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兄弟是女郎——籽不言
时间:2022-05-02 12:52:23

  顾潜抱得美人归,喜得晕头转向,哪里还有脑子,见她问这话,便道,“宅子已在你的名下。”
  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冷哼一声。
  没看出来,动不动就脸红的人,倒是打得一手好伏击!她若不问,他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她看了眼下面左躲右闪的墨棋,立刻跳了下去,上前就奔着墨棋冲过去。
  墨棋见沈熙过来,哪里不明白,今日是彻底得罪了这祖宗了!
  忽见自家的侯爷从后头拉住人,心中一喜,正要开口求饶,就听侯爷道,“不用你动手,我来!”
  他脚下一个踉跄,被铁柱踢到了胸前,立刻摔倒在地。
  铁柱见他跌倒,倒也没再上前,沈熙却哈哈笑了起来,正要上前补一脚,忽见对面角门拉开,猴子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
  “三公子,三皇子来了!”
 
 
第93章 重来
  一进宣武阁, 就见璞玉一身银白金边暗纹锦袍,头戴白玉冠,脚踏蜀锦靴, 站在那处假山旁, 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心。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来,随即眼睛一亮,高声叫道,“沈熙!”
  沈熙见他依旧是那副尖酸刻薄掌柜脸,立刻松了口气,几步上前,抬手躬身,“大哥!”
  璞玉将折扇换到左手,伸手扶她, 盯着她的脸左右端详了一番, 啧啧两声,“怎的出去一趟,倒白了这许多?”
  沈熙摸了摸自己的脸, 干笑道,“西北风沙大,日日捂着脸,没想到就成了这模样。”
  “唔, 总算还有点儿人样儿了!”
  璞玉又绕着她看了一圈,“铁柱说你受伤了?可要紧?在什么地方?给我瞧瞧!”
  她连忙摆手,“嗨!早就没事了。”
  见璞玉盯着她, 一副你不给瞧誓不罢休的架势,她立刻转身, 拽开自己的后衣领,回头地喊道,“瞧见没?碗口大的洞眼,那血哗哗地流了我一老脖子,疼得我呀恨不得立刻去见佛主!”
  璞玉伸头看去,别说洞眼,连个疤都没有,只一截儿白皙细长的脖颈儿,脆弱地似乎伸手一拧,便能折断。
  他伸手将她的手挥开,“行了,还碗口大,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见她满脸不服,他嗤笑一声,“那狼又是怎么回事?”
  她肚里将丸二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是一脸后悔,“别提了,眼花,以为那是条威风凛凛的大土狗,谁知道却是个吃人的畜生!”
  “我当时追着兔子跑,这畜生追着我跑,还高兴来着,谁知,一回头,嗬,好家伙!那畜生一口就咬上了我的马!
  哎呦,当时把我给吓得呀,幸亏小爷反应机智又有神功护体,只听我大喝一声,呔!妖孽,拿命来!”
  “那狼便被我威震四海的吼声镇住,牢牢定在原地不再动弹,我当机立断,拉开弓,搭上箭,嗖地一声,那箭快如闪电,急如星火,正中眉心,只听它哀叫一声,翻身倒地打了个滚,接着就见它前腿半弯,后退猛地一蹬,就冲着我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连忙翻身下马,举弓抽箭,刷刷两声,那畜生肚子上下各中一箭。顿时气绝身亡,临死前还死死咬着我的马,可怜我那马儿没福气,被它掏了肚咬了脖,一条命只剩了半口气!”
  璞玉听她手舞足蹈地胡说八道,抬手拿扇柄在她头上敲了敲,“没见识的!狼和狗都分不清,你若是想要狗,我明日便送你几只来!”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又淡了几分,“不过,我怎么听说,你是被顾潜抱下马的?”
  沈熙立刻讪笑,“那不是累坏了嘛,别说在马上睡觉,给我根绳子我也能躺上睡上七天八夜。”
  璞玉听她这么说,又看了她一眼,总算作罢。
  他指了指正屋的方向,“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回头让小厮给你好好补补,瞧你瘦的!”
  说完,他伸手朝她的脸摸去。
  沈熙浑身一个激灵,立刻转头,高声喊道,“什么东西?在哪儿?”
  见厅中果然多了个半人高的大箱子,立刻抬脚。
  璞玉的手摸了个空,也不生气,摇着扇子,跟在她后头走去。
  沈熙三两步进了屋,掀开箱盖,翻了几个锦盒便又立刻合了起来。
  “大哥,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箱子里满满当当全是鹿茸,人参,龙蜒香,燕窝,灵芝,品种繁多,质量上层。
  “给你了,你就拿着!”璞玉毫不在意。
  沈熙满脸脸苦恼,“我这年纪小,用不到啊,这么好的东西卖了又可惜。要不,您老人家先用着,几十年之后您再送我新的?”
