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兄弟是女郎——籽不言
时间:2022-05-02 12:52:23

  金管事说的是,让你来公子身边,是让你看好公子,别让公子犯错,若有什么拿不定的,只管找侯爷。
  金戈看了眼沈熙,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讶。
  世家大族哪个不是握着仆从的身契,让他们替他们出生入死,必要时以命换命,哪个主子会说一个下人的命跟他一样重要?
  金戈看了眼铁柱,眼里有一丝艳羡,三公子这是看重铁柱!
  “你们也一样。”
  金戈看着沈熙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心里激荡起伏。
  他也一样,一样被公子看重!
  叔说三公子非池中物,让他好好跟着三公子,当三公子是他唯一的主子。
  这就是他日后唯一的主子了!
  猴子看着两人,又高兴又有些不是滋味,人多了,也不知三哥日后还跟不跟他亲了。
  “猴子,日后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事是咱们立身之本,半点儿马虎也容不得。咱们还是老规矩,等事情理顺了,咱再找人过来。”
  “这段时间你先跟金戈学学这京城的规矩,多听听各家的事情,各处衙门也都多打听打听,用得着钱的地方别小气。”
  “哎!”她说的含糊,猴子却听的明白,高兴得应了。
  这外头的事才是大事,三哥交到他手上,那他还是三哥最信任的人。
  金戈还以为侯爷对公子有了安排,却越听越不对劲,“公子,这,这是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做点小生意,赚点零花。”
  金戈嘴有些干。
  公子手上有邱姨娘给的一万两,老夫人给的两千两,再加上卖酒的钱,加一起一万三千二百两了,这还不够,还要做生意?
  沈熙给沈缈银票的事,除了老夫人祖孙三人,其他都不知道。
  金戈腿有些发软,心也咕咚咕咚跳得厉害,公子果然跟府里其他的公子不一样!
  沈熙还想再说几句,却听外头一声爆喝。
  “孽子,还不给我滚出来!”
 
 
第24章 捐银
  听出说话的是沈昀, 一屋子的人都愣了愣。
  沈熙嘴角扯了扯,隔着窗户朝外看去,便见她爹一脸怒气地冲进了院子, 忙起身。
  刚走到门口, 就和正进门的沈昀对上了面。
  “父亲!”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
  见了沈熙,沈昀更加来火,“我问你,那两坛酒哪去了?是不是给卖了?”
  沈昀知道侯爷跟沈熙之前的打赌, 本也没当回事,没想到沈熙竟真的赢了,而侯爷也竟真的给了她两坛太湖白!
  他只觉荒唐,随即又觉得心酸, 他还没喝过府里的太湖白,他个十来岁的孩子, 侯爷却一下子就给了两坛!
  柳姨娘却替他高兴, 他开始还不明白, 听完她的话,顿时眉开眼笑。
  对啊, 沈熙可是他的儿子, 得了好酒,还不赶紧送来孝敬他这个老子?
  心情大好的他立刻让小厮送出去十来份帖子,广邀好友, 共品琼浆。
  他等了一晚上, 却不见沈熙人影, 才想起来如今公子们轻易进不了后院, 于是,第二日特意向衙门告了假。
  哪成想, 沈熙一早便出了府!
  柳姨娘劝他,三公子可能是有要紧的事要办,他憋着气,又等了一日。
  谁知,等了一上午,却等来沈熙身边的小厮提了酒出府的消息。
  邱姨娘正好听见,立刻问他,“三爷可知道三公子要拿这酒做什么?他刚来京城,又没个认识的人,总不会是想拿出去卖吧?他若肯卖,三爷能不能帮忙说和说和,我娘家愿意出高价。”
  他一听这话,再想想上回万两银子的事,立刻警惕起来,嘴上却骂,“什么卖不卖的,我侯府缺那点银子吗?”
  等门房的人告诉他沈熙空着手回府时,他觉得几个姨娘看向他的目光都变了味。
  他若真是去卖酒了,他就,就打断她的腿!
  沈熙看向满面怒容的沈昀,略带惊讶地问道,“父亲怎么知道?”
  “你真卖了?”
  沈昀心里再有准备,依旧两眼一黑,声音都变了调。
  这个目无尊长,不思孝道的孽子,竟然真敢去卖酒!
  “听闻两河泛滥,数万人受灾,我娘当年就是因为家乡受灾才四处飘零,受尽苦难。如今,我没法孝敬她老人家,便想替她圆了生前的愿望,让这世上少几个像我娘那样的人。”
  沈昀没想到他竟说起了他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沈熙羞涩一笑,“可父亲也知我身无分文,只有祖父给的两坛酒还值些钱,便,便将酒卖了,打算将换来的银子捐给朝廷赈灾。若是,孩儿做错了,还请父亲责罚!”
