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长公主——我的耳朵
时间:2022-05-02 12:06:06

太子失笑不语,皇帝摇头笑道:“既有此事,你为何不一回京就告诉朕,倒要累得自己出手?”
“不需陛下出手,是因为您的精力用于操劳国事尚不够,不需浪费在这些,我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上,只要您稳坐钓鱼台,鱼我便自己收网,您看着就行。”
皇帝抚须长叹:“光看可不行,朕已撸了韦氏之父兄官职,如无父兄袒护,韦氏安敢如此胆大妄为。”
“不错,爹爹已当朝斥众臣,养不教父之过,只怕今日京城的纨绔们回府都得遭殃”,京城有些官宦子弟,可不比韦氏胆小到哪去,太子有些幸灾乐祸。
皇帝瞪了太子一眼,继续道:“你送到刑部的犯人,已被连夜审讯,虽已全部认罪画押,但你提供的证人证词,曹尚书说还要派人查证证实,案子得晚点结案。”
“刑部的曹尚书,出了名的难缠较真、耿介不阿,不卖任何人的面子,即使有证据也必得证实才会结案。”太子解释,那曹尚书真就是那么个人,不是争对你的啊,小姑姑。
夏漓点头,表示理解:“曹尚书在民间被称为‘曹青天’,做事严谨是应有之意,我觉得挺好的。”
皇帝见夏漓一副乖巧听话的姿态,心里却突然有点难受:“此事说到底是你自找的,朕派了一堆人接你回京,你倒好,带着两个人就敢满世界乱窜,差点折在了几个小人手上,朕费尽心思在佛前求得你平安过了十五岁,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
“臣妹知错,以后不敢了,绝不会再犯此错,求陛下息怒!”夏漓俯首认罪,她就知道,她单蹦的这两年,不会这么容易在皇帝这儿过关的,但凡有事,必得被提出来敲打她。
“小姑姑你也是,以后再去哪儿,可得带着足够的人手,护国公主那两百的禁军可给你配满员了!”太子补刀。
欠揍的太子,都这会儿了,还落井下石,两百的护卫,她用不了,不如都送给你好了,夏漓腹诽。
“不过,爹爹,该用午膳了,不如先用膳?”太子见差不多了,便当个和事佬,转移他爹爹的注意力,为他小姑姑解围。
“那还等什么,用膳!”皇帝没好气的起身,带头去用膳。
太子拉起夏漓后,也紧跟在了皇帝身后,夏漓颇自觉的灰溜溜的跟在了太子身后。
 
膳后,皇帝没再找夏漓的茬,她便自行回了康宁宫,最近她还是在宫里多待一段时间吧,别在外面闲逛,遇到不平事她忍不住拔刀相助什么的,再惹得皇帝又想起她出溜两年的事训斥她。
在康宁宫和在公主府中,只要不出门,其实都差不多,夏漓窝在内殿书房,躺在美人塌上,吃吃点心看看书。
由简入奢难,夏漓在民间的十年,已经把宫廷坐卧行走的规矩放弃的一干二净,学着民间的百姓们怎么舒服怎么来。
一朝回京,面对的都是规矩人,她得在有他人在时,维持公主的体统。可一个人独处时,自然不用勉强自己,她坐没坐相,躺没躺相,将一干宫婢内侍全撵去了偏殿,这大太阳的,也不能让他们在院子里晒太阳。
丁氏和陈蛾儿如今守着公主府,只何有才跟在夏漓身边,他死皮赖脸的留在了书房,特别有眼色的添茶传膳递吃食。
这日午后,夏漓在书房内继续耗着,康宁宫却来了个意外的人。她收拾了仪容后,带着何有才去了正殿,见到来人,二人分宾主落坐后,夏漓笑道:“汝阳王兄,大热的天,您要是想看望我,怎么不挑个一早一晚的时辰,午后可正是最热的时候……”您老大中午的不辞劳苦,有何贵干啊?