  璞玉听她说这话,离开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随即又赶紧放下,“你真的不要?”
  “不要!”
  璞玉见她说得坚决,回头又看了一眼假山,冷了脸,“是因为是我送的,你就不要?”
  沈熙顺着他的目光朝院中看去,顾潜送的假山伫立在墙角,色泽古朴,体态嶙峋,不知何时就成了这院中不可或缺的一景。
  她收起之前的插科打诨,转头看向面前的璞玉,面具遮住了他本来的光华,却遮掩不了他眼中炙热而浓烈的光。
  她对他有同情和怜悯,有赞赏和感激,有敬畏和警惕,唯独,没有男欢女爱。
  即便有,她也就给不了他所要的爱。
  不过,既然他卸下了自己面具,她亦不想再隐瞒。至少,他们之间曾经还有过他所不知的同病相怜,亦有过相视一笑的默契。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璞玉的身份,忽见两人不说话,不由得都紧张了起来。沈熙正要开口,忽然院门被推开,沈砚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呀!
  仨儿这儿有客人呐?这谁啊,姑母多年没回京了,年轻的后生都不认识了,不过瞧着倒有些脸熟,可是赵将军家的公子?
  璞玉一听赵将军就知道她说的是那个脸长得跟驴一样的赵德恺,脸拉得更长了。
  沈砚见他不说话,皱了眉,“难道猜错了?那就是晋宁侯的孙子?”
  晋宁侯满脸麻子,坑坑洼洼的老脸加上满口乌黑的牙,不用出声就能让小儿啼哭。
  老掌柜听到她竟然将主子错认成那麻脸侯,气得立刻喊出声来,“大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璞玉打断,“见过沈夫人,在下是三公子的朋友。得知三公子平安归来,不胜欢喜,贸然上门,还请见谅!既然夫人有事,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罢,略欠了欠身,抬脚就往外头走。
  沈熙连忙跟去,“我送送大哥!”
  璞玉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脚下的步子不停,直冲大门而去,就连沈熙在后头喊,也没能让他回头。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害怕再见到他,也许是因为他那未能说出口的话,也许是因为院里的那座山。
  他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似乎这样便能甩开脑中纷杂的思绪。
  随即,他又想到沈砚的话,忽地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随手扔了出去。
  这张脸曾经给了他无限的自由与安全,今日却让他在他的家人面前颜面尽失!
  他脚下不停,逃一般地跑出侯府,又一路飞奔,直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这才贴着墙壁停了下来。
  若是可以,他定要时光重来。
  沈熙回来时,见沈砚坐在厅中,盯着面前的那口大箱目不转睛。
  见她进来,她抬头便问,“刚才那小子什么人?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不等她答话,她又接着问道,“这些都是他送的?”
  沈熙叹口气,无奈道,“是!他就是城中醉仙居的掌柜,璞玉。”
  沈砚长长哦了一声,“原来就是他啊!瞧着倒不像个做买卖,不过出手倒是大方!”
  “姑母来可是有事?”她不想跟沈砚讨论璞玉的事,干脆转了话题。
  沈砚虽知她故意转了话题,也没在意,立刻朝她探身过来,笑着道,“我来是想问你,要不要不跟我去西北,那儿虽说比不上京中繁华,却是自在得多,倒是适合你我这样的。”
  “在那儿,你愿意当侯门贵女也好,做上阵杀敌的将士也罢,甚至行走市井的女东家也没人说话,端看你自己愿意怎么活。”
  “过几年,我再给你挑个好人家,正好你姑父手下有个小将,长得一表人才,乃是前朝昭武将军的后人,虽家中没落了,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不等她说完,沈熙就开口打断道,“多谢姑母,我并未想过去西北。”
  “现在想也不迟,你祖父,我是说你再能干,在这京城也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不如跟我到西北,那儿可不会像这里这么多规矩,不正适合你?”
  她依旧摇头,“多谢姑母,不过我自小长在江南,再往北怕是住不惯了。再说,我也没什么野心。”
  听她这么说,沈砚半点儿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先别急着拒绝,我当年也不想,如今却是离不开了,人这辈子长着呢,谁也说不好以后的事儿。”
  说罢,她起身朝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看她,“你祖母说,你跟我很像,如今看来,是有几分像。”
  沈熙没说话,看着她走出院门,这才叹口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箱子,又长长叹口气。
  外面的猴子也叹气,瞧三皇子那架势,他这是也看上三哥了啊!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侯爷,到底该选谁呢?