  沈昀嗝了一声,扬起的手举了半天,到底没敢打下去,可就这么放过他,他又不甘心!
  “这个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说了,我难道会拦着你不成?”
  “我就知道父亲是个心怀天下的铮铮铁汉!是我怕捐得太少给咱们侯府丢脸。所以才没告诉您,既然父亲知道了,孩儿也就不怕了!”
  说完,沈熙两眼孺慕,一脸崇敬地看着沈昀。
  沈昀眼睛瞪得老圆,看了半晌,有点儿丧气地摆摆手,“这事,你个孩子就不要插手了,交给为父好了。”
  转头又想起什么,没好气地问道,“银子呢?”
  话没说完,就被人从外头打断,“老三这话说的对,这是大人的事,用不着你个小辈儿拿私房来出头。”
  侯爷大跨步进了院子,一脸笑意地看着沈熙,“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父亲吧,他如今也在朝中任官,享着皇恩,捐个万把的银子不是大事。用不着你那几百两的零头。”
  沈昀这下怒气成了惊吓,万两?他在兵器司这么多年,拿的俸禄也没万两!
  不等他开口,就听沈熙正色道,“祖父,银子再少也是孙儿的一片心意,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这都是仰仗圣上圣明,如今圣上有了难处,孙儿身为子民,虽势单力薄,却也有颗爱国尽忠的心。
  虽说一千两百两少了些,可一方有难,八方来助,百索成结,百川成海,祖父焉知蚍蜉不能憾树?”
  听她说这话,侯爷瞥了一眼旁边的沈昀,吓得他浑身一颤,不等他开口解释,就听沈熙又接着道,“再者,孙儿也有私心,我生下来便未曾见过生母,只知她亦是因灾受难,孙儿不能报母恩,只能多行善事,为生母祈福积德,望她早生极乐,下辈子自在做人。”
  一番话说的侯爷依旧头疼,却难得地没打断,大手一挥,“行,就这么办了!”
  送走了侯爷和沈昀,猴子哭丧着脸,“公子,咱们真要捐啊?”
  那可是一千两百两银子,不是一两二钱!公子幸苦三个月,白费了!
  “就是不捐,咱们也留不住。”沈熙凉凉地道。
  猴子一愣,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咱们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左右被人知道了,这事若是只是侯爷知道了,倒也罢了,偏偏,三爷知道了。”
  猴子想到刚才三爷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由得若有所思。
  沈熙笑了笑,“与其咱们一个子儿都捞不到,还要被骂不孝,不如干脆捐出去,你瞧,侯爷不就很高兴吗?”
  “别忘了,咱们还有条大鱼呢!”
  侯爷进门一直笑着脸,证明永安侯府的那事他还不知道。既然不知道,这银子她沈熙就能赚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把剩下的那坛酒也弄到手。
  猴子反应过来,立刻咧嘴笑,不管是两千两,还是五千两,都是一大笔银子!
  “别傻乐了,赶紧先把东西送到缈儿那儿去。”
  知道她昨日出府逛了,小丫头拉着她连声地问,街上的人多不多,铺子多不多,铺子里都卖些什么?是铺子里的东西好还是咱们府里的东西好。
  沈熙可怜她长大这么大,连个大门都没出过,今天便给她买了一包袱吃的玩的用的。
  第二日,半个月没上朝的昌平侯沈远柱又上了一封折子。
  一众朝臣以为他又是要弹劾,没成想,却是替自己孙子向朝廷捐了一千两百两白银,用以资助两河受灾百姓,同时也替沈昀和侯府各捐了五千两。
  折子一出,本还为着赈灾银两吵吵嚷嚷的群臣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年一入夏,南方便一直降雨,八月,淮河下游的凤阳淮安两府便接连传来河水决堤的消息,朝中紧急调拨人手赈灾钱粮。
  谁知,入了九月,由淮河入海的黄河水位暴涨,导致受灾范围扩大到三府十八县,户部一边要给受灾地区调拨钱粮,还得再分拨款项加强黄河堤岸,一时便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户部尚书这些天为了银子的事愁白了头,连宫中的开销都缩了水,偏缺口还迟迟补不上,如今听得昌平侯这么一开口,立刻眼睛一亮,一脸愧色地走出列队,激扬陈词一番之后,也跟着捐了三千两。
  群臣一时面面相觑,再不敢落后,纷纷认捐。
  愁眉不展近两月的崇文帝李孝祯这会儿脸上总算带了点笑意,开口道,“昌平侯府忠孝仁义,朕心甚慰!”