汝阳王微胖的身子仿佛冒着热气,他掏出帕子抹掉额角的汗:“这不是有急事找十二妹么,老哥哥我过两天四十的整寿,请柬早就发到亲友手中了,这临了临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这才想起,老哥哥我发贴子的时候,十二妹你还没回京呢,故而,漏了你的贴子,你可别怪哥哥记性差,年龄一天天长大,脑袋装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少。”
“把冰盆离汝阳王近些”,夏漓吩咐完,对汝阳王说:“我还以为什么急事,就这?您老人家没养奴才?偏得使唤自己的腿。”
“别人可请不动您这位深居简出的长公主,我得亲自来,太子可已经答应了我会去的,你和太子一道去不费什么事儿,要是还嫌麻烦,我只得使唤你那不争气的恪勤侄儿来背你了。”
汝阳王可记得这位长公主,三五岁的时候可是长在皇帝身上的,但见出门都是皇帝抱着。
夏漓笑:“我前儿可刚出门做了件不小的事儿,您莫不是在含蓄的讽刺我?别劳烦您家大侄子了,我跟着太子一道去。”汝阳王兄这是拿她开涮呢。
“我讽刺你做什么,没有的事,别给我乱扣罪名啊”汝阳王也笑:“那成,我这就回去了,你接着凉快吧。”
“您急什么啊,迟些大阳不大了再走,这不是自找的要中暑吗……”
“家里一摊子事儿呢,哥哥我身体好着,哪会中暑。”
汝阳不等夏漓硬留下他,火烧屁股似的又走了。
夏漓哭笑不得,她也不会吃了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殿下,汝阳王殿下四十整寿,可把所有人都请个了遍,陛下都同意太子殿下去了,就是说他可以大办呢,他正高兴着……”
何有才见汝阳王的身影消失的快,对夏漓解释道。
“他和陛下的感情从前就不错……,你帮我准备贺礼吧,到时候咱们跟着太子一起去。”
“是”。
 
到了汝阳王寿辰这天,夏漓去东宫和太子一道往汝阳王府去。
到了地方后见离她的公主府不远:晚上就不折腾了,回府歇着吧。
汝阳王在府门口接着太子和夏漓后,在太子右前方领路,夏漓落后半步,听他二人闲聊:一个说太子大驾光临,真是给足了你老叔父面子;一个说王叔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只别嫌贺礼简陋;一个接着说那不能,太子哪怕是空手来,也是最大的贺礼……
夏漓听得只想翻翻眼睛,她最烦的就是这客套场面话,假的很,太子倒是比小时候更善于言辞了,这场面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太子不知道夏漓跟在他旁边正在腹诽他呢,见他王叔把对他的感谢辞,正要原封不动的再给她小姑姑来一遍时,左前方有一人影,突然从墙后背向他倒摔了出来。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要接住此人呢,还是要退开让此人摔在地上,正手足无措时,就见夏漓跨前一步,直接从背后锁喉,将人拦停了下来……
夏漓听汝阳王说感谢她大驾光临,给了他老哥哥的面子,看样子打算将太子的场面话,原封不动的对她再说一遍时,察觉太子前方不对劲,她跨前一步,左手撑住倒过来的人,右手往前锁住了来人的脖子,同时转身,右脚后踩卸力……,待要喝问何人敢袭击太子时,汝阳王先叫了起来:“孽子,你这是做什么!想撞倒太子,全家一起玩完?啊?”说着就过来一把将夏漓怀中的人扯到一边,夏漓只能放手,不然得勒死了她王兄的‘孽子’……
被狠力扯到一边的‘孽子’梗着脖子不说话,墙后又跑出来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直接在几人面前跪下行礼:“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爹爹,都是我不好,和大哥打闹害的大哥摔出来,差点撞着了太子,请太子殿下责罚!”
汝阳王跳脚:“这是打闹的时候吗,两个孽畜!这是要要老子的命啊,夏恪勤,你就是这么当兄长的?还不给太子赔罪,真想死啊?”
“臣冒失,冲撞了太子殿下,请太子责罚。”夏恪勤这才跪下请罪。
太子虚惊一场,自不能真跟两个堂弟计较:“算了,都起来吧,今儿你们父亲生辰,磕伤了可怎么是好。”说着就去扶离他近的汝阳王家的老二夏恪俭。
“都是臣的不是,让这两个孽子差点撞着太子殿下,臣教子无方,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王叔,没事,幸有小姑姑,孤也没事,此事就算了,今儿你生辰,不用为了此事生气,这就进去吧。”太子还得劝自责的汝阳王。
汝阳王这才对夏漓行礼:“多谢十二妹,要不是你反应快,你老哥哥我今儿这生辰就是忌日了!”
夏漓抚额:“王兄,你这是咒自己呢,还是咒我呢,说话没个忌讳。”
汝阳王赔笑:“都是我的错,来来来,别站着了,太子、小十二进去吧,待会儿臣给二位好好敬上几杯酒再赔罪。”
夏漓经过还跪着的夏恪勤时,一把拉起他:“怎么,久不见我,舍不得起来?”
夏恪勤顺势起身,给她致谢:“多谢小姑姑拦住臣,臣……”他小时候也是跟着太子、二皇子叫夏漓小姑姑的。
夏漓不等他说完,抓住他的手臂,直接拖着他赶上前方太子等人:“你今年也满十六了吧,怎么还没有我高呢,你平时吃饭了吗,还是你爹虐待你,不给你吃肉?”
