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的指骨便骤然捏紧。
可他看向少女的神情,却竭力保持着镇静。他的声音也是温和的:
“蓁蓁。你过来,我给你把脉。”
她听到声音,朝他看过来。她轻轻瞥他一眼,又笑了。
那笑容有点不同的意味。
月光笼罩在少女的笑靥上,纯稚中带了一丝魅。
“好啊。”
这一次,她竟然答应了。
白雨渐眉峰舒展。
谁知她忽然跨进一步。
她将手臂抬得极高,几乎是抬至他的眼前,与他的视线平齐。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她轻薄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玉嫩的手臂。
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
他怔在那里,她却又笑着,看着他的眼眸,然后拈着那薄薄的衣袖,一点一点地往上拉。
直到完全遮住了那片雪腻。
“不过,我只让圣上碰我的。”
她轻声细语地说。
她说起圣上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柔和,眼里有种不自觉的光亮。
那种眼神,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白雨渐垂眸,蓦地想起。
她从前看着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啊。
每一次、每一次。
他只要回到白家去,她都是用这样明亮的、像是含着星子的眼神,在注视着他。
可是,他每一次都无视了。
如今这眼神,她给予了另外一个男子。
圣上。
九五之尊。
太行尊贵的统治者,他的君主。
白雨渐不愿去细想,心里那微堵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还有微微牵扯着心脏的刺痛……
她像是忽然对他不感兴趣了,转身就往内殿走。
鹅黄色的衣裙飘然,纤细的身躯包裹在薄薄春衫之下,腰肢细若杨柳,惹人遐想。
白雨渐看着她的背影。
她患上了癔症。
癔症之人,会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她这样地快活、天真,看不出半点经受过磨难的样子。
在那个美妙的梦境里都有谁,那个她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是了,她把他忘记得一干二净。
那个梦里,决计是没有他的。
白雨渐下颚紧绷,指骨捏紧了又松开,反反又复复。
他跟上她的脚步,也往里面走。
他也不知为什么要跟着进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殿内。
殿内燃着烛火,灯烛却是劣质,气味不好闻不说,光线也极暗。
可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少女姿容绝色,宛若暗室明珠。
她慵懒地躺在榻上,侧躺的姿势十分随意,鹅黄色的裙裳衬得她肤色有些苍白。
她的外衫微微滑落,露出一半光洁圆润的肩头。珍珠色泽,在昏黄烛光中泛着暧昧的光。
衣冠如此不整。
这在保守到连衣扣都要扣到最顶、出门尽量戴幂篱的白雨渐眼里,是极为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