  退朝后,沈远柱跟着崇文帝进了书房。
  “别拘束,坐下说话。”
  见沈远柱还站着,崇文帝随意地摆了摆手,吩咐小太监给他上茶,看着太监手里的端上来的茶盏,笑着摇摇头,“算了,还是给他拿个大海碗来吧。”
  沈远柱嘿嘿笑了两声,“您还记得这茬呢?”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怎么不记得,以前在我帐里,回回都抱着我的茶壶灌!谁不知你是属牛的。”
  见他只顾着傻笑,皇上伸手点了点他,“说罢,谁给你出得主意?”
  皇上知道他除了打仗,其他万事不管,没想到这回却关心起了朝政,要说没人指点,他是不信的。
  沈远柱却没直接答话,喜滋滋地搓了搓两手,“皇上,臣新得了一个孙子!叫沈熙。”
  “嗯。”
  皇上没在意,朝上已经听过这个名字,见他又提起来,狐疑地看了一眼,“你不会因为高兴生了个孙子,就想着捐银子给朝廷吧?”
  再想想他的性子,还真说不准,便笑着道,“你家老三别的不怎么样,唯有这子孙运比你强,瞧这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蹦。”
  沈远柱又嘿嘿笑了两声,“皇上,这个孙子是臣刚认回来的,之前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孩子。”
  当即将沈熙的身世说了,没想到,皇上听完却皱了眉,“这么说,他生母是青楼的女妓,他从小在青楼长大?”
  沈远柱见皇上神情,立刻坐直了身子,梗着脖子道,“青楼怎么了,您忘了,臣出身也不光彩。”
  沈远柱虽出生军户,他却是个奸生子,生父不详,为着这事,他爹没少搓磨他跟他娘,更因为这事,他十一岁就被送上了战场,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皇上是其中之一。
  皇上见他一副急了眼的模样,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沈远柱被那一眼看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当年可是您自个儿说的,英雄不问出处,怎么到如今倒较真起来了,真要讲究起来,我这样的一生下来就该被摔死,哪还能跟着您享这么多年福。”
  皇上见他还跟跟他顶嘴,有些头疼。
  这老东西,这么多年,还是这副德性!
  见皇上没追究,他立刻接着道,“他跟臣一样,出身不好,自小吃了不少苦头,可却是个懂事的,这捐银子的事儿就是他提的。不光心善,而且还是个知恩图报的,他姨母被人杀了,他小小年纪就敢提刀去替他姨母报仇。对了,仇家就是应天卢家,之前臣上折的。”
  皇上一听这话,刚好看两分的脸立刻彻底冷了下来,“这么说,你之前上折子就是为了给孙子解决恩怨的?”
  “你把朝廷当什么了?把朕当什么了?”
 
 
第25章 忠孝
  一时间, 屋内落针可闻。
  沈远柱看着皇上冷脸,后背起了一层薄汗,两腿也有些发软, 却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
  “臣当皇上是替臣做主的青天老爷, 替臣的娘和臣洗了冤屈。如今臣的孙子也有冤,应天的百姓也有冤,臣谁也不信, 谁也不找,就找您,只因臣记得您说过,您要这天下再无冤假错案, 要百姓太平安康一生。”
  满室全是沈远柱悲痛却激扬的声音。
  “臣那孙子年纪小,不懂事, 知道自己的亲人被人侮辱, 剥了皮, 曝尸荒外,衙门里的人却囫囵了事, 哪样的情形, 您让他不到十岁小子怎么办?真要击鼓鸣冤,他那条小命有没有的活还不知道呢。”
  “他虽杀了人,可臣和他都不后悔, 死的卢家小子恶贯满盈, 死了他一个, 能活不知多少人, 这事儿可不是臣胡诌的,等刑部的人回来您就知道了!”
  “臣是个大老粗, 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可臣晓得您从前是个好官,如今是个好皇帝。所以,臣的孙子对臣坦白了以往的事,劝臣上折子替他请罪,更要替一城的百姓鸣冤。是臣有私心,没说他杀人的事,您要怪,就怪老臣吧。”
  话说完,沈远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没认擅弄权柄的事,却认了包庇的罪,皇上看了看伏在地上的人,半晌,到底开口,“起来吧。”
  沈远柱虽有把握皇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摘了他脑袋,可却没把握他会不会责罚沈熙,抬头觑了一眼上面的皇上,小心地问,“皇上,那,臣孙子的事?”
  皇上冷笑一笑,“怎么,朕不开口饶他,你就不起?”
  沈远柱一听这话,心顿时落了地,忙从地上爬起来,谄笑着道,“起,起,臣这不是担心嘛,臣二个儿子七个孙子,就这一个资质好些,您要是一顿板子下来,把他给打残了,老臣上哪再去找一个去?您要真生气,要不,就打我吧,反正我皮糙肉厚。”
  皇上被他这幅滚刀肉的模样气笑了,拿起手中的折子就冲他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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