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紧不慢到了冬季,哪怕是瑶南也显得有些湿冷。
今天出来爬山,傻奴就穿得比平时厚了一点,粉色的薄棉裙外面套了一件鹅黄色的小外套,脖子上还围着一圈雪白的毛领。
这身伤眼睛的搭配来自于她最亲爱的相公,傻奴满脸不乐意,但还是穿着出来了。
她望着高不见顶的大山,有些担心李远山的腿,“相公,你可以吗?”
李远山摸了摸义肢僵硬的关节,脸色有些沉郁,“慢一点总归可以。”
他必须克服所有需要膝盖弯曲的动作,来日才可以重返战场。
古有双腿尽断者尚能挥兵打仗、撰写兵书,千古留名供后人敬仰,他还有一条完好的腿,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李远山只能一脚先登上石阶,然后再拖着另一条腿向上。
他在家已经多次练习过,动作十分熟练,不一会就可以从一层石阶直接迈上三层石阶。
傻奴目瞪口呆,怎么这人断了条腿还能比自己走得快?
可到了半山腰,李远山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忍痛的神色。
傻奴给他擦汗,“相公,我们下去吧,到这里已经很好了。”
李远山沉默地推开了她,继续向前。
眼看他越来越痛苦,傻奴甚至比他更难受,几次都掉了眼泪,求他:“相公,不要爬了,好不好?”
然而男人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粗粝的手指轻轻为她拭去泪珠,轻吻她哭得像是一只小兔子的红眼睛。
然后不再理会她的哀求,执着向上。
他步伐坚定、决绝。
傻奴边哭边爬,她的小脚早就酸了,但是相公都还在坚持,她也不能放弃。
她知道自己太过平凡,能够和他成亲结合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可她不能就此碌碌无为,她也要继续成长,成为可以配得上他的女子。
她给自己擦着眼泪,不期然一双厚实的大掌伸向了她。
傻奴惊喜地抬头,“相公!是要下去了吗?”
李远山笑着指指不远处。
傻奴顺着他所指之处看去,竟然看到云雾缭绕的山尖。
他们到了,成功了。
傻奴尖叫,毛茸茸的小脑袋钻进了他的怀里。
李远山趔趄两步,揉着她的小脸道:“傻奴,辛苦你了。”
傻奴挑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男人单腿跪地,脱下了她的鞋子和足衣。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李远山失笑,“宝宝的脚儿怎么这么香?”
傻奴赧然地转了转脚踝。
小小的足莹白嫩滑,却因充血而稍微红肿,在男人宽厚的掌中更显娇小可怜,李远山情不自禁亲了亲,“傻奴好漂亮,无一处不漂亮。”
山上风大,傻奴取下自己的毛领子给他带上。
李远山贴着她的手心,歪头靠了上去,幽深的眼睛像是一只充满心事但忠诚的大狗狗。
风卷起不见边际的云,温柔又粗暴地呼啸着,每一道风声都像是要撕裂这些可怜又温顺的云,又像是想要吞噬掉这些云。
李远山分不清。
就像风不知从何处来,他爱意也不知为何澎湃至此。
他只知道,他永远不会停下。
不会停下爱她。
许是风太冷,傻奴开始颤抖,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异常敏锐,可以放大感知她所有接受的一切。
李远山给她披上他的外套,将她完全掌控在怀中。
衣服中漏出傻奴虚弱的声音:“相公,你会有危险吗?”
和亲王密切的来往,和苏伟几乎撕破脸的对立,还有,他急切疯狂的恢复身体……
听说苏伟在瑶水又吃了一场败仗,损失了近五万精兵,亲王震怒,让苏伟在亲王府好好反省。
瑶南已经没有能领军打仗的将军了,付全临危受命,再次披挂上阵,小胜几场。
所有将士都在祈祷李远山“在天之灵”,能保护他们的妻儿老小,去时保家卫国,归来身体完整……