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看向身后的几个小侍从。
小侍从会意,把手上大小不一的锦盒都递给了兰茵院的下人。
童之略一作揖:“那我便退下了。”
华音颔首,目送望着童管事离去,但也留了心眼,在童管事未出院门的时候,也转身回去。
童之如华音所料,在出院子之际,稍一停步子,侧身朝着院中望去,在望见九姨娘脖子上边触目惊心的淤青之际,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块。
小叔该不是差些把九姨娘给杀了吧?!
童之心底有些许的惊骇。
难不成他错了?
若是一直劝着小叔给裴家留后,导致这无辜之人丧了命,恐怕又会给小叔添上一笔孽债。
童之满是心事回了寒院,听闻小叔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书房,便入了小后院去寻。
在书房外敲了门,得到应允才入了屋中。
裴季闭目养神,知道童之进了书房,也没有睁开双目,只平静无澜地问:“给兰茵院送了赏?”
童之应:“刚去送过。”
“九姨娘怎么说?”
童之:“九姨娘说尚未想好。”
裴季“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童之望着小叔颇为疲劳之态,踌躇着那些话该不该说。
裴季似乎有所察觉,缓缓睁开了双眸,眼神淡漠的望向童之:“有事说事。”
童之深呼吸了一口气,开了口:“小叔,关于裴家留后的事,不如便罢了,从外边领几个男童回来认做儿子,改姓裴便罢。”
裴季还当是何事,嗤笑一声:“我可没闲心替别人养儿子。”
童之继续劝:“选年岁小的,还未记事的,以后也是认小叔为生父的。”
裴季黑眸微眯,问:“你先前还极力劝说我留后,如今却改了注意,是那九姨娘与你说了什么?”
童之摇头:“九姨娘未曾说什么,只是我见到了九姨娘脖子上的淤青。”话语一顿,望向裴季,语声确定:“小叔当时想真的想杀了九姨娘吧。”
裴季不甚在意地往后倚靠,轻捻着扳指思索了几息。
似是明白了什么,忽然勾唇一笑,道:“这九姨娘倒是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抖机灵,看着胆小如鼠,实则是主意大的。”
童之皱眉,不是很明白小叔的意思。
裴季望了眼他疑惑的表情,收敛了笑意,目光多了几分凉意:“若无心,怎会让你瞧见淤青?”
童之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他道:“可小叔误会九姨娘,险些杀了九姨娘也却是真的,九姨娘心有怨念也是自然。”
裴季也不恼侄子帮理不帮亲,只轻笑:“你从未为后宅女子说过话,那九姨娘不过是后宅姬妾中的一个,今日你却为她说话,倒是让我觉得稀奇。”
童之闻言,面色顿时不好看了,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
童之是因太监总管的一丝心软存活了下来,而裴季则是因生父是太子挚友而活了下来。但当时身为皇帝却没有宽带这裴季唯一一个独苗,可以留下来,但要入了皇家死士,能不能活着长大便只看他自己的造化。
所以童之十岁认回唯一的亲人,那时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便阴郁之极,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死气,童之那时是怕的。
可怕过之后,却总是忍不住偷偷地去太医院向太医求些伤药来,偷摸送去给小叔。他怕,也敬畏,更是真心把小叔当成了这唯一的亲人。
如今小叔这话着实让人伤心了。
裴季望着童之的背影,轻啧了一声,这就生气了?
年岁渐长,脾气倒是也见长了。
当年那个小孩听话又乖顺,哪像现在都敢与他摆黑脸的了。
到底有些血缘关系,且这小侄子出生的时候,白嫩可爱,他也喜欢了一段时日。
想到这,裴季唤了声:“回来。”
童之想硬气些,可到底没有踏出这门口,背对着小叔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小叔,我是个没根的太监,而且也没有那些龌龊心思对那半个婶子有非分之想。”
童之语气中有太多的无奈。
裴季沉默半晌,才道:“罢了,是我言语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