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儿一直抬着头张嘴想咬小鱼丝,可奈何捡它回来的人不做人事,每次等它快咬到的时候就拿开,几番之后,被逼急的小猫儿怒极用爪子去扒拉。
童之从穆王府回来,进了书房见到这一副画面,却是早已见怪不怪。
小叔便是如此,对他百依百顺的小猫儿,逗了一两次后就无趣了,反倒是这种对他爱答不理的,就越来越起劲。
童之把折子放到了桌面上,望向小猫儿,问:“这只小东西可要送走?”
裴季虽爱捡这些小玩意,可从来不养。
把小鱼丝放在了地上后,直起腰,点头:“送走吧。”
从他这里送出去的,都会得到善待。
童之望着小猫,思索了片刻,道:“不若送去九姨娘那处吧?”
裴季抬眸望向他。
童之解释:“今日遇上了兰茵院的婢女,那婢女说九姨娘自牢中出来后就魂不守舍,整日说胸口发闷,夜里还睡不好,应是多虑了,不若让九姨娘养着,也能分散些注意力。”
裴季闻言,低头望向地上啃着鱼丝的小猫。啃完了一条小鱼丝,还想再要,毛绒的身子便踉跄地走到了他的脚边,趴到鞋面上,边蹭边娇滴滴的喵喵叫。
裴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脾气倒是有些像,也不知会不会打起来。”
童之一愣,望着那方才还凶巴巴,现在却换了一副嘴脸的小猫儿,略有不解:“九姨娘温婉,怎会与这小东西相似?”
裴季用脚轻推开小猫儿,但笑不语。
片刻后,收回目光,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拿了一旁的帕子擦着碰过鱼丝的指尖,冷淡地问:“收到簪子,穆王什么反应?”
童之:“看到金簪后变了脸色,且在穆王妃触及簪子之际抢了过去。”顿了一下,道:“侄儿离开后不久,穆王的侍从也随之进宫了,证实了小叔所想,刺杀一事确实与穆王和太后有关。”
裴季嘴角泛起了几丝笑意,眸色却阴冷。
此前太后与他再三起龃龉,又与穆王有私情,裴季便把目光放在他们那处罢了,若说证据,却是没有的。
今刺客已死,难能查出受何人指示,靠证据顺藤摸瓜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今日一探,什么底都给探出来了。
“但昨晚尚未探出穆王的底,为何要先抓了李国舅?”
裴季放下帕子,眼神透着寒凉:“**不离,且不管是不是,都得给李家人与太后一个警告,别太招惹我。”
傍晚,宫中内侍请裴季进宫。
裴季进了大元殿,便见小皇帝少年老成的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紧皱。
身旁的小太监见到了裴大人,忙低声提醒小皇帝。
小皇帝回过神来,抬起头望向裴季,起身唤了声“老师。”
裴季朝着他略一行礼。
小皇帝看了眼身旁的小太监,小太监会意,遂退出了内殿。
小太监离开后,小皇帝面色沉沉的开了口:“今日晌午,太后和国丈来寻了朕,说国舅被人冤枉,让朕下令放了国舅。”说到这,小皇帝嫌恶的问:“能砍了国舅的头吗?”
太后与国丈所言皆为修饰过的,所以待人走了,小皇帝立马派人去查了一番李国舅。
不查还不知道李国舅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他那手上也不知过了多少条人命。但因是国舅,长姐是太后的缘故,不管是强抢良家女,还是残害百姓性命都一一被遮掩了下来。
李国舅害死的人多为烟花女子,或是举目无亲之人,这些便是丢了性命,也不会有人帮其伸冤。
小皇帝听闻这一桩桩,再想起国丈那副“我儿尊贵,他人都是贱命,死有余辜”的嘴脸,小皇帝怒不可遏,极为反感。
裴季语气风轻云淡:“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才是砍他头的时候?”对于这个舅舅,小皇帝没有半分亲情可言。
裴季沉吟了几息,才缓缓的道:“等陛下真正坐稳皇位,在没有臣的情况下也能抵抗李家的时候。”
小皇帝一怔,急问:“老师为何不在?”
裴季笑了笑:“臣只是一个比喻,当陛下手中的权利能大到完全压制李家的时候,李家……”顿了一下,眸色暗敛,神色肃严冰凉:“不复存在也是可以的。”
小皇帝认真思索了一下老师的话,他确实希望李家不复存在,也不能再以那副恶心人的嘴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们总以长辈的嘴脸与他说话,就好似他便是皇帝,也要听他们的一般。
他们李家想要那捏住他,显然不可能的。
而老师的意思他自己也明白,老师要他以自己的实力来解决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