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管事想了想道:“听说圣人病危,太子正在宫内守孝。”
“还有其它什么消息吗?”
“其它的倒是没有听说什么,”说到这里,管家摇了摇头道:“素闻这位太子荒唐,大周日后堪忧啊。小姐,你说这新帝继位,可会影响咱们绣坊?如今赋税沉重,咱们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管家都如此感慨,可想而知那位太子到底是有多么荒诞。
苏知鱼虽然不知道陆时行在搞什么鬼,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是太子阵营的人物。
若是太子顺利继位了,那么……小娘子的表情变得凝重。
她虽不懂朝政之事,但如今大周徭役赋税沉重,普通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这些事情,□□是必须的。
人都吃不饱饭了,还能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苏知鱼仰头望向天际,“不管是谁,只要百姓安居乐业便好。”
管家也深深点头,“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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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的病情一日坏过一日,御医们束手无策。
太子与皇后一直陪在圣人身边,他们期盼着圣人驾崩的那一刻不知期盼了多久,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皇宫内外已被禁军管辖,堂堂太子,连宫门都出不了。
“我没想到,禁军竟也是你的人。”沈庭安坐在公主府内,给对面的陆时行沏茶。
陆时行面色严肃地坐在那里,望着窗外。
秋去冬来,落叶卷地,小娘子已去数月。
虽然陆时行每隔几日便能收到来自苏州的密信,但他却从未拆开过。
昨日,大事将成,他忍不住拆开了一封,然后看到了上面刺目的“喜事”二字。
她才回去几月,便要成婚了。
“霁白,你今日怎么心不在蔫的?”沈庭安伸手在陆时行面前挥了挥,“我说,要心不在蔫的人也应该是我吧?”
陆时行回神,“哦,大局已定。”
沈庭安:……这奇怪的鸡同鸭讲。
“你实话跟我说,这局棋你安排了多久?”
从沈庭安接受陆时行的建议开始夺取帝位之后,这局棋的棋面在他面前便愈发清晰起来。
“这局棋,并非我安排的,我只是接手。”陆时行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
“接手?”
“从先太子去世开始,我祖父就已经在筹谋了。”
沈庭安的双眸霍然睁大,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
“你是说,将我送到公主府内,也是你祖父的安排?”
“是。”陆时行毫不避讳,“不过你可以放心,常乐长公主虽知情祖父的安排,但曾经反对过。她认为,希望你可以选自己想走的路,不要被身份约束住了。”
“事实证明,你果然是先太子的儿子,身体里流淌着的也是先太子为国为民的血,你终归放弃不了你的百姓。”
沈庭安听到陆时行的吹捧,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不是,我只是一个自私的人,一开始,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好好活着。”
“人总是一步一步走的,现在的沈庭安能舍身为人的救身边人,以后的沈庭安也能舍身为人的救天下人。”
陆时行知道沈庭安在担忧什么。
他宽慰道:“你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人比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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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婚期仓促,但苏府的排面半点不差,管家在苏町地的催命之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这个苏州城近年来最大的婚礼完成了。
作为苏州首富,苏知鱼又是苏町地唯一的女儿,这次婚礼,轰动的不止是苏州,还有京城。
初冬之日,红绫飘展,苏家婚宴为这萧瑟的季节增添上了一抹亮丽之色。
前来参加婚宴之人也是非富即贵。
苏町地在管家的服侍下穿戴好新制的袍子,他伸手抚摸着这上等的绸缎袄子,再披上黑色的大氅,然后转头询问管家,“大哥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