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妾身,好似又回到了在裴府之时。
裴季带着几分趣味的打量着她那张已没有了先前那似要厌生的脸。
那厌生的神色,现在取而代之是鲜活。
变脸到她这地步的,倒是常见,但在他面前敢明目张胆做戏的,倒是不多见。
都已经撕破脸了,她竟还能装出这么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来,心理可见足够强大,不必男子差。
裴季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挑起。目光幽深的道:“若是他日也有人如我如今这般拿捏着你,你是否也会用美色换取平安?”
华音心中暗忖她没有遇到过他说的那种危险,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怎么选择的。
但现在她敢肯定,裴季是不想听到她说是。
华音倩然一笑,手抚上他的手背,把自己的下巴自他手中救出来,语声轻柔:“可大人与旁人是不一样的,我已与大人有过鱼水之欢,自然是能放得开,旁人又怎么可以拿来并提?”
另一手在那腰上硬实肌肉上来回游移,欲往下之际,一只带着厚茧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
裴季抓住了她的手,似乎看穿了她一般,眼中浮现了讥诮笑意:“你我毫无情意都可交欢,旁人又有何不同,嗯?”
二人看似暧昧悱恻,却像是在博弈,看谁先松口。
“妾身发誓。”华音抬起手:“若是遇上生命之危,绝不以美色来换取苟活,违者便不得好死。”
裴季松开了她另一只手,目光自她那双眼移到她那艳红的唇上,慢声道:“你这张嘴说出的话,不可信。”
说着,面色沉了下去,语声冷静:“下去。”
他不吃这一套,华音意识到这一点,正要识趣下床的下一瞬,腿上触碰到了什么热韧之物,只征愣了一瞬后便反应过来了是什么。
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底更是多了几分讥讽。
这还不是有了反应,男人呀。
华音拿捏好了度,不再继续演下去。
下了床,走到了矮桌旁坐下,收敛了方才演戏的劲头,对床上的人笑了笑:“我等着大人改变主意。”
这几日,裴季也不会杀她,而与她这个有可能是刺客的人共处一屋的是他,所以现下最该戒备的人,是裴季。
意识到了这点,华音多了几分轻松,少了几分紧绷,转而手支在了桌面上,托着腮闭眼休息。
养精蓄锐后,才更有精神头应对有可能一宿都在戒备而寝不安的裴季。
床上的裴季平静了几息后,沉静道:“倒是会拿捏男人的劣根性,调教你的那些个人都是这么教你的?”
华音已然淡定了下来,睁开眼,直言道:“我失忆了,不记得那些人是怎么教我的了。”
又想起那短暂记忆中的自己遍体淤青,继而道:“不管怎么教,教的又是什么,为了少受些折腾,肯定都是要学的。”
说到这,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对裴季笑道:“若是我这性子再硬一些,大人今日见到的九姨娘哪里还能是我?”
裴季大概是也经历过,且心肠也太过冷硬了,所以生不出半点的同情,如同没听到她的话,神色淡漠的闭上双目。
华音见裴季已不想与她再多言,也没有继续自讨无趣,闭上眼休息,至于裴季睡不睡,华音丝毫不在意。
夜色渐深,给了华音机会行刺的裴季听到细微绵长的均匀呼吸,微微蹙眉,转头望去就见那刺客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
料定他不会在这时对她动手,她反倒是破罐子破摔,不戒备了?
裴季自嘲一笑,他倒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
目光落在她那紧闭双目的脸上,裴季自嘲的笑意敛去,而后是兴味一笑。
他这九姨娘越发的有趣,倒是让他生出了几分不舍杀她的念头来了。
鸡啼之际,华音醒了。
舒展了一下略僵的身子后,转头看了眼床铺,已无裴季的身影。
她起身去摸了摸床铺,是冰的,显然早就起来了。
裴季出了房,她竟丝毫不知……
她勉强能胜四个锦衣卫,而裴季在她之上,他究竟练的是什么功法,竟这般的深不可测?
华音收回了心思,望了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约莫寅时。
等天色大亮,瘴气散去之时裴季也该出发了。
华音换了先前的男装衣物,高束长发,形如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