,流传在老百姓之间,赫连敏姮听闻之后也从皇宫到了怡枫苑,天色渐晚,苏吟见司马誉和赫连敏姮均没有离开的意思,吩咐怡枫苑的侍女好好招待这父女俩。
项伯趁着夜晚,司马誉和赫连敏姮都休息之后,走进了怡枫苑,仔细给冷无言瞧了瞧,又见苏吟一直在旁边不离不弃,叹了口气:“苏吟,今夜我要替小姐解开妄忆散封闭的穴道,你在一旁好好护着,不许人打扰。”
妄忆散,苏吟带着疑惑和惊喜的目光看着她:“项伯,小姐她真的是失去记忆,然后服用了妄忆散?”
项伯沉重的点了点头:“你跟着小姐这么久了,也许她是谁,我想你也应该猜出来了,为了保住小姐的命,我也只能违背主人的心思,替她解开妄忆散。”
只要冷无言能够活下去,苏吟做什么都愿意,项伯隔着屏风准备银针,而苏吟给冷无言换了身雪白的纱衣,用被子盖住身子,将锁骨以上的部位留在了外面,一切准备妥当后,项伯绕开屏风,按照顺序在冷无言身上施针,锁骨以上包括头上每个穴位均布满了银针,经过数个时辰的忙碌,项伯终于收好了银针,趁着月色,悄然离开了怡枫苑,苏吟则一直趴在冷无言的床头。
次日,苏吟醒来后,冷无言依旧昏睡着,她记得项伯昨夜离开的时候曾说过,冷无言要隔些日子才能苏醒,这段时间切记不能有大的动静打扰,必须让她安静的昏睡。
用过早膳后,司马誉独自来到冷无言身旁,看着榻上昏睡的人儿,回想着与冷无言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与冰儿相似的容颜,宫中盛宴上那一舞鸾凤和鸣,偶然间瞥见的莲花印记,以及君家堡广场上从她口中无意间说出话,一切都似曾相似,瞧着苏吟,终还是问了出来:“为何众多御医和郎中都无法摸到她的脉搏,她是否还活着?”
苏吟隐约猜到了冷无言失忆前的身份,也没少听闻当年司马誉与赫连妤冰的事,犹豫再三才开口:“小姐还活着,只因练的内功是残冰诀。”
残冰诀三个字进入司马誉耳中的时候,他颇为震惊,虽不在江湖,却也深知残冰诀乃江湖失传已久的内功心法,号称天下第一,乃世间最最至阴至柔至毒的内功心法,靠近三尺之内寒意袭身,身体冰冷异常,怪不得连御医和郎中都寻不到脉搏,更不能承受有阳刚之气的男子拥抱,为何自己抱着她,反而让她没事,自己也不觉得她的身子冰冷,脑海中若有所思,却不经意间坐在了琴旁,瞥见那八弦琴,正是比试那日所用的那把琴,欲伸手抚摸琴弦。
苏吟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别碰琴弦。”
“为什么?”
见司马誉有着好奇心,也因为其身份,苏吟慢慢道出:“此琴乃八弦琴,而第八根琴弦便是问心弦,你不会弹它,便碰不得琴弦,否则琴弦会伤着你。”
司马誉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吟,又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音琴。”
苏吟朝司马誉点了点头,算是是默认,而司马誉看着榻上的冷无言,面前的魔音琴,民间的那则歌谣却浮现在脑海中,莲花咒,落凰怨,谕袖劫,残冰现,魔音出,山河变色,生灵涂炭;血泪缘,蛊铃毁,天下归心,江山一统,如今残冰诀和魔音琴现世,那么是否如歌谣所唱般会山河变色,生灵涂炭。
思及此处,他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一定要尽快知道谕袖楼的下落,也许跟谕袖楼联手,或许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比试的最终结果成了平局,想要知道谕袖楼只有等冷无言苏醒过来,看她自己是否愿意告知亦或是得看天意是否成全自己。
正要离开冷无言的房间,赫连敏姮匆匆跑了进来与司马誉撞了个满怀,见是自己的父亲,低着头唤了声父皇,司马誉看着面前站立的她--赫连妤冰名义上的女儿,虽知道她不是赫连妤冰的亲生,可也是因为这个女儿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留住了赫连妤冰,皇室中知晓此事的人却寥寥无几,他满怀感激,在这个女儿面前,将所有的父爱毫无保留的给予,此刻他嘱咐着赫连敏姮:“梦儿,你与她的缘分当真不浅,出嫁前你就留在怡枫苑好好陪陪她吧!你所请的事父皇答应你了,就怕你冷姨不会答应。”
赫连敏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父皇,她明白高高在上的父皇因为顾及朝中大臣的反应,而自己的身份在皇族中也是贵不可言,父皇答应了自己,是否就意味着若是被朝中大臣知道后,会不会令父皇更加为难,只是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求父皇,起初父皇是反对的,如今父皇答应自己了,无论将来如何,至少弥补了自己心中的遗憾,也该无悔无怨了。
苏吟见赫连敏姮完全没有一丝身为当朝长公主的架子,也知道这位公主同瑾蕙皇后之间的关系,而她在冷无言面前表现出来的均是一副女儿照顾母亲的姿态,苏吟此刻不禁感慨缘分两子的奇妙,感动之余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数日后,冷无言睁开了眼睛,见苏吟和赫连敏姮都在自己身旁,用尽力气坐了起来。
动静虽不大,却让俩人同时惊醒,苏吟将准备好的膳食端到了冷无言的面前,赫连敏姮接过碗筷一口一口喂给冷无言吃下,用完之后,苏吟悄然退了出去,她却跪在冷无言的病榻前,见赫连敏姮郑重的下跪,冷无言有些不明所以,身体虚弱,说话有些吃力:“梦儿,为何给我下跪?”
赫连敏姮重重扣头三下,然后挽起袖子,看着红玉镯说着:“今日我司马敏姮以红玉镯请求赏月台主人第一件事。”
冷无言见其郑重其事,担忧着若是一件小事就动用红玉镯是否有些不值,出言劝着:“若是小事一桩用这红玉镯太不值了,你可考虑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