没错,这小子站起来居然跟夏漓差不多高,要知道太子和二皇子可都比她高大半个头。
“小姑姑,我比太子、二殿下都小三四岁的,我还可以长。”
夏恪勤一张白嫩的小脸涨的通红,他哪里矮了,他只是还没完全长高。
赶上太子等人后,夏漓松开了夏恪勤。
太子见她跟上来了,偏头跟她小声说道:“小姑姑你身手不错啊”!汝阳王叔家的世子撞过来的力道可不轻。
夏漓客气:“一般一般…”。
一行人都进了宴厅,太子上座,夏漓就挨在太子下首。
众人见礼完毕后,坐在夏漓对首的汝阳王致辞感谢,并先干为敬再劝酒。
太子代表皇帝和汝阳王喝了一杯,再为汝阳王庆生辰亲自劝酒于宾客,道:醉了就在汝阳王家歇下,想必他王叔也得好好的侍候大家。
夏漓今日是头一次见太子威严与温情并存,在皇室宗亲、朝廷臣工面前谈笑风声、尽展储君风采,这让夏漓与有荣焉。
走完了开场白,众人也就放开了,开始哄笑着热闹的吃宴。
夏漓下首就坐着二皇子,二皇子旁边是被他拉着坐下的夏恪勤,二人共用一案;再下去是三公主和二公主,今日二人也坐在了一起;二皇子对面则坐着安王,如今皇室的宗人令;再下首就是大公主夫妇。
放眼望去,夏漓也就认识近处的安王、汝阳王等少数几个人而已。
今日应该是她回京后见自家亲戚最全的一次,皇室中动得了的基本都来了。
汝阳王在对着太子劝酒,一张脸笑的全是褶子,汝阳王妃则是在给旁边的安王介绍菜肴。
夏漓在接受了汝阳王夫妇等人的敬酒后,专心吃起了膳桌上的菜,天气热,有几道凉菜很爽口,嗯,口中的果酒酸酸甜甜味道也很不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一年过三旬的男子,端着酒杯来到二皇子他们面前:“世子,你刚刚摔了一跤,可是摔伤了。”
“没有,小姑姑接住了我,舅舅放心。”夏恪勤回话。
夏漓示意何有才:这人是谁?
何有才小声说:“这是先帝时期的户部侍郎谭家的公子,如今在吏部任员外郎,是咱们汝阳王小世子的娘舅。”
夏漓点头示意知道了。呵呵……,这莫不是有热闹看?
汝阳王想起刚刚的情境,就气不打一处来,对他大舅子道:“他舅,你关心他作甚,这不孝的东西,差点撞上太子,好险没把太子撞出个好歹。”
“太子殿下是储君,自有容人之量,不会和世子计较的。只这没娘的孩子,摔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嘘寒问暖,自得舅舅来问问。”
夏漓觉得这夏恪勤的舅舅这是要趁着太子在这,要给他外甥讨公道来了?只今日这场合,不大合适吧。
大殿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众人见有热闹看,都伸长了耳朵。
“他怎么没娘,王妃待他视如已出,这些年可没亏着他,我说大舅子,你莫要找茬。”
“舅舅,今日是爹爹的生辰,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您回位置吧。”夏恪勤有些急,他不想在今晚让大家看笑话。
“世子怕什么,今日太子也在,正好给你评评礼,素日世子孝顺王爷王妃,并无过错,为何王爷纵着二公子欺侮与你,今日更是推的你差点撞上太子殿下!。”
谭员外郎今日豁出去了,要为他外甥讨个公道,接着问汝阳王:“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处理二公子?”
“都是妾不好,纵得恪俭不知礼数,与世子玩闹差点伤了太子殿下,妾身一定会求王爷好好处罚他的,只今日是王爷生辰,谭家舅舅,可否等过了今日再作计较,不要扫了太子和长公主以及众亲友的兴?妾这里先谢过您了!”汝阳王妃软声对谭员外郎求道。
“是我的错,是我做了错事,害的大哥摔倒,谭舅舅,只要过了今日,我认你处罚,还请您今日暂且放过此事可好?”夏恪俭也接着道。
这母子二人都一副深明大意、委曲求全的对谭员外郞软声相求,汝阳王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夏恪勤不再吱声,只低着头坐在位置上。二皇子正在低声对他说着什么。
夏漓觉得,这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没说世子半点不好,但大家心中却觉得是世子得理不饶人似的,啧啧,她继续睁大眼睛看热闹。
“今日如果不将此事说个清楚,只怕以后就说不清楚了!”
汝阳王见这大舅子没完没了,势必要搅乱他的生辰,气道:“谭宪,你今日是故意不想让本王过生辰?不过是兄弟之间打闹没个轻重,太子都不计较了,你却在此唧唧歪歪,非要本王处理老二。那本王倒是问你,兄弟之间的矛盾,自要一碗水端平,怎么处置老大,就怎么处理老二,你倒是告诉本王,怎么个处理法?”
“王爷如果真一碗水端得平,何至于让这兄弟二人有矛盾?”
“说到底,你是觉得本王亏待了你外甥,今日一定要给他找回场子?”
“不敢,下官只是想王爷知道,您过于溺爱二公子,致使府中长幼嫡庶不分,今日二公子才敢故意推倒世子,下官可是亲眼看见二公子将世子叫住,等世子转身后,伸手就将世子推出了门墙。”
谭宪今日见到此幕,真是吓的魂惊胆颤,要不是长公主及时伸手,他外甥要是后脑着地,后果不堪设想。
汝阳王听得此言,怒意渐消,他觉得他大舅子不是无是生非的人,更何况今日是他整寿。但要他相信二儿子故意推倒世子,他还是不信的:“老二,你怎么说?你可是故意推了你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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