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白不喝,这可都是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呀。要说裴季不是个贪官,华音第一个不信。
茶水入喉,回味甘香,虽不懂茶,但也能喝出与平日喝的区别来。
但在华音这处,食物能入喉填饱肚子,茶水能解渴,便是两文钱一个包子,两文钱一壶茶水都是可以的。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琢磨了一下,既然能生出这种想法,那自己应当也过过很苦的日子,以至于现在失忆了,对这种观念就像是刻在了心底一样。
华音饮了一口茶后,思索了一会,斟酌用词问:“大人今晚真要在兰茵院留宿吗?”
裴季的茶水见底了,略有所思地摩挲着杯壁,淡淡的回她:“既不想我留宿,直言便是。”
华音还未说话,又听他慢条斯理的道:“不过,我不一定会顺你的意就是了。”
……
华音暗暗地用力握紧了杯盏。
轻呼了一息,然后望了眼他已经空了的杯盏,站起来提起茶水给他斟满。
“妾身自是没有这种念头的,大人能留宿兰茵院,兰茵院蓬荜生辉,也是妾身的福气,又何来不愿之说?”
斟满了茶水,华音放下了茶壶,柔声道:“妾身可先去沐浴。”
到底还没跑,也不能敷衍得太过,免得被他看出端倪,所以还是得继续温顺着。既无可避,那就必须得想个法子避免有孕才成。
裴季饮着茶水点了点头。
华音微微欠身,然后入了内间去取衣物。
华音取了衣物就退出了屋子。
待人离去后,裴季才放下了杯盏,打量了一眼这屋子。
做死士与锦衣卫时的习惯,再者也被刺杀惯了,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总是会多留意。
裴季扫了一圈屋中阴暗角落,最后目光落在内间里便。
沉吟了两息,还是起了身,走到月门处,快速扫了一眼那些个能藏人的地方。
视线在床上和柜子上多瞧了两眼。
走到柜前打开看了眼又阖上,走到床榻边,撩开未挂起的帐幔,只看了一眼,又放了下来。
了解了这屋中的安全性,裴季才转身出了外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好似从未离开过座上一般。
华音磨蹭了有半个时辰,她暗暗的期待着自己回房的时候,裴季已等得不耐烦回去了。
但,华音的期待落空了,裴季的侍从依旧站在院中月门处。
她站在房门外略一调整心绪,就当自己今晚嫖了个好看却不听话的小倌。
这么一想,华音觉得自己的心情陡然变好了,面上的笑意也真了许多。
打开房门,只见裴季倚坐在软榻上看着书。
华音平日闲得无聊,便会像几个姨娘借些书来看,好在姨娘们并没有把什么艳\情话本借给她,不然裴季该以为她有多饥渴似的,或者又该让她把最为情\欲的地方念一遍了。
毕竟这人坏得厉害。
裴季从未看过这等话本,倒也觉得有趣,并未抬头看她,只道:“洗好了?”
华音轻“嗯”了一声,然后道:“妾身吩咐了碧玉,一会后会送水过来给大人净脚。”
裴季“嗯”了一声,长指翻动了页数继续阅读。
华音见他看得入迷,便入了里间,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抹香膏。
因这屋里多了一个人,华音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体暗暗紧绷着,也随时戒备着。
透过镜子看了眼软榻上的人,华音留意了一下他看的那本话本。
那话本是乐云今日送燕窝过来的时候一道带给她的,所以她顺手放在了榻上。
到底写的是什么,华音也还没看,只听乐云说了一嘴,这话本说的是一个当官的与一个姨娘情情爱爱的故事。
华音当时就道:“既然当了官,有了正妻,还与姨娘情情爱爱岂不是宠妾灭妻了?”
乐云忽然笑得意味深长,解释道:“我怎会看那等宠妾灭妻的话本?这里边自然没有这等情节,那大人自始至终都只宠爱那姨娘一人,虽无正妻的名分,但一直到百年之后,也只有姨娘一人。”
华音不知为何,总有种莫名其妙熟悉感,但因那会有正事要与乐云说,也就没有细想。
现在仔细想想当时乐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有些悟了。
当官的,姨娘,无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