  顾潜听完护卫送来的消息,立刻黑了脸。
  他竟然没猜错,璞玉竟然真对沈熙动了心思!
  他在屋中来回转了两圈,也没能想出既不泄漏沈熙身份,又能打消璞玉歪念头的法子来,只盼着昌平候早日回来,他也好早日上门提亲。
  想到昌平候,他立刻高声叫了雀山,“可知昌平候去了哪儿?”
  雀山一脸惭愧,“据手下所报,昌平候先是到了饶州府的弋阳,随后由弋阳一路向东,到了衢州府,之后便没了消息。”
  “饶州?衢州?”
  昌平候提前回京乃是追查藏在朝中交通北蛮,暗害太子,追杀他的人,照理说此人应该是军中之人,他或是留在京中,或是再回西北,怎会跑到太平多年的江西浙江去?
  想到浙江,他突然眼皮一跳。
  当初二皇子封地便在浙南,二王叛乱时,二皇子正是从衢州府发兵北上,最后兵败应天城,被昌平候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派人去趟衢州,务必找到昌平候!你亲自去!”
  雀山一愣,立刻抱拳应下。
 
 
第94章 不详
  送走沈砚, 沈熙看向一旁的大丁。
  大丁几人在她走后担惊受怕,生怕她有个好歹,如今见到她和猴子平安归来, 又惊又喜。
  他虽不知他们经历了什么, 可看到猴哥脸上的伤就知道一定不轻松,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熙见他这样,笑道,“快别哭了,这不是回来了嘛!”
  “你们这几个月也受了不少苦吧?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安排你们。”
  大丁听她话里的歉意,忙抹了把脸,“我们没吃苦!都好好的!百味坊也好好开着。”
  她倒是有些惊讶,“铺子不是被砸了吗?”
  “是砸了, 璞掌柜找人替咱们重新整修了, 他还找来官兵, 抓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那些人才没敢继续闹事, 之后还让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是一切有他!”
  “我们正犹豫着,正巧八仙楼的杜掌柜上门,说是帮咱们找了门路, 让咱们按着原来的量翻倍送他那里就行, 他还劝咱们别急着开门, 说是等风声过了再看。我们也怕给您惹麻烦, 便依旧关着铺子,每日只做杜掌柜要的那一份。”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侯府外面的官兵撤了之后,城中就到处传候爷被冤枉的消息,我们就重新开了门。
  虽然关了不短的时间,好在咱们招牌一直在,生意也慢慢好了起来,老客重新上了门,又多了不少新客,本来大牙他们也想过来,可是实在走不开人,便让我先过来看看,过两日他们再过来看公子。”
  沈熙听完他的话,却皱起了眉。
  璞玉有皇子的身份在,因此并不担心官兵。所以催着大丁他们开门营业,可八仙楼的杜掌柜却劝他们暂避风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受了璞玉介绍来的。
  她忽地想起墨棋无意间说起的话,他说,顾潜同镇国公世子亲如兄弟,再想想博古斋的事,立刻反应过来,八仙楼真正的主子恐怕不是朱世子,而是顾潜。
  她心里一暖,按下此事,接着问道,“城外的素斋怎么样了?还有牛二,最近可曾见过?”
  她特意从南门进,却没见到抱着竹篓的素斋少年们。
  还有牛二,到现在也没露面,连个口信也没让人捎来,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大丁神情一黯,有些欲言又止。
  她笑了笑,眼里含了几分冷意,“说罢!”
  大丁又看了眼一旁的猴子,这才道,“素斋没了!”
  “什么叫没了?是人被杀了?还是店被砸了?”
  猴子一听素斋没了,立刻站起身,手也扶上了腰,浑身戾气暴涨。
  当初素斋可是他一手拉起来的,虽百味坊赚钱更多,可他对素斋感情更深,如今一听素斋没了,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捣乱。
  大丁见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道,“猴哥,不是,都不是!”
  “是他们自己走的!生意不好,先是癞四,他说不能等着饿死,趁着手上还有几两银子,干脆再去找个出路,陈掌柜见拦不住,就给他结了帐,放他走了,之后就是老黄叔他们,再后来,山下开了一间赵家斋味坊,卖的是跟咱们一样的东西,听说口味也差不多,价钱却便宜了一文,剩下的人就都去了那里,只剩了陈掌柜,瞎子和陈四还在。”
  “牛二哥本来要带人去砸了那家铺子,被长生哥拦住了,说是等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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